《天依毋凤》Wodehouse

7、船上见闻

　　运河的船上，徐凤跟六儿对峙那个嚣张的大娘和两个凶神恶煞的厨工，之前那个小姑娘就被她们拦在了身后。
　　“我要跟你买这孩子，你是三两银子买的她，我给你六两。”
　　“六两？六两能做什么？你知道我买她到现在她吃了我多少米吗？你知道她以后能帮我做多少事吗？六两银子我不卖！”
　　“那你要多少？”
　　“没有五十两我不卖！我跟你说，她到时候长大了，拿到后面去□□，可不值五十两！”
　　徐凤一听这话火气就来了，踢打小姑娘就算了，还让她伺候男人！也忘记了那两个肥胖厨工的可怕，抬脚就想冲过去揪着那老女人的衣领给她一顿乱揍，可腿还没有迈开就被六儿拽到了身后。
　　“我们最多只能出十五两银子，您爱卖不卖。姐姐，十五两银子是不够您从她身上赚的，可您这样想，您拿这十五两再买几个这样的小姑娘，挣得不就翻倍了吗？要我们五十两买您一个三两钱买来的小姑娘，先别说我们身上没那么多银子，就算有，我们也拿不出手啊。”
　　“这，还是——”
　　六儿说的一番话好有道理，不光老女人为这话犹豫了，就连徐凤自己也差点没给她鼓掌。而老女人身边的两个厨工，却因为六儿的话已经按捺不住了。
　　“妈妈，我觉得这价格我们是挣了。”
　　“对啊，十五两银子，我们都可以买两个大姑娘了，到时候放到船尾，挣的钱——”
　　……
　　由于那两个厨工的帮腔，老女人终于把持不住了，答应了交易。直到这个时候，徐凤才意识到自己身上没那么多钱。
　　“等我一下可以吗，我去房里拿钱？”
　　“快点！”
　　秦天依挺享受这船上的生活的，不用劳累自己的身体赶路，也不用担心官兵的站岗查哨。惬意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想着自己与钰欣的婚事，突然撞门的砰声让脑子里美好的一切都从消失了。皱着眉头睁开眼睛，徐凤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了门口，他还没在酝酿脾气，她就朝自己走过来了，而他还没开口问罪，她的魔爪就在他身上漫游开来了，秦天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马吓得做起来将她推得坐在了地上。
　　“你做什么！”
　　他拽过一边的被子将自己裹了个紧，然后觉得自己身上好像少了点什么，再去看地上的徐凤，她已经起身了，一脸胜利的笑着拿着他的钱袋！原来她摸自己是为了拿钱袋！
　　“呵呵，拿到了。”
　　“你要拿钱做什么？”
　　“我只拿十五两就给你。”
　　“十五两？这里哪里能花那么多钱？你是去找姑娘吗？”
　　“不，我是去买姑娘。”
　　拿了银子的徐凤再把钱袋丢给了他，然后转身出了门，秦天依嘴角抽搐了几下，又继续躺了下来。呼，吓了他一跳，他还以为她去逛了船上的戏房，看了那些男女之事饥渴难耐想对自己下手呢——幸好只是拿银子。
　　林城知府大院，屈轩宇站在院中等着人给他传话，结果传话没等到，等到的却是知府的儿子刘智群。
　　“你走吧，我爹不会见你。”
　　“知道了我是为何事而来，你爹就会见我了。”
　　“那你先把事情说与我听听。”
　　“我是来让你娶我妹妹的。”
　　“娶颖清？真感激你的好意。不过我刘智群娶喜欢的女人，不喜欢靠别人，特别还是靠一个被喜欢的女人恨之入骨的男人。”
　　“我妹妹对我恨之入骨？”
　　“我想不止是她吧。”
　　“你要听信谣言，我也无话可说。”
　　“走吧，有我在你是见不到我爹的，从哪来，回哪去，别想着打屈家财产的主意。”
　　“我不过是要拿我该得的。”
　　“一无所有就是你该得的，你若再不走，我就叫人送客了！”
　　“那我们改日再见。”
　　屈轩宇讨好的笑在转身的刹那化为了灰烬，眼神的杀意和握紧的拳头让他看起来可怕至极。突然，他又神秘的一笑，转过身看着刘智群。
　　“噢，我忘了件事，许探官已来林城了。”
　　傍晚的客栈，许桢嘉刚下楼坐在饭桌边屁股还没坐热，屈轩宇就突然出现在他的对面，吓得他刚夹起的肉掉到了桌上。
　　“小二，拿双碗筷过来，再上一盘全鸡——许探官，又得粘你一晚了。”
　　秦天依看到个小姑娘跟着徐凤她们进了屋，最开始以为是来打扫房间的，想着这孩子细胳膊细腿的有些不忍，但因为自己装的是哑巴又不能跟外人说话，所以不停地冲徐凤使眼色。
