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重回初世代》拿铁不加冰

64、花见路上

　　初日的参观安排在了修建于平安时代后期的宇治上神社。分批次安排的不同顺序的参观，每组不到五十人的学生队伍，对于这个古老的神社来说构不成负担。
　　然而走近后，周围幽静又肃穆的氛围让人不自觉小声呼吸起来。

　　京都的日程安排有着不少神社和寺庙，一一参拜的意义，大概在于，祈求不同的神明的不同心愿，总能到达神明的心里，于是一一实现。

　　下鸭神社，八坂神社，伏见稻荷，金阁寺，岚山，清水寺，平等院凤凰堂……

　　在老师们详细的解说和严肃的要求下，即使是还不太明白丰收的含义的国中生们，也能在伏见稻荷那朱红色的“千本鸟居”和来来往往虔诚祈福的穿着传统服饰的居民们那真挚的表情里，体会到他们尚且年轻的人生体会不到的，属于时代的厚重感。

　　岚山和金阁寺有着贯通的电车线路，因而安排在了同一天观光。正值深秋，灿黄色的阳光斜照在从橙红渐变到火红的枫叶上，连带着掉落到地面上的枯叶也染上了泣血般的震撼。

　　仁王本没有对修学旅行有太多的期待，和大批同伴一起，在老师的看护下，进行着大半行程都安排好的旅行，自然比起走走停停的随性游要拘束的多。
　　但深秋的京都，比他想象的要吸引人。
　　不管是走街串巷时因古色十足的街道和店面，还有穿着传统服饰的居民所带来的古朴感，还是在各个建筑风格相似又截然不同的神社与寺庙旁感受光感的不同所带来的不同美感，都让他刷新了对京都这个城市的感官。

　　青学的日程安排和立海大的不太相同，自由时间比起立海大的安排要少得多，日程却更紧张了。除去基本算是惯例的最后一天的自由时间，算来也只有第七天（也是青学的第四天）的下午，连带着晚上是安排到重叠的。

　　“你们那天的安排是什么？”——仁王雅治
　　“上午去参观八坂神社和清水寺。中午两点解散。晚上十点之前回到住宿点。查房。”——锥生夏树
　　“唔，那我去袛园找你好了。刚好可以去花见路转一转。”——仁王雅治
　　“……喂，你又不是外国游客，对花见路还有什么幻想吗？”——锥生夏树
　　“多少还是有一点的？艺妓啊，和服啊，石板路什么的。”——仁王雅治

　　“真够浪漫的啊仁王同学。说起来你们那天的安排呢？跑来袛园不会太远吗？”——锥生夏树
　　“放心吧，没有很远。我们那天上午是安排去参观京都大学。”——仁王雅治

　　京都大学是日本国内和世界排名都很高的一所大学，和东大一样，说出去都是日本高校的代表。
　　这所坐落在关西地带的历史悠久的大学，沾染上了京都独有的历史文化底蕴，却又带着关□□特的幽默和轻松感。比起东大，要多了一些从容和余韵。

　　仁王是东大的毕业生，自然对东大有一种说不出的怀念情怀。
　　所谓母校就是不管你自己怎么吐槽怎么谩骂，都不容许别人说一句坏话的存在。对立海大是这样，对东大也是这样。

　　立海大是综合类私立校，主打的是素质化教育，和冰帝一样，开设了不少在很多家长看来“没什么必要”的课程。许多国中在立海大念书的学生，高中选择了别的学校的原因，就是立海大的素质化教育，导致了学校的学生在高考的大评比中表露出来的偏差值并不非常优秀。

　　仁王前世能考上东大，真的只能说是拼出一把辛酸泪加上运气好：一月统考的分数是他从没想过的高分，稳稳妥妥在国立大学二次测试分数线里。
　　建筑系是他早早就立下的目标，多少有一点父亲在建筑公司工作的影响，大部分还是他自己喜欢建筑设计。

　　在成绩没出之前，仁王的目标是早稻田——早稻田的建筑系是这所私立大学的招牌专业。可国立大学和私立大学的分界线太明显了，日本是个重视学历的地方，能上国立，为什么不去？

