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仙记之观音劫》恒言

7、渔舟遇

　　“风萧萧兮易水寒，如意素儿兮有家不能还!”
　　扑哧一声笑声响起，素儿正慢悠悠的看着床榻上的棋盘，举着白棋和对面不专心的如意的黑棋在盘中指点江山，“家？看你把哪里当家了，这人呐，没有期盼的时候没什么事，这一有期盼就开始痴心妄想，你莫不是听说严大人北征胜利大队人马马上就要经过这清运河，就天天看看天天唱的，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如意被看穿，嘴一撅，“看穿就看穿了，那我们来了快三个月了，如果不快点找到他，这度日艰难啊。”
　　自从离开善行镇后，如意和鱼素就沿着清运河北上金朝都城，不过为了养活自己，她俩确实吃了不少苦，这古代两个女的能从事的养活自己的工作少之又少，一半都是烟花之地，她俩是绝无可能的从事那种工作的，于是两人便只能一会算卦，一会帮人装修，一会给人说书来挣钱，真是什么杂活都做过，最后两人还是借了鱼素女扮男装的武功做了太尉的护卫后两人才凑得了银两买了艘船，打算再做几日，两人就辞别荡舟北上。
　　“你是不是太无聊了，原来会弹的琴好歹也拾起来，将来湖心卖艺也能混混日子。”
　　“琴？你说小提琴？这？”如意垂头丧气。
　　正在计算哪里可以布阵的鱼素听她这么一说，倒抬眼，“琴本事相通的，音律本一家，你只要掌握指法，把提琴去掉弓不就一琵琶。”
　　“你说的轻巧，有本事你弹。”如意放下棋子。
　　“弹就弹！”说完鱼素竟从身后取出一把琴，是为了给如意过生日专门花钱定制的非提琴却是提琴的原理的无弓琴，“这本来是给你的生日礼物，解闷用的，你不要就我自己弹了。”说罢拨弄了几下，声音奇难听，如意听不下去了，一把抢过来。
　　“算了，你音律太差，连歌都唱跑调的，还是别糟蹋琴了。”眼里透着开心，对有琴有着说不出的欢喜，“果然是我的密友，懂我。”说罢就摩肩擦掌弹奏起来。
　　琴声悠扬，虽然不是很流畅，但如意的琴艺果然还是高的，钢琴八级，提琴十年，长笛、萧无一不精通的如意根本不可能被难倒，假以时日就一定没问题了，一曲长平调，听的鱼素有些怔，想起死亡谷，想起小毛尘，也是个弹琴高手，眼圈一热，竟有泪涌出。
　　突然琴声有些不对，仔细一听竟是多了一个琴音，再仔细听，应该是古琴之类的，一弹一起竟竟如搅动心肺，缓时一顿一平，急时如行云流水，流畅悦耳，竟是听呆了，高了如意不下十几级别，而且琴声由远而近，看来也是一艘船上传来的，鱼素起身，站直掀开帘子仔细看去，果然一艘豪华的大船正悠扬开来，而琴声正是船上传来，月光微波下，那琴声仿佛有魔力，让鱼素听呆了，如意也停下了琴音，来到鱼素旁边，待看清那船旗兴奋大叫挥手，“救命啊，救命啊。”鱼素差异的看着如意，但立刻明白，叹了口气，看来这新买的船又要丢弃了。

　　果然这船正是铁骑营的船，这次铁骑营出征共十条船，也不知道子修在哪条船上，两人被救上船后马上被蒙上眼睛，鱼素真不知道是祸是福，只能拉紧如意，千万不能走丢。
　　一日后，突然两人被带出来到一个地方，旁边有人，鱼素感觉到了，心下有些紧张，但能摸到如意她也就放心，只听见一个声音响起，“你们！”刚说了你们，如意突然就开心的乱跳起来，”子修，在哪？铁骑营首领是我夫君，你们快快让他来见我。”
　　再度叹气，替自己的闺蜜脸红，这女孩不害羞的本事没人比如意强！
　　一阵安静，突然一个脚步声快步靠近，如意只觉眼睛一亮，光影晃得让自己不舒服，但已立刻被抱入一个怀中，从那股熟悉的味道如意就已经知道他是谁，等眼睛适应后见到那梦寐以求的相遇近在眼前，眼睛竟已是包含泪水。
　　周围的人一愣，但很快明白，识趣退下了。
　　两人一直对看着，如意含着泪，只见他此刻身着黑色镶金丝锦袍，一表人才，不知道是否和自己一样相思成灾，“多日不见，你结实了。”
　　“想你想得瘦了！”
　　“你越发俊朗了。”
　　“丑了。”
　　“听说你升官了。”
　　“没你在，我堕落到寄情工作，皇上都嫌弃我，只能一直升我官，哪敢让我常待一处。”
　　“没我给你你添麻烦一定很开心吧。”
　　“除了你这麻烦，其他都不是麻烦。”
　　“我来了你高兴吗？”
　　“不高兴。”
　　如意皱了皱眉，咬着唇瞪着他，子修叹了口气，缓缓低下头靠近如意，“不高兴，因为你该早点来。”
　　说罢两人马上就要吻在一起了，突然响起了一阵低咳，两人立刻分开，这才记起周围有人。
　　“师兄，她就是如意，就是我和你说的。”
　　“如意姑娘好，能让子修魂萦梦牵至此的女子，可真是世间仅你一个啊。”

