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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四十九.盛世不静,堪忧四邻 ...

  •   人说四十而不惑,意为经历了风风雨雨之后,已经没什么可困惑的了,金谋二十六岁继承大统,二十八岁称霸五国,如今到了不惑之年,征元盛世渐露端倪,然而四周比邻之国在这十多年间也在休养生息,所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尤其几位比邻国主又都是野心勃勃之辈,这十几年,他虽然没少打压他们的势力,但枯草逢春,它们依然又渐渐复苏,尤以东傅最为强势,十二年前的四国大战,它并没参与,反而从中狠狠赚了一笔,这十几年以来,东皇立志成为军事大国,马不停蹄地扩充军队,如今水师人数已经远远超越了大金,陆军人数也在不停地扩张之中,并广泛培植带兵将领,虽然一直没敢向大金挑衅,但触角已经悄悄伸向北齐。
      前几天,北军上将龙眼五百里加急奏报,东傅五千轻骑骚扰齐国边境,抢掠了齐国东南部三个边城,受到齐军拼力反抗。
      季海此时刚刚产下小女儿,还没出月子,金谋并不想让她操心这些事,可她的消息网并不比他的少,怎么会不知道这么大的消息!这些年,他们俩可都睁圆了眼瞅着东傅扩军。
      “段扬耐不住了?”坐在褥子里,抚摩着熟睡的小女儿。
      金谋倚在太师椅上,手里正捏着一粒黑棋子,一遇到大事,他就爱下棋,这似乎已经成了他独有的思考方式。黑色的胡茬让他更添了几分霸气,“他这是在试探,看哪颗柿子比较软容易下手。忍了这么多年,看来他觉得时机已经到了。”
      “累积了这么多年的财富,也到了该出手的时候了,被压在下面这么多年,一但爆发,怕就是龙腾虎啸啊,就算咱们经得住,估计也是两败俱伤,十二年的疗养,咱们只是把伤养好了,可身子还虚着呢,现在打起来我怕伤了大金的元气。” 踩着厚厚的棉底鞋下床,给他倒一杯白水。
      “对啊,想个办法要让他想吃却不敢吃,吓他个三五年,争取个喘息的机会。”
      “可几年之后又是个什么光景?四边老虎的伤都养好了,还不都来咬人?”
      “别忘了,咱们现在也只能算只病虎,身体太庞大,溃烂处也太多,不彻底养好伤,只会变成一只纸老虎。”
      “你想怎么办?”
      黑子落盘,“还记得许绩当年给我出得第一条妙计吗?”
      “连横合纵?”
      “对!他打谁,咱们就跟谁联合,凭这十几年的扩军就想称霸?我看他段扬有没有胆子敢四面受敌。”
      季海淡笑,真不知道段扬挑起了这场无声的战争到底明不明智,“宏儿进了头三甲,你打算以后让他效力军中吗?”
      “他迟早要带兵打仗,不趁着这几年太平赶快让他历练一下。岂不浪费了大好光阴?”起身到小女儿的床前,低头亲了一口,“心疼吗?”
      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况且还不满十五岁,但身处位置不同,十五岁对于平常百姓家的孩子来说还是玩劣的年纪,但身为皇储,却已到担当大任的时候了,都说慈母多败儿,看来她只能忍下来了,“昨天云韶给我送了份礼物,你猜是什么?”转换一下话题,不想围着恼人的事转圈子。
      “云韶送得?”
      见他一副思索的样子觉着好笑,皇帝做久了,喜怒哀乐都快没了,少见他有这种闲情逸致玩这种猜谜游戏。
      “一个——人,他觉得我会喜欢的人。”
      “……”翘眉,难得见他心情这么好,“谁有这个胆子敢让我夫人喜欢。”
      “水都那位女大夫。”
      眼神正常,似乎对那个女子并没有太多印象。
      “离开水都时,我送了她一支翡翠簪,云韶就觉得我喜欢她,又得知太医院里都是些男人,照顾我不方便,所以就把她送来了,你说,这人我收吗?”
      金谋淡笑,“这小子到学会溜须拍马了。”
      “这样吧,人我收下,不过我再还他一个人。”
      “什么人?”