　　东大，京都大学，东京工业他都报名了。各个国立大学的二次测试题目都不同，面试的老师的喜好也不同。最后被东大录取，实在是很多个巧合和运气组成的结果了。
　　当然不能否认他自己的实力。

　　有了这样的过程，东大自然成了特殊的存在。况且，他是在东大和夏树再遇的，原本毫无交集的两个人能够有真正相识的机会，以致他们相爱，不是很特别的记忆吗？

　　京都大学的参观过程，伴随着随队老师苦口婆心的“你们如果balabala……”，“要知道只要做好了balabala……”……
　　在这样的场合下给学生们打鸡血显然是个很明智的决定，就仁王来看，不少平日里态度颇为懒怠的同窗此时也表露出了兴致勃勃的模样来。

　　仁王无意显得与他人不同，便掩藏起自己的表情，心里其实在思考另外一个严肃的问题：说起来这一次因为重生的关系，他对功课的态度怠慢了不少。按照这样的趋势，等到了高中绝对是很不妙的节奏啊。前世都能上东大，这一次考不上……不是个笑话吗？

　　他想，再一次和夏树在东大相遇。

　　前世多少或甜蜜或清新的场景，到头来也只剩他一个人记得了。并不是自愿的，却把夏树一个人抛在时光的那头，而他独自回溯了光阴。
　　也许现在正在袛园等他的夏树，永远也不可能变成那个和他拉锯了八年最终还是磕磕绊绊走在一起的夏树。

　　但那又如何？
　　他还是喜欢她。只要她还是夏树，他就还喜欢他。
　　说自私也好，无情也好，对夏树不公平也好……怎么说都没有关系。仁王已经决定了，认认真真地过完这得来的二十年，想要握在手里的，用尽全力去追逐。

　　他只对自己负责。

　　他下了公交，翻起手机短信，按照夏树发过来的地址照着街牌号找路。
　　夏树就站在巷子交汇处的路灯下等他，古色十足的街道上，穿着制服的少女和周围大多是传统服饰的人群以及仿古建筑融合在了一起。

　　青学的校服还真是不太好看啊……为什么是这种颜色？
　　完全不觉得自己吐槽别人学校的制服是一种不尊重的表现的仁王小跑过去，见少女抬起头来，便开了口：“等……”

　　“等很久了吗？”夏树笑了起来，“你每次见到我都是这句话呢。”
　　“说起来，是每次都让你等呢，噗哩。”仁王有些不好意思。
　　“有什么关系？这也是我同意的事啊。”夏树走上前一步，站到了仁王的身侧：“所以回答也是一样的。”

　　“没有很久。”仁王接道。

　　两个人自然地并排走在了一起，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午时的花见路难得显得冷清，而不同于夜晚被灯笼的幽光所笼罩的风情，白日里的花见路有朝气许多。
　　竹篱红墙，木质的茶屋，是不管是东京还是神奈川都很难看到的小镇韵味。
　　逐年规划而造成的商业化多少给花见路带来了不算是正面的变化，可仁王走在这依旧弥漫着素淡和妩媚交织的风情的街道上，依稀能看见，在许多许多年前，尚未和外界做多联系的花见路，属于本土居民的一个小小的聚居地，是怎样古朴的一幅景。

　　还有，走在身边的人。

　　——如果这时候他们不是穿着制服，而是穿着和服……就好了。多有情调啊。

　　仁王这么想着。
　　他记起大学时他们一起参加过的夏日祭，穿着月白色织着月桂花和服的夏树，踮起脚在神社的愿望枝上系纸条的模样，和仰起头看烟火时漂亮的下颔线条。

　　临街的小店有不少卖着工艺品，京都招牌的人偶，美名远播海外。

　　夏树指着一套一套摆在一起的小人偶道：“我记得收到的第一套人偶就是京都的，一整套，大大小小各种姿态的都有。是爸妈送的。现在想想，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我现在都舍不得把它们摆在外面了，放在附送的木质盒子里。”夏树笑起来，“有时候又觉得，这种东西不摆在外面还有意义吗？”