　　“买了她，她现在是我的人了。”
　　徐凤的这句话让他目瞪口呆，她刚刚拿钱是去买这姑娘？
　　“反正我们的钱够用不是吗？”
　　徐凤说着拉着那小姑娘做到了床上，还找了把梳子帮她梳起了头发。秦天依无言以对，管闲事不是他的长项，但爱财如命的徐凤能花那多钱买一个小姑娘确实让他意外——是不是因为反正花的不是她的钱。
　　“那时候那十五两银子，你从给我的报仇里扣就是。”
　　这句话一出，秦天依有些羞愧，他还是不够了解她啊。
　　许桢嘉一大早起来，穿衣服下楼，然后就发现楼下站满了衙役，他一反应过来立马专身想躲避，可已经来不及了。
　　“许探官近日可好？”
　　不情愿的回头满脸堆笑看着刘知府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朝他走了去。
　　“刘知府，几年不见，您还是这么年轻啊。”
　　“说笑了，说笑了。别叫我刘知府，叫我帆扬兄就好。我听消息说你来了林城，就来看看你。是不是我不来找你，你就都不来见我了？”
　　“哪里哪里，我昨日才到，奔波劳累要休息，所以没来得及安排，正打算今日去您那一趟呢。”
　　“这就好，这就好。那晚上我派人来接你。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刘知——帆扬兄慢走。”
　　“刘知府请留步！”
　　屈轩宇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许桢嘉一脸无奈，而刘知府，在看到他身后的屈轩宇后脸色便垮了下来。
　　“刘知府不介意，许探官带个朋友过去吧。”
　　“朋友？——”
　　许桢嘉正要否认，却感觉到了屈轩宇呼在了脖子上的气息，反感得要后退，却听见他凑在耳边小声得威胁。
　　“你若不让我去，那我就一直来这你。”
　　许桢嘉听完心里抽搐了一下，衡量了一下还是强壮微笑的看着刘知府问他可否愿意，刘知府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会，还是给答应了。
　　船舱里，秦天依躺在自己的小床上闭目养神，六儿领着收拾好的小姑娘坐到了床上。
　　“你叫什么？”
　　“娇儿。”
　　“娇儿？”
　　“姓氏呢？”
　　“从小就被卖了，没有姓氏，都管我叫娇儿。”
　　“我也忘了。”
　　六儿也凑了热闹，徐凤听了这话有些难受，却假装生气的坐到了她们身边。
　　“你怎么会忘了？不早就跟你说了吗，你姓徐！徐六！六儿对吧，你以后就叫徐娇！我们一家人 ，一个姓！”
　　“她呢，她叫什么？”
　　娇儿指着躺在床上的秦天依，语气里有点胆怯，可能是因为他男扮女装显得高大的身躯，也可能是因为从她进门他一直的无动于衷。
　　“她秦——秦依依，是哑巴。”
　　“哑巴？也是姐姐你们买的？”
　　“买？你看她那壮硕的身子得吃多少食粮，白送我都不要。”
　　“那她是——”
　　“别人贴钱送的。”
　　娇儿一脸同情的看着那边，徐凤幸灾乐祸的勾起了嘴角。秦天依睁眼扭头给了她一个无聊的白眼，想着自己到底要不要跟这个小孩子坦白——到时候再说吧。
　　许桢嘉急着摆脱屈轩宇，所以没有去斟酌他的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在他看来，吊儿郎当一脸轻浮的屈轩宇成不了大事，所以也没有什么怀疑。在刘府用完晚饭，寒暄了一阵，被下人领着进了客房。伙计收拾行李，许桢嘉喝茶解酒。
　　“爷，您说，那屈轩宇干嘛要赖着过来？都看得出来，刘知府不待见他。还有您，为何要由着他。”
　　“我是想早点摆脱他。”
　　“你说他想做什么？”
　　“看到他都烦，还想。快收拾好，早点休息，已经在这耽误一天了，明天早点出发。”
　　“是，爷。”
　　晚餐结束，刘知府吩咐他儿子送了许桢嘉去了客房，再瞄了一眼屈轩宇，吩咐了旁边的下人关门退下。
　　“听说你上午来过一趟。”
　　“嗯。”
　　“你倒不蠢，知道放出许探官的消息来下我套。”
　　“许探官的大名，路人皆知，与他交好也对您有利吧，不然您也不会这般周到。”
　　“找我做什么。”
　　“给您看样东西，请您为我主持公道。”
　　“哼？你有何公道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