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栀子童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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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老年人来说，睡太久的觉是种折磨，但对年轻人来说，每天早上能够睡到自然醒，则是一种美好的享受，尤其是对于像我这样贪睡的人。正因如此，周末的早晨，我的心情总是格外的好。
放上点爵士乐，我端着热咖啡流淌在书架旁，寻找等会儿写稿时要用的素材。蓦地，顺着我手的力道，一本灰色封皮的书掉了出来，我俯身拾起，上面赫然印着：玛格丽特•杜拉斯，《情人》。
情人，一个多么蛊惑人心的词，杜拉斯终其一生也无法忘记心中的李云秦。而我和林墨，就在那年栀子飘香的季节里，因为《情人》，所以邂逅。
那是个雨后清新的午间，空气中温润的点点湿气，夹杂着栀子花香，丝丝沁入心脾。露天书市里人头攒动，这里既有大出版社和书店的专署场地，也有个人性质的小摊位，可以卖自己的书或收藏。人来人往中，有不少都是来淘宝的。我在一个小摊位前停住，拿起一本精装版的《情人》端详。这应该是本旧书，可是书的主人保养极好，要不是书里还夹着一张个人书签，我还以为是新的呢，如果价钱合适，买回去收藏正好。
“这本书买多少？”我问。
“原价。”面前的青年头也不抬地答道。
哟嗬，旧书还卖原价，还想不想卖出去了？我买书有个原则，只看一遍的书绝对不买，能买回去的书那都是既有阅读价值又有收藏价值。《情人》早已看过，可惜早前被不良分子有借无还，所以只能再买一本，毕竟太经典了。
“旧书而已，不能便宜点么？”
青年猛一抬头，接过我手里的书翻阅，好像不太相信我说的话。我惊奇，自己的书是什么档次居然都不知道，他从哪个小贩手里淘来的？
“我告诉你哦，这书我早就看过了，所以买不买也无所谓，主要看价钱了。”
青年看着我‘噗哧’一声笑了，笑容里带着初夏的温暖和煦。
我怔住，面前的男人，眼眸里闪着点点光芒，灿若星辰，爽朗而温润的笑容好似清晨缓缓绽放的栀子花，花瓣上的甘露似有灵魂，瞬间飞进我的心湖，荡起一层一层密密麻麻的涟漪，久久无法平息……瞬间，我仿佛明白了什么叫做永恒。
直到现在，这副画面依然清晰流淌在我的心田，就像人生中许多个不经易的一瞬间，一低头，一回首，擦身而过，转瞬即逝，却又刻骨铭心……
那一刻，心里有个声音轻轻的说：莫菲，你完了。
“你看过了？”他似有不信。
“当然，杜拉斯的经典之作，比生和死都还伟大的爱。”
“呵呵”，他依然笑着，“爱情……微不足道。”①
“一个爱情故事比上床四十五次更重要！”②我桀骜的扬起脸，看着他。
半响，他问：“你叫什么？”
“哎？”我愣了一下，“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想送你这本书。”
“好啊”，我条件反射般的答应，有人白送我书，我能不要？可是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吗？难道他是耶稣转世？我小心翼翼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哈哈……”他笑出声来，“你每天的这个时候都来前面的喷泉广场，我在那里等你，直到书市结束。”
这是什么意思？书市要持续一个月，那岂不是得天天来一个月，我脑袋长包了不成，这也太夸张了！我想也不想就拒绝。
他又说：“你不敢来？还是怕我在跟你开玩笑？没关系，书你现在就可以拿走，明天我依然在那里，你可以不来，就当我们有缘，我送你的吧。”
这……心理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人家好像也没恶意，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再说腿长在我自己身上，我爱来不来的……我说：“好，我明天来。”
我只是说明天来，可没说天天来。小市民的心态暴露无疑，可心里却贼笑，转身即走。
“等一下，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莫菲，你呢？”
“林墨。”
林墨，林墨……我在心里默念几遍，“明天见。”
“好。”他的眼里盛满浓浓笑意，溢得我好温暖，好温暖……
我闭眼，转身大步向前走，走了好远才意识到：他为什么要约我？怎么还有一约就约一个月的？有什么目的？难道他要拐卖我？！不对不对，看着太不像了，人贩子有这么帅的么？他这外型当明星还差不多，当人贩子也太暴殄天物了。我怎么也想不通，索性不想了，看着手里的书心里一阵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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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我准时来到喷泉广场，林墨果然已经在了，一身白装，出尘脱俗。
我不禁看着有些痴了，好帅……
他径直朝我走来，眼底笑意盈盈，右颊上一个小酒窝，“你来了。”
废话，不然你面前站着的是鬼啊，“你想我来做什么？”
“嗯，我，我请你喝咖啡。”
“喝，喝咖啡？”我说话也有点不利落了，嘟囔道：“大哥你真浪漫。”
咖啡馆里，我边搅着咖啡，心里边念着‘阿米托佛’。
“你知道吗？你刚才搅拌咖啡的习惯是左三下，右三下，这其实可以看出你的性格人品哦。”林墨深沉地说道。
“有这回事？怎么看出来的？”我有点好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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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
我问：“事隔半个多世纪，杜拉斯为什么忘不了李云秦？”
林墨：“人一生中很难做到忘记最初的爱恋，越完美，越刻骨。”
我说：“不对，像杜拉斯这样的女人，我比较怀疑，她爱的到底是李云秦这个人呢，还是爱情本身。”
林墨:“是人是爱情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有些人，只一眼，就确定了他就是你想要的……原来我不相信这么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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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
“你不用管你的书摊了？”我问。
“那……那其实不是我的书摊。”
“哎！？那天的书呢？”我好奇，他明明就在卖书啊。
