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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三十四.大战之前 一 ...

  •   皇上特地派人送来了一块血玉,据说携带此玉可解百毒,且能延年益寿,季海猜测着皇上的用意,她这个已经犯了好几条欺君之罪的人,还能得到如此的厚待,简直是亘古未见。
      “父王的英明之处就在于他的审时度势,你现在这个身份,说多说少,想压得住人很难,压不住人,就做不成事,单单只有我的面子只能独挡一面,现在得了父王的承认,也就是说,不管你现在想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包了条毯子在她肩上。
      “要是我没这个本事做事,皇上会怎么处置我?”
      金谋淡笑,“要不我把你教成现在这样,你手里攥得那些东西可是能呼风唤雨的,有了这些东西,你的命任谁也取不走。”
      今夜他特地从宫里出来,连续几天替皇上批阅各地奏折,怕她在外面不顾自己的身子,这里是位于皇宫外东南角的一处院落,他特地给她找的地方,一则住在这儿,免去了皇宫内院的勾心斗角,二则,如今大战将至,一些他在宫内无暇顾及的事,她可以在宫外办,三则,她不喜欢皇宫大内的气氛,做了这么多年的奴才,实在不想再到宫里整天奴才、妾身地喊。
      这所小院子一共三进,不算大,但十分清幽,非常适合闲居,他还给取了个名字叫天海居。天海居靠近皇宫,每日三餐也全部由宫里的御膳房准备,除此之外,一切都少与宫里联系。
      这几日,南疆和西疆的战报频传,小股军队隔三岔五就去骚扰一下边疆军民,看来南陈和西宁两国已经沉不住气了。索性段飞尘那边的军需物资也能及时运到,有得居然还敢直穿各国的战时军警线,这女人的手段高明可见一斑。
      “怕是等不到他出世,我就要出征了。”抚摩着她的小腹。
      “南疆和西疆你打算派谁镇守?”北疆肯定是他亲自挂帅,他与齐辉势必要对战阵前。
      “西疆我打算用张奎,毕竟跟北疆靠得近,他用兵虽然保守,却也不失为一员良将,再把秦八员这员猛将送给他,不怕西疆守不住。南疆……我打算起用龙眼。”
      啪——季海手里的汤碗落地,“爷——他不过在军队里呆了一年多,年纪又小,就算有那个能耐也难以服众啊。”
      金谋弯起嘴角,笑得一脸灿烂,从袖子里拿了条黄丝帕子擦拭她手上的汤水,“都要做娘亲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的身子。”
      “爷,你是认真的?”
      “不要急,慢慢听我说。”搂了她坐到太师椅上,“这些年,南疆的战事一直没怎么停过,上次要不是国库空虚,我本就想直取它几个城,打掉它的气焰,让它一时半会儿翻不了身,可惜事与愿违,如今能有我当时那份气概的,筛一筛咱大金朝里的武将,怕只有龙眼一人了,他还年轻,考虑的东西并不多,心无旁骛,况且仅仅一年的时间就能从兵士升为少将,这可不是常人能做到的,孟先生给我来了三次信举荐他,能让他写三封信来举荐的人,这世上怕只有龙眼一个了,你还真给我找了个天才。”
      “可是,他要怎么才能服众?”
      “服众?那小子最在行的不就是在这个?不要担心了,既然敢用他,就知道他一定能办到,再不放心,不是还有孟先生嘛!”
      丫头已经重新端了一盅燕窝,金谋用勺子慢慢搅着,“对了,你不是一直都不知道另一只腾龙戒的主人是谁吗?”
      自己端起汤碗喝,免得让他喂,这种亲昵的动作她不还怎么适应,“谁?”
      “东傅去年刚刚继位的东皇——段扬。”
      “这么说……他就是段飞尘身后的人?”
      “是啊,没想到我的消息网里会漏掉这种大鱼。”
      “他有什么目的?”
      “一个帝王想要得东西,不会太复杂。他处心积虑地压抑了这么多年,就等着天下大乱,这么一来,他正好借此机会重整东傅的朝纲。”
      “他想借战乱这只手,帮他统一国内四大商会割据的局面,然后……五国鼎立!”