      “为了皇上的女人坐月子就把百姓的神医抢过来,这话说起来不好听,既然取之也须与之,就让京城‘三王医堂’的二王——王秀去水都接下‘四水草堂’,名医换名医,也不亏欠。”
      金谋大笑,一把抱起了季海,“难怪朝廷里的大臣们暗中称你千手观音,你是哪里都要伸只手进去。”
      三王医堂里的三位王氏兄弟名义上是行医卖药,私下里却是季海一直培养的商行总柜的三个心腹,金谋即位以后一心铺在朝政上,本属于他的私下产业基本全由她接手,总称季氏商行,季氏商行游商全国各地,这些年更是悄悄发展到四方邻国,一方面行商赚钱,一方面查看各国动向,但行事一直都非常神秘,除了几位头目外,无人知道东家的真正身份,现在,她趁机把二王——王秀送到水都,节制东省段氏商行的同时还可以密切注意水师的动向,一举三得!
      “常年待在京里,也该让他们出去历练一下了,毕竟以后几年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不经受大风大浪,怎么能掌舵?”
      “这辈子就没让你休息过,恨不恨我?”抱着她坐进太师椅里,让她坐到腿上,侍女们见状悄悄退下。
      “休息就要停下脚步,停下脚步就赶不上你,赶不上你,心也就离得远了。”
      金谋浅笑,他明白她的意思。
      “爷,问你件事。”
      点头,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当年为什么救我?”
      “想救就救了。” 没得到过于华丽的答案,一切就是这么简单,没有任何命定的色彩,也许他救她只是个偶然,但人生中有多少个偶然能促成像他们这般的缘分?珍惜他,珍惜身边的一切,这才是她真正的幸福吧?
      伸手接住花瓶上落下的花瓣,岁月悠悠,世情淡然,只有思念和陪伴才可以穿越一切。人生就这么简单,简单到找个人同路而行就好。
      已入深秋,天海居里,金菊花瓣洒落满院,淡淡涩香萦绕衣衫……
      四水席地坐在枯花丛中,从小师傅就训练他们静坐,静坐可观心,心静如水才可以体察到脉搏的轻微跳动,从医忌急、乱、贪,以前师傅为了培养他们的耐性,每隔几天就让他们静坐两个时辰,久而久之,功课变成了改不掉的习惯。
      这所院子很幽雅,花木很多,少了大富人家纸醉金迷、奴仆成堆的庸俗,到是透着几分世外桃源的味道,她很喜欢这味道。四季之中她独爱秋季,万物由荣转枯,黄叶脱落得刹那,是这时间最美的一幕,这一刻,它舞尽了一生最后的灿烂,舞出了生灵最美的一面,而地面上的一切繁华随之也蓄积到了地下,酝酿着春天无法想象的繁荣。
      金宏站在落叶缤纷的枫树下,他已经看了她好久,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他并不清楚她有什么吸引人的,只是那份恬然安静看着让人舒服。
      四水张开眼,白色衣衫上落了很多秋叶,眼前站了一个男孩,她知道他是谁!
      慢慢起身,轻轻拍拍衣衫,“太子殿下。”福身。
      “你刚刚是在练功?”金宏迎着夕阳摆出满脸笑。
      “静坐。”
      见她再次福身想走,忙出口阻止,“等等,你陪我坐坐可以吗?”
      四水偏头看他,似乎对他的提议没什么兴趣。金宏却伸手拉过她,让她坐到树下。因为年龄之差,他们彼此都没觉得这种碰触有什么不合适宜。
      “你叫什么?”金宏一屁股坐下,没管金色的丝袍上是否沾了泥土。
      “四水。”
      “四水?很特别的名字,爹娘取得?”
      “师傅取得。”
      接着便是静默,没什么话可说,两人单就静静坐着,直到夕阳淹没在青灰色的暮色里……
      “哥哥——哥哥——”金筝蹿进圆门,“娘亲说父王今晚要我们留下来,不用回宫了!”小丫头唧唧喳喳,不管眼前是否有外人在,在娘亲这里,她什么都不用顾及。
      没等金宏说话,小丫头就已经蹿了出去,他转脸看看身边静默不语的四水,觉得很奇怪,他们干吗要坐在这里半下午?
      看着四水的背影消失在暮色里,他对自己的举动再次生疑,自己这是在干吗?
      多年之后,他仍是不明白那个傍晚怎么了,但那个傍晚很美,美到这辈子似乎都忘不掉。
      也许这就叫初恋吧?在人们还不知道自己有感觉时,朦胧的美感已经深植人心,只记得那一刻很美,却不记得为何美。
      因为第一次心动无人知道,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所以它才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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