“呃……我后来替你付钱了。”他第一次不敢正眼看我。
“什么！你骗我。”我愤怒地瞪着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你别生气，听我说……”林墨急切的说着。原来当时他蹲守人家摊前许久，翻翻捡捡抱了一堆书，恰逢老板想离开方便一下，于是托他照看，不想林墨为避麻烦，来人问价一律‘原价’回应，却碰到我拉开架势讨价还价，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那你为什么要约我？”
林墨不说话。
“说啊，为什么？”
林墨将一只奶油甜筒冰淇淋塞进了我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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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天
“啊！”我看着呼啸而来的汽车擦肩而过，心里直叫好险，这些司机太不讲交通规则了，这样横冲直撞，万一撞到老人小孩怎么办？
此时的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整个人正被林墨紧紧的抱在怀里，等意识到时，我的脸已经红的像只煮熟的虾，心跳脉搏堪比跑完800米。
“以后过马路不准走在我的前面！”林墨的话里透着怒气，还有一丝不确定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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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天
“我们玩个游戏如何？”
“什么游戏？”他问。
我笑：“你闭眼，数一百下，然后试着找我，我就在这广场里，看你能不能轻易的找到我。”
林墨满头黑线，显然觉得我的智商情商通通回到了幼稚园，可是碰上我一脸期待，只好点头。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领悟着其中的内涵，同时看林墨在离我十米远的地方徘徊辗转，这仁兄前一刻已经把广场周围的小店通通访问了一遍，此刻一会儿望天，一会儿看地，皱着眉头将他的一双激光电眼扫向来往人群……
‘唉，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心里正念着《青玉案》，冷不防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我“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却见林墨一张俊脸呈放大状印在了我的眼前。
“唉。”林墨一声叹气，“再也不跟你玩这种游戏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怎么看出来的？”我好奇得要命，我明明穿着一身米老鼠真人头套面具及卡通服装，和身边同样着装的某大学学生有模有样的向来往小朋友派发礼品，我能通过头套面具观察外面，外面的人却不能看到我本人啊。他怎么看出来的？
林墨拿下我的面具，指着我的脚下，解惑道：“你的鞋。”
哎呀呀！我顿悟。全身上下就脚下的一双鞋暴露在阳光下，鞋面上的图案是我自己彩绘上去的。可是他的眼睛也太亮了吧，这么小的细节都能看得出来……
我闷闷地垂首状。
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抚上我的脸，从未有的认真表情：“以后不要藏了，我怕我真的会找不到你，那我该怎么办呢……”似问我，又似自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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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天
“莫菲。”
“嗯？”
“……我喜欢你。”
啊？！林墨说喜欢我，一个俊逸帅气温柔体贴的男人说喜欢我……我不禁抬头望天，佛祖你终于显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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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天
“林墨。”
“嗯？”
“我想玩那个旋转木马。”
“嗯，可是上面写着五岁以下的小孩才能坐。”
“那好吧，算了。”
“等等，我有办法。”
当我坐上旋转木马的那刻，我对林墨的崇拜简直到达了顶点。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五分钟之后，当一群小朋友玩完纷纷下来后，管理人员放我们俩进入，同时一关栅栏，堵住了其他想要一同进入的人。于是，偌大的旋转木马上只有我和他。
他坐在我身旁的木马上，温柔笑看我，我亦笑着回视，觉得这一刻，美好地宛如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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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天
虽已初夏，但明阳山山顶的风还是吹得人不禁发颤。
林墨化身小说中的护花使者，脱下衣服披在我的身上，我戏谑道：“你要是感冒了，我可不照顾你啊。”
林墨不语，只是温柔笑看着我，眼神里逸出幸福的光彩。
真好看，我又呆住了。
当一个软软湿湿的东西含住我的唇的时候，我的大脑也跟着迅速当机。
明阳山顶的木棚小筑里，林墨进入我的那一刻，我只确定，我真的喜欢上了他。
那一晚，是我们彼此的初夜。
我不知道，是林墨用这种方式让我永远无法忘记他，还是我自己用这种方式让林墨从此住进了我的心里。
分别时刻，我无限贪婪的凝望着林墨的脸，仿佛下一刻他就会消失，却引来他的一声轻笑，深深拥我入怀，“宝贝，我舍不得你走，还好明天还会见到你。”
这是当时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我第一次亲吻他。
此后，我不知道是上天的玩笑，还是命运的捉弄……
渐渐地，我开始相信，那只是个栀子色的童话。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 栀子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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