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亻也》鬼不老

1、亻也

　　他在回去的路上大略算了算日子。也该有十多天了，无怪。

　　他并不急着去寻一杯陈年的好酒，或是从街边的小店里买上一小瓶那人惯喝的二锅头。他没有什么失去的痛苦，却也不愿意把经年的记忆伴着烧尽的衣物封进一方或青瓷或木质的狭小的盒子。

　　他没亲眼看见的，都做不得数。

　　一些事开始默默地改变，生活还是如水的平静，却已然有人被评做疯狂。

　　他辞去了研究所的工作，安静地收拾了自己的家当，买下了沿街一家不足十平米的小铺。他真的开始学着卖起彩票，学着去过那种在蒲扇里摇落的日子。

　　他没有通知家人。但当家中母上终于得了消息赶来的时候，他也并不慌张。这个世界总是那么小，谁家的是非总能被谁的嘴带进谁家的院墙。他仍好整以暇地侍弄着从前那一盆兰草。君子兰，草君子，他笑得无声。谁有注意得到一个歇斯底里的老太太说了些什么话又是何时离开的呢？

　　我怕是管不上这些事了，傍晚的时候，他躺在摇椅上想，老太太比我精神。

　　熟识的人轮着来劝过。他都一一招待了茶水，却从来不去听那些他不想听的话。茶是粗茶，下水之前的叶子像是西边少水的干旱，也像是北方土地长出的粗大。来的人吃上一口茶，也便叹上一口气，终究还是摇摇头走了。留他一个人在屋里摇摇蒲扇，弄弄闲草，无所谓悲欢。

　　他试着笑得痞气，像某个人那样。
　　他试着喝上一盅白酒，像某个人那样。
　　他试着坚强而无畏，像某个人那样。
　　他试着潇洒不自拘，像某个人那样。

　　他一向学而很快。

　　可他也有学不来的，想要向那人请教。

　　他想，我在这里等你，等得来也等，等不来也罢。

作者有话说

　　这是我脑海中一个故事的结局。后来我想，可能也可以不是结局。那是一个我不甚了解的年代，我需要很长时间去了解，再慢慢填满这两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