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贫穷公主 ...
-
旧衣服虽然不值什么，但是被流浪汉抢走还是给泽诺比娅造成了困扰。万一她今天晚上还得露宿街头，难道还要再牺牲一件衣服吗？
这样的想法太悲观，泽诺比娅晃了晃脑袋，强行掐断了这条思路。她这一觉睡得浑身酸痛，原地蹦蹦跳跳了好一会儿才感觉缓了过来，不过活动过后，饥饿的感觉更加明显了。
但是她空间背包里一点吃的都没有。
普通食物如果再背包内腐败会很麻烦，特质的干粮又不好吃，泽诺比娅平时根本不会在背包里存。而且空间背包里东西都是用来应对森林环境中的危机，而森林中是不会缺水和食物的，至少朔月之森不缺。
泽诺比娅抱着侥幸心理还是翻了一遍空间背包，却只找到了一把果子。她回忆了一下，这似乎是她在教埃尔顿种田的时候无聊催生出来的，当时没吃完就顺手扔到了空间背包里。她无比珍惜地把那一点点水果嚼了，让空荡荡的肠胃获得了片刻的安慰。这也实在没有办法，那些买卖值钱东西的店铺开门时间一般都不会和卖食物的店一样早，在那之前她只能先饿着。
泽诺比娅摸了摸头上的草帽，确保尖耳朵没有露出来，小心翼翼地从小巷子里探出了小半个脑袋。
暗中观察.JPG
泽诺比娅被阿奇伯德裹挟而来，压根不知道这是人类的哪座城市。只能看见高高低低的木制建筑，其中许多都上了年头，满是陈旧的颜色。街上来往的大多数都是中年女性，穿着灰扑扑的衣服。她们有的手里挎着菜篮，有的端着装满脏衣服的木盆，有的拎着马桶……很显然，这群早起的女人都在为家务忙碌。只有零星两三个彻夜狂饮结束的醉汉，摇摇晃晃地在街上乱走，一副随时可能躺倒在地上睡过去的样子。
泽诺比娅习惯了以植物绿为主调的梅泽苏斯，骤然从森林城市来到石头城市，对着一切的观感熟悉而又陌生，连垃圾的臭味儿都透着一股亲切感。
她睁着水蓝色的眸子四下张望，恨不得把所有的事物都纳入眼中。梅泽苏斯除了森林特色以外，社会成熟、规则体系完善，多年前就实现了全面小康……这样好当然好，就是没魔幻世界的那味儿。这个人类的城市嘛，就有那味儿了。
泽诺比娅发现商业店外都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店铺名字。她选修过人类语，因为比较简单。她凭借精灵的优秀视力一个一个看过去：约翰面包店、玫瑰酒吧、镶金旅店……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她还真想挨个进去见见世面。但怎么没有她想找的店？
泽诺比娅伸长了脖子，专注地仰头查看招牌上的字，导致整张脸都清晰地暴露在阳光下。虽然她掩饰了精灵的身份，但无论是银白色短发还是过于美丽的面容，在这座平均水平普普通通的城市里都异常引人注目。一个妇人出于好心拉了泽诺比娅一把，“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咳，我出来办一些事。”泽诺比娅咳嗽了一声，说的有些含糊，“请问这附近有可以卖值钱东西换钱的地方吗？”说话时她很刻意地用手压了压草帽，声音又轻又低，语气中还带着一丝莫名的羞愧。
开口之后她突然意识到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她没有洗脸，也没有刷牙，至于身上有没有异味……她闻都不敢闻。
这对于多年来一直保持着良好卫生习惯的泽诺比娅来说，实在是太丢人了。
泽诺比娅的羞愧被妇人理解出了别的意思，她把她当成了只能靠典当贵重物品度日的落魄贵族小姐。妇人叹了口气，用怜惜的语气说：“向前一直走到街口，然后向右拐，走过两个路口再向左拐，右手边第三家店就是了。”
“谢谢你，再见。”泽诺比娅只想赶紧逃离这尴尬的处境，也就完全没有在意妇人古怪的语气。她匆匆道别之后低头蹭着路边一溜烟跑了，走到无人处还瞬间切了潜行，借此逃避现实。
潜行不能解决一切问题，除非泽诺比娅打算改行当盗贼。因此她光明正大地站到了典当铺前，内心却十分忐忑。
泽诺比娅很清楚自己看上去像个傻白甜，虽然她也可能确实有一点傻白甜……她的政治教育还没有到厚黑学部分。但前世看过的电视剧和小说告诉过她，典当铺是一个非常容易被坑的地方。她很努力摆出一副老子很不好惹的架势，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典当铺。
“老板，当东西！”泽诺比娅用指关节敲了敲柜台的桌面，言简意赅。
柜台里的人抬起头，询问道：“好的，小姐。您要典当些什么？”
“呃……”泽诺比娅卡壳了一下。原因无他，面前的男人作为当铺的店主未免也太年轻了，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她顿了顿，把事先从空间背包拿出来的东西放到了桌上，“当这些。”
她心中不受控制地放松了一些，年纪不大的话，说不定对方也是一个菜鸟呢？
