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依毋凤》Wodehouse

4、马车被劫

　　要不是为了早点回家见钰欣，秦天依真想把那流氓给废了！身后马车里，那个该死的徐凤还在哈哈大笑，秦天依咬牙，看到前面路边凸起的石头，阴笑着驾马朝了路边。很快，马车一颠，秦天依如愿的听到了头敲马车车壁的声响，而之前那笑声也变成了哀嚎。
　　……
　　赶了一天一夜，秦天依终于舍得停车了，徐凤很困，一路的瞌睡都葬送在了颠簸的路上，没有心情埋怨秦天依，六儿一拿了房牌她就跟着上了楼。简单的洗漱完毕，倒头就睡，可刚闭上眼睛，又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
　　“小姐，你别吓我。”
　　收拾行李的六儿拍着自己的胸脯，徐凤又从床上爬了下来。
　　“我受不了了！”
　　“没什么，我出去一下。”
　　……
　　五天后，徐凤麻木的晃着头坐在马车里，车速开始减慢，外面热闹非凡，徐凤有气无力的掀开车帘看着穿着女装赶车的秦天依宽阔的背。
　　“还有几天能到？”
　　“十天．”
　　“你说了骑马只要十天！已经五天了怎么还要十天！”
　　“这不叫骑马，叫驾车。而且，十天我还没算你早上赖床的时间。”
　　“你——这是哪里？”
　　徐凤突然被外面的景象给吸引了：依河成街，街桥相连，街上船上各种叫卖，还有很多新鲜玩意。她从未出过远门，还是第一次见这般景象。
　　“林城。”
　　“林城？就是太后在这里建了一座行宫的林城？”
　　“是。”
　　“如果我说想在这里玩一天，你不会答应吧。”
　　“不会。”
　　“可这里这么热闹，你不想逛逛？”
　　“我不是你。”
　　“那我求你在这多呆一天好不好？”
　　徐凤勾起嘴角讨好的语气，可秦天依头也没回声也没做，静寂了好一会儿，她只有丧气的回到了马车里坐下。她真的受够了！这一路上明明就安全得很！虽然设站查岗的官兵很多，但他们都轻而易举的就过了。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这么急的赶路！耽误一天不是事吧！不管了，反正她明天，是怎么也不会动身！
　　徐凤借着窗口透进来的月光，蹑手蹑脚的进了门。小心翼翼的爬上床，轻轻的躺下，刚伸手拿过被子盖上，六儿就说话了。
　　“去哪了？”
　　“我以为你睡了。”
　　“去哪了。”
　　“大晚上的能去哪，当然是茅房了。”
　　“上茅房为何不点灯。”
　　“不想吵醒你。”
　　“我发现了你的泻药。”
　　“什么？”
　　“我在你的外衣里找到了泻药。”
　　“我给秦天依下药了。”
　　“你——”
　　“我休息一下他都不肯，这样下去会累死！所以我就给他下药了，让他拉一天肚子，这样就没有力气和心思赶路——”
　　“小姐！你怎么可以这样！”
　　六儿坐了起来，一副生气的模样。徐凤侧过身子背对着她，心想幸好自己最开始打这主意的时候就没告诉她，不然这办法就得扼杀在摇篮里了。
　　“我们现在很危险！”
　　“哪里危险了，这一路明明很安全。”
　　“安全只是暂时，早点拿到钱我们就能早点脱身！”
　　“就拖延个一天，死不了人的——反正，药我已经下了。”
　　“你——药我没收了！”
　　“往好处想嘛，六儿，你看，明天我们不就可以睡个好觉吗？”
　　“诶！”
　　“你再想想，这里的东西琳琅满目，明天我们睡个好觉之后就可以出去逛逛，我身上还有些钱，我可以给你买跟木簪子——”
　　“够了，睡觉吧。”
　　徐凤在茶壶里动的手脚，秦天依不是没看到，不想当场捉住她只是觉得这样不够残忍，先给她希望再让她绝望，这种报复对他来说更大快人心。笑着进入了梦想，第二天一早起来就跑到徐凤她们房间的门口闹着。六儿披头散发的开了门，惺忪着睡眼。
　　“你？-你——”
　　“我怎么？”
　　“没，没什么，我家小姐还在睡觉。”
　　“叫她起来。”
　　“好。”
　　徐凤还在做梦，梦到了林城的各种美食，她没见过的想象出来的美味，价格便宜，分量也足，可正要下口的时候，感觉后背的衣服被人剥了——吓得她立马爬了起来，原来是六儿掀了趴着睡的她背上的被子。
　　“我还睡会。”
　　徐凤抢过了六儿手中的被子又要躺下，结果被麻利的六儿又扯了过去。
　　“起来，我们得出发了。”
　　“出发？不可能，秦天依今天根本就离不开茅房。”
　　“秦天依好得很，他现在在门口等我们出发。”
　　“什么？！”
　　徐凤脸上的埋怨与委屈还有失望让秦天依心情大好，结账驾马上路，可城里面却路况不尽人意。比昨日还拥挤的街面突然闯入了两行开路的官兵，秦天依被挤着只有将车赶到了一条巷子里。六儿掀开车帘探出个头。
　　“怎么了？”
　　秦天依没答话，周围人多眼杂，他现在演的可是个哑巴。六儿见他没答应，好像意识到了这点，又扭头问车边看热闹的大妈。
　　“大妈，这是怎么了？”
　　“噢，县太爷夫人归宁。”
　　“县太爷夫人归宁这么大场面？”
　　“他要娶的一般人家的姑娘，这场面确是大，但他娶的可是我们林城第一船商的千金，古家的小姐”
　　“古家？”
　　“是啊，现在江南首富屈文霖去世，生意被他不谙世事的女儿代手，过不了多久我们林城古家就会上位成为江南第一首富。我们林城百姓也可以跟着沾光——你说，这场面要不大，还真对不起我们这喜欢看热闹的百姓呢。”