　　这群人可好，自己聊的欢，却忘了还一直蒙着眼睛的鱼素，不过鱼素是庆幸的，她颤抖的脚竟一时无法挪动，恨不得找个洞掉了下去，那声音！那声音鱼素是忘不了的，“我要杀了你！”“在我杀了你之前，你不能死在别人手里。”那些话历历在耳边，难道。。。。。。，鱼素努力移动着，要躲开，却突然听得，“你看我只顾着自己开心，我的好朋友这次也一起来了，我给你引见下，素儿。”
　　然后鱼素眼前一亮，手一松，当从那鱼肚白的道袍看着这身材修长的男子时，鱼素踉跄后退了几步，是他，一个集优雅，霸道，温柔，危险，俊朗和妖媚于一身的男子——小毛尘。
　　鱼素不知道时空是如何在此刻重叠的，但她也发现，男子看向她没有任何反应，看来似乎不认识她，只扫了一眼就淡淡点了点头：。“既是姑娘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在下绝尘！”
　　他不是自己的小毛尘，鱼素心情消沉下去了。
　　子修补充说明，“绝尘是我的师兄，一直都随师父云游天外，此番游历到此，如意也来了，对我真是天大的喜讯，来今晚摆酒，不醉不归。
　　“严侯此番代大王出征旗开得胜，单凭口舌竟拿下术丹国的五个城池，真是经世奇才，皇上一定会重重有赏的。“
　　“就是，严侯能说服皇上脱离魏牙鸣的控制，开始励精图治已属不易，还立下赫赫战功，眼下可是这金朝的大红人啊。”
　　这热闹的，奉承的，看来这严子修已是赫赫有名了，但鱼素心里只有一人，她仔细端详着那安静的坐在子修右侧的绝尘，他正安静的喝着酒，仿佛一切尘埃与之绝缘，心里有根丝抽搐着心，针扎般疼，他眼里的淡淡，看来是真的不认识自己，不是小毛尘，也许这样是最好的，不过为什么自己却因为这种好而如此痛不欲生。
　　一番观察下来鱼素已经断定，绝尘确实不是自己的小毛头，握着手中的酒杯，听着他们高谈阔论，神情黯然，看着笑意盈盈，一脸幸福的如意，鱼素也宽了宽心，也好，相见不如怀念，若他记得我，要杀我，我也断不会乖乖等着被杀，还是不认识更好，想到这里斟了两杯满斛的酒，全数喝掉，鱼素本来就没有酒量，这几下，竟开始醉了，不过恍惚间好像看到绝尘在看自己，酒是个好东西，鱼素此刻回复到那时的天真状态，只呆呆的拖着脸，定定的看那张脸，报以傻傻的莹莹的笑意，那张脸真好，是自己喜欢的，是自己喜欢的。。。。。

　　“素儿姑娘好像喝醉了。”子修溺爱的看着如意，微醺的如意透着些汗，却一直在笑，听到子修这么一说才想着去照顾鱼素，却发现鱼素的位置是空的，“素儿？她人呢？”
　　“我已经安排人送她去休息了。”
　　“哦，”夜确实深了，如意知道女儿家不应该说什么坚持留下来的话，不过如意真舍不得，”我。。。。。。我。。。。。。”突然手被一个大掌握住，然后一拉，“走，我带你看样东西。”撂下了满屋的客人。
　　两人来到船的另一侧的一个房间，子修一推开就蒙住如意的眼睛，“等等，马上就行。”
　　等如意眼睛看到光的时候，竟发现房间刻意整理的如同她那个单身宿舍一样，一个晶莹剔透的人像正趴在桌上，仔细一看竟然是自己，“这？”如意惊讶的转身。“你，这。“其实他不用解释，一切情谊分明，又何须多说，如意踮起脚尖，轻轻的吻了吻子修。