　　“有的吧。”仁王道，“也不可能都摆在外面啊。”
　　“说的也是。”夏树点了点头。

　　“我收到的第一套人偶，和京都这边的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呢。”仁王也回想起来，“我家原本在九州南边的一个小镇的，九州那里的人偶制作工艺和京都不太一样。”
　　“九州？”夏树纳闷，“听你口音不像是九州的啊。”
　　“听得出来我是哪里人吗？”仁王笑问。
　　“……我只知道你标准语说的很好，就是喜欢带方言口音，还每次都不一样。”夏树摇了摇头，“我才不猜你是哪里人呢。”

　　“就猜猜看嘛，反正现在也没其他事做。”仁王习惯性地伸手去拉身后的辫子。
　　夏树坚决地摇头：“不猜。可话说回来，你好像知道很多东西啊。”
　　“诶？”
　　“就是，刚才话题转移的超级自然呢。你是不是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夏树若有所思，“最开始就很奇怪了，明明不认识却知道我住哪里叫什么。”

　　仁王一点心虚的迹象都没有：“都说了嘛，我想知道的事，就一定会想办法知道。我想做的事，也一定会想尽办法做到的。”
　　“——说的真坚定啊。”夏树扶额，“完全生不起气来了。”
　　“本来就没什么好生气的嘛。”仁王摊手，“你也可以来了解我啊。非常欢迎~噗哩。”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夏树小声自言自语。
　　发觉追究这个也没太大意义，夏树便把这个话题抛开了。她转过头看着还拉着小辫子的仁王，心里很想也伸出手去拉一把。说起来那一撮银白色的发尾还略微发蓝的小辫子真的很好摸的样子啊……
　　不不不，锥生夏树你是女孩子！要矜持！

　　“怎么了？”仁王察觉到夏树的目光，问道。
　　“不，没什么。”夏树摇了摇头：总不能说，我想要拉拉你的辫子试试看手感吧？

　　说起来男生留这样奇怪的发型居然还能看上去显得帅气，仁王少年的脸果然很神奇啊。夏树发现完全不能想象这个家伙正正经经留着黑色平头的样子呢。
　　说不定也会很帅气呢？
　　可那就一点儿也不“仁王雅治”了。

　　花见路的巷子很多，并不长的街道弯弯绕绕隔出了和旁边的寺庙所完全不用的氛围。
　　到了夜里，各色艺妓就会在夜里才开的酒馆里开始表演。
　　到了那时，配合着幽黄色灯光的花见路，才是它原原本本的风情吧。

　　仁王在一家摆着纸伞的店面前停下了脚步。
　　“你想买伞？”夏树问他。
　　“虽然是修学旅行，也要买点礼物给家人比较好。”仁王道，“啊，对了，我家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姐姐是个脾气暴躁大大咧咧的女汉子，弟弟是个除了吃就只记得撒娇的圆润蠢弟弟。”

　　“……我没有问你这个。”夏树相当无奈，“你这样形容你家人会不会不太好？”
　　“他们又不会介意。”仁王摊手，“再说，我一直在邀请你更深入的了解我，但是你都避开了话题……呐，虽然第一次见面时说了‘也该变成朋友的阶段’，但你也知道，我的目的，不只是朋友吧？”
　　他突然凑近了夏树。

　　已经有四五厘米的身高差让他微妙地在驼背以后产生了平行的视角，凑近看，少女那比起仁王来说并不算出色的眼睛轮廓里，不大也不小的深褐色瞳孔，倒映出自己身影的样子……

　　我到底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亲一口？

　　仁王有些犹豫。

　　夏树被吓到的样子也很可爱呢~piyo~

　　就在他下定决心趁着夏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趁人之危一把之际，从一旁传来了陌生的声音。
　　“咦？……锥生君？”

　　微妙的暧昧气氛突然被打散了。
　　仁王颇感遗憾地回头，就见两三个结伴的少女穿着那青学让人欣赏不起来的青绿色制服，面上带着惊讶和迟疑地望着他们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