店主熟练地对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挑挑拣拣，像所有精明的商人一样对商品疯狂挑刺，竭尽所能地把价额压到最低。他拿起一枚银币时却突然迟疑了起来，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了一下泽诺比娅，“这是精灵族的钱币吧？”
“对。”泽诺比娅早就想好了借口，用一种讽刺的口吻说：“这是我父亲生前用来炫耀自己去过朔月之森的必备道具。他还想把这玩意儿带到棺材里去，不过我觉得它有更合适的去处。”
“原来是这样。”店主对泽诺比娅的“大孝女”行径也毫无兴趣，很敷衍地应了一声，“精灵族货币的兑换率是二比一。这一枚银币只能换五十个铜币。”他念念叨叨地吐槽：“那群精灵们在矿物开采方面吝啬地令人发指，流通货币无论是成色还是分量都完全比不上我们的。”
泽诺比娅在心底默默跟梅尔文道歉：对不起，爸爸，让您提前了两千年过世。
店主很快给出了最终的估价：“你这些东西一共值十二枚银币。”
泽诺比娅不知道价格公不公道，反正试试也不花钱，她讨价还价，“我这些东西至少值十五枚银币。”
店主皱了皱眉，“我顶多在多给你五十枚铜币。”
泽诺比娅眨了眨眼睛，她不懂谈价格的技巧，反正坚持就对了，“十五枚。”
“你这金棘草已经不新鲜了，这白舌根又细又短……”店主把问题反复咀嚼，唠唠叨叨得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多给五十枚银币已经是很公道的价格了。”
泽诺比娅不为所动：“十五，一个也不能少。”
店主发现泽诺比娅态度坚决，多次压价无果，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给了十五枚银币。
泽诺比娅拿着钱高高兴兴地走了。
她走后店主也高高兴兴地把这些东西收了起来，这些东西至少值二十枚银币呢，他还有不少赚头。
这时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从柜台后门走了进来，眼睛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要干一票吗？一个未成年的女精灵一定能在黑市卖出天价来！”
店主沉思了片刻，最终艰难地摇了摇头，“她恐怕是意外流落到这里。以精灵族对未成年精灵的重视程度，万一查到我们头上就完了。”这个精灵少女穿着干净体面，看样子又是第一次进当铺，显然是刚刚离开舒适区不久，这种时候失踪追查起来可太容易了。如果她是已经流浪许久的，他说不定还真狠得下心干这一票。
中年男人似乎十分重视年轻店主的意见，闻言面上虽然十分遗憾，但也听从了他的建议。
————
泽诺比娅还不知道自己连老底都被人看透了，自以为自己表现得十分不错。她还算有危机意识，出门之后没多远就切了潜行，走过两三条街才敢重新现身。她先到书店买了一份地图，打听了自己所在的城市是巴尔吉斯国的季风城，然后才到镶金旅店开了一间单人房。
住一天要五十枚铜币，可把泽诺比娅心疼坏了，果然还是睡大街比较经济实惠。
吃早餐花了三枚铜币，洗漱花了五枚铜币……
泽诺比娅一边算账，一边心疼，在澡盆里一直泡到水冷了才出来。她意识到如果不能尽快回精灵族，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泡热水澡都会成为一种她不配的高级享受了。
洗完澡之后她叼着面包摊开地图，研究回朔月之森的办法。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有三个方法。第一个是靠自己走回朔月之森。季风城距离朔月之森不算远，但也不近，在用脚走的情况下，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多久、身上的钱够不够、路上又安不安全。第二个是联系季风城的城主，向精灵族传达消息。但城主的政治级别是没有渠道直接向精灵族传达消息的，得一层层上报。这其中要花费多少时间实在不好说，还会导致精灵族欠下巴尔吉斯一个人情。巴尔吉斯和朔月之森接壤，农民不断砍伐森林开垦耕地，精灵族对此不满已久，和当地贵族冲突不断。泽诺比娅实在不希望精灵族和森林为了自己退让。第三个办法就是等，等精灵们找上来。阿奇伯德目标极大，精灵族很容易通过他的行迹找到自己的位置。而且这样一来精灵族顶多回报一下季风城城主，跟巴尔吉斯毫无关系。唯一的问题就是在被同族找到之前她要在城市里安全地生存下去。
泽诺比娅琢磨来琢磨去，最后一个方法是最为稳妥的，但是——
在石头城生存也太难了吧？她学得大多数丛林生存技能毫无用处，大概就只能洗碗端盘子的亚子……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贫穷公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