      “一直没在意这位隐士皇帝,居然有这么大的手笔和这么好的耐性,看来是要提到防范这一层了。”
      “我会注意的。”
      “你?你还是先把我夫人的身体养好才是正事,来,再吃一碗。”把盅里的燕窝全拿了过来,打算亲自喂她。
      天上,皓月当空,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安静地谈话,这种时刻可不多啊。
      隔天,他早早回了宫,皇上最近身体不适,对外一直只说偶感风寒,怕会引起骚乱,实际上已经相当严重,国事基本都由金谋私下里处理。
      皇上身体不适,不但几位重臣、皇子们担心,天海居里还有一个真正担心的人。凌云已经一个上午魂不守舍,不是打碎盘子就是撞翻丫头手里的脸盆,反正噼里啪啦就没消停过。如今帮妮儿捏腿,捏得妮儿龇牙咧嘴,疼却不敢叫出声。季海在一旁写信,实在看不下去了,“凌云,昨晚他留了个牌子,你今儿就进宫吧。”
      凌云错愕,“你……说什么?”
      季海放下毛笔,“皇上说,他想见你。”
      “……我……”嘴张了半天也没说出话。
      “皇上说,他对不住你。”
      眼泪噼啪落下,双手捂住眼睛哭了起来,“我骗你这么久,你该恨我吧?”
      季海拿了腰牌塞进她手里,“这种事,我这十几年没少干,怎么还有脸恨别人,去吧,过几天我进宫看你,到时再谈。”凌云是皇上的人,其实从金谋南征那会儿就知道了,皇上在每位皇子那儿都安排了人,有些是从小就跟着皇子们的,有些是偶尔安插的,总之,帝王是不允许有任何自己不知道的事。
      凌云的马车刚走,王三儿就蹿了进来,一进门就大呼小叫,“夫人,夫人,不好了。”
      “怎么了?天塌了?”
      王三儿先大口呼了几口气,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盐商们开始罢市了。”
      “什么?!”这些盐商真是跟着添乱,大战将至,没想到萧墙之内到先乱起来了,“三儿,先给我准备顶轿子,然后拿着金牌进宫见三爷,把实情跟他讲清楚,我先去盐商会看看。”
      “姐姐?你不要去。”妮儿抓着她的裙摆,不给她出门,“三殿下说你这样的身子不能到处乱跑。”
      “妮儿,听话,我只是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好不容易哄好了妮儿,一顶小轿早已停在了前院。
      “夫人,您不带几个人去?”王三儿招呼着轿夫小心,看她只身出来,觉得有点奇怪。
      “要是带了兵去能管用,我不早让人调一队御林军来了?行了,别磨蹭了,你快进宫把事情跟三爷说清楚,然后到西门口的盐商会接我。”
      没等王三儿说但是,她就钻进了轿子,本来还想把盐商这事推后一点,没成想第一个解决的就是他们。
      三爷行商,但从没碰过盐、粮、军械,这点她非常清楚,他是想掌权时,一把把这些东西全捞进手里,今天,她就要来试试这汪深潭里的水,看看它是冷还是热。
      每年此时,各地盐商都会齐聚京城,表面上是行业聚会,说白了其实就是结交朝廷里的官绅、皇戚,以钱买通行证,偷税赚私钱。
      今儿正好碰到他们齐齐在会社里喝茶聊天,明天一早就要各奔东西了,可见今年一行也没少捞。可惜他们在这个节骨眼上碰钉子,她就只好先拔了这颗钉子再说了,否则内外交忧,万一段飞尘那个女人再来一招釜底抽薪,还真够大金喝一壶的。
      盐商会社大门两敞,一群脑满肠肥的盐商正大肆喝茶谈笑,突然进来一位女子,到让他们惊讶不少。
      “敢问哪位是万会长?”季海没任何拘禁,堂堂正正地坐到空着的主位上。
      “在下正是,这位夫人……”一个身形高瘦的中年男子端着茶杯来到季海面前。
      “听说您昨儿个给下面发了命令,说是要罢市,可有此事?”
      “有没有这事,我看跟这位夫人都没什么关系吧?”