　　绝尘看着躺在床上的鱼素，眼神里一时间竟有了许多刚才不曾显露的情绪，但复杂的一闪而过，阴冷的却突然浮现，只见绝尘道袍陇袖中不知何时竟伸出一枝藤条，慢慢的缠绕上鱼素的脖子，渐渐收紧，睡梦中的鱼素很不舒服，左右扭动，不过因为醉的厉害，而且正在做梦，并没有察觉危险，还带着一丝微笑。
　　“笑？我让你笑不出来。”绝尘语气狠狠的，话语却淡淡的。
　　“小毛头，你打不过我的，呵呵，打不过我的，你还小。”梦中的鱼素突然笑着轻轻冒出了一句话，然后很快又因为脖子的不适而皱眉。
　　就那么刹那间，绝尘愣住了，缠绕的藤曼也停住了，绝尘眯着眼睛看着鱼素，渐渐的收回了缠绕的藤曼，而梦中的鱼素也因为舒适而睡得更甜了。
　　绝尘看着这样的鱼素，眼中的阴冷竟渐渐退去，有些温柔但转瞬即逝，“再让你活些日子，你修炼的还不够。”说完附身靠近鱼素，嘴对嘴用力吸着什么，只见一股粉色幽幽的流光竟从鱼素的嘴巴里涌出，缓缓流入绝尘嘴里，但很快就没了，绝尘起身”你这三个月真的是不务正业，竟只修炼了一级，若不快点修成仙身可让我如何杀你。”有些禁不住抬手捋了捋鱼素额头不听话的丝发，突然又附身而下，这次是重重的吻了上去。

　　如意和鱼素跟着子修一路北上，好不快乐，只是自那日宴席后鱼素倒是大病了一场，病后身体变得虚弱不少，鱼素也不明白怎么了，不过很快他们平静的快乐就被一道圣旨打破了。
　　“赐婚！我不要什么赐婚，我要跟皇上去说。”
　　绝尘拦住了他，“赐婚并不是重点，这丞相之女本来就与你有婚约，皇上只不过是送了丞相一个顺水人情，你应该感到高兴，俗话说皇侯之女多半很刁钻，但听说这幽兰姑娘却是特别的，我觉得挺好，强强联姻，这是皇家自古的风俗。”
　　“我不管什么风俗。”
　　“风俗可以不管，命你不要？我听说魏牙鸣在你出征的这段时间又有死灰复燃的情况，现在不适合和皇上起冲突，说不定这是魏牙鸣的圈套。”

　　如意听到此，便悄悄离开，正说着突然觉得有个人影晃过，一身黑衣，如意一惊赶紧跟了上去，只见分明是一个女子，不知何时飞跃到这个船上，翻来找去竟是要找什么东西，很快她找到了放在子修房里的虎符，放入怀里，要走，“有贼！”刚要喊，已经被女子发现，一把捂住嘴，然后背后一敲便晕厥过去，女子竟一把拎起如意，飞跃出船，船外竟有一条小船接应，然后女子开船飞快离开，女子一走，鱼素竟不知从何时冒出来的，潜入黑夜，向小船追去。

　　等如意醒来，只见在一个破庙里，朦胧中一摊篝火，一个英姿煞爽的女子正坐在对面，“抓贼。。。。”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发现自己竟已经被抓。
　　“叫啊，怎么不叫了？”
　　“你到底是谁？“
　　“你也下来吧，跟了这么久，也累了吧。“话语间女子竟是对着门外，很快一个人走了进来，如意一看顿时有了底气，“快，鱼素，我们一起把她绑了，她是贼，偷了虎符。”
　　“哼！”女子冷哼一下，继续挑着篝火，“她救你？她自己都自身难保，如果不找到下一枚玉玺，她也快死了。”
　　如意和鱼素一愣，确实鱼素最近也感觉自己身体竟像走了下坡路似的，难道是和图腾有关，鱼素上前，“你知道？“
　　“水月观音竟与你有缘也不知道是祸是福，观音煞一旦选中就只能看你自己了，佛教有五欲色、声、香、味、触，三毒贪嗔痴，你是不是曾经拿到过一枚刻着痴的玉玺”
　　“是！”鱼素从怀里取出痴玺。
　　女子并没有抬头，“其实这是术丹国的一个传说，传说天上的水月观音因为贪恋凡尘竟断了自己的仙根入凡尘只为尝一世恩爱，却不曾想被负心人欺骗伤害，老天有好生之德愿给她一个修仙的机会，但观音为了救自己的孩子，依然放弃，血流抗拒，血洒大地，血流过的地方万物皆沾上了仙气，但皆成妖孽，没法控制，上天怒而留下观音煞封印，要水月观音魂飞而魄不散，要她受苦一生，此事因水月观音的执念而起，但从那天起就传说必须有一个人代替她集齐五欲三毒，代她受苦才得以重生，很不幸你被选中了。”
　　鱼素静静的听，没有惊讶也没有恐惧，“如何收齐？”
　　“八个玉玺如何收齐”
　　“散落民间，从未有人见过，你这枚痴玺我也是第一次见，不过你与玉玺有解不开的缘，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告诉你贪玺的去向，但是真是假要靠你自己了。”女子抬眼等待她们的回复。
　　“成交！”鱼素坚定，如意想拉都拉不住。
　　“好，爽快。跟我走就行，完成我的事情我就告诉你，我需要帮手，这是交易。”女子看向已经大亮的天，将篝火灭了，起身，”走吧，我也只是为了我所爱的人而已。“
　　如意和鱼素看着女子的背影，想看一眼，点点头，快步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