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编尾生抱柱》闪电人

6、是她指使我这么干的

　　6.
　　自从得知他怕鬼之后，我便天天去吓他，大有一雪前耻的架势。
　　不料，次数多了，这厮却不买账了，两手一摊，“不就是水鬼么？有什么可怕的。也就是换种活法，不足为奇。”
　　“哟，不知是谁，当初吓得屁滚尿流的。”
　　“咳咳。”那斯故作镇定，可那青一阵白一阵又红一阵的脸色却出卖了他。
　　我心里偷笑，却也不再继续揶揄他。
　　“你想明白就好。都不知道你们戏文话本子都是怎么写的，竟把我们这些可爱迷人的精灵描述得魑魅魍魉般可怕。”
　　“就是，哪个没见过的乱写。吓死我了。”说完，还有一双纤纤玉手拍拍胸口位置。
　　见此，又止不住要偷笑。
　　“对了，你想好怎么用你的画谋取暴利了么？”
　　“你会不会说话，你这样聊天会没有盆友的噢。”
　　“咳咳，卖个好价钱。”
　　“当然是想过啦，你看，我秋水伊是什么人，名动天下的艺妓！如果要说谁的手里的画才最有可能是真迹，那肯定是青楼里的姊妹对不对？所以，我明天就放出消息，自称是秋水伊的好姊妹，为了给自己赎身，特特将最后一幅名画买了，价高者得。”
　　“可你就是秋水伊，不怕被小重楼的姊妹认出来么？”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早就新人换旧颜，我啊，大概早就被世人遗忘了罢。你不也没认出我么？”
　　“咳咳。”尾生继续用咳嗽声掩饰尴尬，还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不敢看我。
　　“害羞什么，天下有几个男子是不入花楼的？更遑逞是你们这些纨绔子弟。”
　　“我.....我...都是极少去的，怕你们自卑！”
　　“这倒是个好由头。”

　　第二日晚上，我们便在小重楼的头号雅座上落了座，厢房里的顾客这是非富即贵。
　　我佯装成自己的姊妹，但还是在脸上蒙了一脸黑纱，就是怕出什么意外。姊妹们可能没人认得我，可是妈妈却总是认得的。
　　我扫了一眼，座下有一位貌美的公子特别打眼，不是说特别俊俏，凭着我过人的眼力，又扮过男装，我敢肯定，她一定是个女子！
　　只想没想到，我的画竟然如此珍贵，引无数权贵尽折腰就算了，居然还有千金闺阁女子不昔罔顾纲理伦常女扮男装也要一睹风采。
　　唉，只可惜我福薄命贱，才将将含苞待放，却在豆蔻年华饮恨上青天了。
　　不提也罢。

　　尾生见宾客都来得差不多了，大家也都俱已落座，便朗声道，
　　“这位乃画仙秋水伊的闺中密友，只是迫于生计，如今才将画仙身前的一幅未公之于众的旧画拿出来买，还望各位不吝银钱，将这旷世奇作买了回去。”
　　我拿眼睛偷偷看向他，见他神态自若，气度泰然，一篇胡话竟被他说得有模有样。

　　一派漂亮话说完就是拿着裱好的画作一一给各位审看，甚至推敲。
　　一圈下来就开始喊价了。
　　“我出五百两。”一个老态龙钟的伯伯喊道。
　　旁边有人讥诮，“才区区五百两也好意思放出来摆谱。”
　　老伯伯不以为然，声朗气清又道，“黄金。”
　　莫说是我，就连周边的人都倒吸一口气。
　　这是大大的普啊。
　　“我出一千两，黄金。”嗓音清越动听，穿过层层嘈杂的声音如惊鸿般飘然而至。说话人正是那位女伴男装的清丽公子。
　　我赶紧扶住了我的下巴，生怕一不小心掉了，大喜过望的急急向尾生瞅去。他明显也是吃了一惊，遥遥与我四目相对。
　　不过，他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复又神态自若道，“还有没有哪位朋友出更高的价，如果没有就......”
　　我们正想着一锤定音，好痛快一手交货一手领钱，继续去闯荡我们的江湖。
　　却听到门外有急急的敲门声，“里面的快开门！我们是官差！有人举报里面进行不正当的交易，快快给我打开门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马上就有坐在门边的顾客手脚麻利的马上打开了门，房中的宾客也是一副鸟兽散的状态，逃的逃遛的遛，我们在里面，动弹不得，最后还被人流挤到了窗边。
　　尾生倒是泰然处之，反应灵敏，一手拿画，一手牵着我，并用力的握了一握我的手，细声同我说，
　　“莫慌。”
　　我还以为他有什么良策，或是同戏文里描述的英雄那般携我飘然而去，消失在这无尽的夜色中。
　　不料，待官差走向前来，他却玉手一指，方向不偏不倚，正正指的是我，
　　“都是她指使我这么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