      “跟我有没有关系那到不一定,不过我知道有件事就跟您一定有关系。听说南省里有个县的土地如今都姓了万,还听说有人为了买地,害死了几条人命。”睥睨着他身上的丝绸对襟长衫,“万会长真是富贵,连这丝绸上都能镶金丝,我看就连当今圣上也没您有钱,听说前年二殿下去南省赈灾募捐,您一把手就捐了三万两银子,还得了块匾是吧?不过我到好奇,您花了十万两银子造游船,怎么就没博得名妓杜若水的一笑呢?看来这二殿下可比杜若水好打发啊。”
      “你——你是谁?在这里胡说八道!”
      “我——我不是谁,也没胡说八道,万长年,你给我听好了,马上给我把令收回来,还能再让你蹦腾几年,否则今儿你站在这儿喝茶聊天、耍鸟泡妓院,明儿就等着午门喂刀吧!”
      “来人——把这个刁妇给我扔出去。”气得手都在斗。
      “谁要是嫌活得没意思,尽可以动手。”慢悠悠地站起身,横扫一眼在场的十几个盐商,几个打手被她这么一喝,也不敢上前。
      “别听她的,快把她扔出去,咱们可是有谕旨的。”
      “是么?谕旨上让你偷税漏税,罢市赚私钱,向敌国走私,让大金的银子外流?”
      “你——”
      “你还是闭嘴吧!所有人都听着,马上给各地发令,所有盐价一律恢复,各地供应暂时皆归各府衙门协管,等待圣令再做转变。”
      十几个人面面相觑,这女人是谁?怎么跑到这里来发这种号令?但又见她能数出万会长这么多罪状,一时也不敢造次,于是厅里开始议论纷纷。
      “你——到底是谁?”万长年的眉毛就快竖成杆子了。
      “我?你真想知道?”
      其余十几个人也都看过来,他们还真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伸出右手,手里攥着一块黄金令牌,上面刻着一条祥龙,龙眼上镶着红宝石,这是大金的权利象征,可比皇上的玉玺,金谋怕外面的人不服管,特地放在她身边,防止出现什么收拾不了的情况。
      “祥龙令!”满室的人哑然。
      “怎么?难不成你们怀疑是假得?”
      扑通跪了一地,这造型哪里可能有假!他们也都是见过世面的人,怎么会不知道祥龙令。
      看着脚下一地的人,季海突然觉得有些晕旋,看来是动气了,赶紧扶了身后的桌子坐下来。
      “万长年。”
      “草民……在。”已经是满头汗了,笑话,拿着祥龙令数落他的罪状,这等同于在说要灭他九族。
      “你想死还是想活?”
      “草民……草民想活!”
      “嗯,这就好办,只要你答应我两件事,我保证你能平平安安活到老。”收了令牌,她决定一生就用这么一次祥龙令,毕竟它是最高权利的象征,这大金毕竟只能有一个皇帝,不到万不得已,同时出现两个最高指令者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把其他人摈退,厅里只留了万长年一个人。
      “听着,从今天起,你要听我的,现在有两件事要你办。一、马上恢复各地盐价,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许抬价或罢市。二、私盐你照运,最好把东傅的盐市给我控制住,但谨记,没我的命令,不许有任何动静,否则出了差错,我保不了你的九族。”
      “是,我一定记住!”用力擦汗。
      “这些事情要是办好了,说不准就是你天大的造化,不过——把你手下那些鸡鸣狗盗的事都给我收拾干净,不然我保得了你初一,保不准你十五。”
      “是,是!”
      “嗯,出京之前到六街的天海居来一趟,我还有事交给你。”慢慢站起来,头还有些晕,看来今天是有些动气了,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没预兆地就这么跑出来瞎搀合。
      六街的天海居?万长年当然知道那是哪里?原来这主儿就是如今最惹人争议的季夫人,天呐,难怪谱这么大,居然能拿到祥龙令,可见传闻所言非虚,这位季夫人真是有通天的本事。赶紧擦干净头上的汗珠,招呼了丫头扶她出去。
      王三儿正站在轿子边等着,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见她出来赶紧过来。
      “被三爷骂了?”季海乐呵呵的,他肯定是生气了,昨晚太医刚诊出她体虚,让她多多休息,没想到今天就敢跑出来大呼小叫。又不是大金真已经没落到连个能办事的官都没了,可是,她要做得可不只是让盐商恢复盐市这么简单,不先下手,怕到时就被别人抢了先机,尤其对手是那个像水蛇一样溜滑的段飞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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