　　“可这县太爷娶富商之女，不会被人说闲话吗？”
　　“闲话？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哪来的闲话——县太爷来了！骑马过来了，看！”
　　顺着大娘指过去的手看去，六儿看到骑着骏马穿着锦衣的熟悉面孔，顿时脸色难看的想回到马车，可看到小姐已经掀开窗帘了。
　　“凌辰。”
　　徐凤看着那张脸默默的张嘴叫出了那个名字。凌辰骑在马上，意气风发，比起一年前落魄，像是另外一个人，他驾着马过去，身后还跟着一顶红纱帘的花轿，花轿里坐着他的美娇娘，徐凤心里一紧，沉默着退回了马车。
　　六儿见状也跟了进去，秦天依觉着怪异，但也没多想。红色的纱帘花轿里的美人让他想起了钰欣，也许他们成亲的时候，他也可以为她弄一顶这么美丽的花轿。
　　“有什么好难过的，我不早跟你说了，你不也想明白了吗？”
　　“可那也只是想想，没亲眼目睹。”
　　“你啊！能好意思拿女人给的钱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男人。别再那种人身上浪费心思了，明不明白。以后我们就过我们的日子。”
　　“嗯。”
　　因为在林城里面的耽搁，到了入夜他们都还在没有人烟的地方赶路。徐凤还在消化凌辰带来的失落，没有时间去抱怨秦天依。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六儿掀开了车帘，看到马车前面站着两个男人，觉得眼熟得很，六儿眯着眼打量想他们是谁。
　　“都下车。”
　　秦天依听话的下了车，六儿注意到了他躲闪的眼神——对了，这两个人是屈府的侍卫！她见过他们，他们成天都给在屈老爷身后！
　　“你们吓着我家哑巴了。”
　　六儿理直气壮，他们没有一刀将秦天依解决就说明他们没有认出秦天依——所以说，他们的另有所图。所以这种情况至少也得反抗一下，一声不吭未免也太心虚了。
　　“哑巴？难怪不说话。说吧，这两匹马多少钱？”
　　“这马我们不卖。”
　　“不卖就抢，你们三个手无寸铁的女人谁要打算跟我们两个身手敏捷的男人动手？”
　　“五十两。”
　　“给你。”
　　侍卫丢过一个钱袋，六儿立马接过，拉着自家还在恍惚的小姐下车。两个侍卫没再多看他们一眼，取下马背上的驾车的链子，一溜的驾马走了。
　　秦天依摸了摸自己脸上又钻出来的胡渣，幸好这是晚上，看不清楚。命是保住了，可是马没了后面怎么赶路。徐凤没有抱怨倒让他有点意外，挑眉看向她还是一张不在境况的忧郁的脸。
　　“你小姐怎么了？因为对我下药没成功吗？”
　　“你知道她对你下了药？”
　　“弄出那么大动静，我想不知道都难。”
　　“我小姐心情不好。”
　　“跟那个凌辰有关吗？好像是从看了那归宁的队伍后她才变得这么安静——”
　　徐凤耳尖的听到了秦天依的话，想起之前他对自己的种种嘲笑，要是被她知道自己对那些秀才的那点心思，不被笑死？所以马上插了进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现在怎么办？”
　　被打断的秦天依先是一愣，徐凤也紧张的把他因为话题跳转太快的回神当作了他发现了倪端，有些心虚的与他对视，心里祈祷他嘴巴上放过自己。但结果证明她还是想多了，秦天依只吐出了两个字“休息。”
　　这是徐风第一次露宿。秦天依昨晚把车拉到了路边的灌木丛里，她跟六儿在车里抱着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又是被秦天依从梦里叫醒，啃了几口干冷的馒头，看着秦天依从车底下掏出他藏起来的剑，然后用撕下来的车帘包上背在了背上。
　　徐凤挺喜欢那把剑的，应该值不少钱吧，也觉得那剑放在秦天依的身上是浪费。反正在她看来，秦天依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不然他不会怕得现在男扮女装，也不会在屈家老爷身边只有几个手无傅鸡之力的老人和女儿时对他下手——要是他真有本事，昨晚完全可以把那两个侍卫给干了！
　　“我就奇怪了，那两个人自己没马吗？为何要抢我们——”
　　“你昨晚睡外面怕吗？”
　　“怕？”
　　秦天依冷哼一声，看都不愿再看徐凤。不过，这也影响不了徐凤继续说自己的想法。
　　“你杀了屈老爷，这荒山野岭的不怕他做鬼跟你索命吗？”
　　“你怕吗？”
　　“我为什么要怕，又不是我杀的他。”
　　“可你救的我，若你不救我，我也不可能再去杀他——”
　　“我才没救你，是你自己跟着我们跑出来！”
　　“那也跟你脱不了干系。”
　　“你——”
　　“别吵了，有力气吵架，还不如留着力气上路。水壶里的水都光了，冷馒头也就几个，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知还有走多久。”
　　徐凤的发泄被六儿打断，撅起了嘴，谁叫她说的那有道理，她又不能反驳。不耐烦的瞄了一眼秦天依，他听了六儿的话一脸的严肃——看着情形自己才是那个最不操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