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来生》Daguai

1、他们归来

　　2015年5月21日生日快乐我回来了
　　“萧雨啊，我们有七年没有见面了吧？”
　　“对啊，闫老师，刚好在附近谈事情，来看看您。我刚刚回国一个月。”萧雨看着闫老师有些惊讶的表情，觉得自己说的话并没有什么不妥
　　“闫老师，我能去班里面看看吗？”他转移了话题，想老师跟值班大爷打个招呼自己转转
　　“怎么啦？怀念上学的时候吧？上个星期我去参加了李媛媛的婚礼，你们这代人啊，压力太大了。”萧雨没有接老师的话茬，只是低着头，一直向前走着，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今天会踏进自己的高中母校。或许是今天应该在为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庆祝生日，可是他没有这样机会
　　“你还是话不多。刚才老师听到你刚回国一个月，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婚礼上我看到遥远了，我以为你们一直都在一起呢。当初你妈那么打你，你还是非要在一起。”
　　萧雨听到遥远的名字，感觉立刻被压的透不过气。他来这里不就是想听到她的消息吗？他吸了口气，觉得时间好像静止下来，身边匆匆的稚嫩脸庞，当初，他跟遥远也是这样有说有笑的去上课，图书馆，放学，天天黏在一起的。
　　“老师，我对不起遥远。”这么多年，他自己也想不到，会在此时此刻说出自己憋了那么久的对不起。
　　“你们这是搞什么。她在婚礼那天喝的烂醉，哭得稀里哗啦，被田点拽出去，你不知道当时李媛媛那脸绿的。老师也不想八卦，那天我以为你们闹矛盾了，她一直喊着你是王八蛋。“ 萧雨看着老师严肃的教训，想起了八年前，在办公室里，她是多么严厉的批评他跟遥远早恋，表情都一模一样。
　　“老师，对不起，我只想说诱惑太多了。您要回家吗？我送您回去。”
　　“萧雨，你是个好孩子。我还要回办公室备课，你先回去吧。”老师眼里好孩子的标准一直都是像我今天这个样子，有光鲜的工作，所以我是好孩子。可是在遥远那里，我是个王八蛋。
　　PS.华遥远与我
　　八中是我跟遥远一起读过的高中，华遥远一直强调我对她一见钟情。因为在高一入学的那天，我在三楼中间教室的窗边，看到了一个在楼底下唱军歌的女孩子，教官被这个女孩逗笑的前仰后翻，因为唱的实在是太难听。我就在窗户旁傻傻的笑。其实我对华遥远并没有一见钟情，这个场景过了几天我也就忘记了。
　　我在三班，班主任姓闫，我们都称呼她是阎罗王。她的唯一标准就是成绩好，甚至于午休的时候都要在班里面抓自习。班里面所有的同学都叫苦不迭，但是不包括我，因为我是个例外，高一上本学期，我所有的科目都接近于满分。阎罗王制定午休自习新规的时候宣布我不在她的管辖范围。也因为这样，我在班级里面迅速闻名，我能看出来，所以女生看我的眼神，像极了现在看韩国偶像团体。
　　跟华遥远第一次说话，是她向我递情书，这情节有些老套，好像所有人的学生时代都跟情书有关联。但是，这封情书，不是她写给我的，而是她的好朋友，安可。我一直都记得她让我接过情书的理所当然，好像是跟我熟的不能再熟。
　　“哎，萧雨，把情书拿着，安可给你的，回去好好读！”她讲这话的时候，那样的霸气。她认定我是熟悉安可的，她更认为我其实也迫不及待的想读这封情书
　　我好好的把这封情书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她说完那句不谢后，潇洒的回了七班。我又傻傻的笑了，脑海里又是那个唱军歌的华遥远。这大概是命中注定，我时常回想起跟华遥远的第一次讲话，她不特别，不漂亮，有点二，但是我每次见到她都很开心
　　当然安可我是认识的，她很聪明，名次总是在年级前十名，家境很好。
　　在我接情书之后，班级里面就流传开了，那个华遥远一定是跟我有什么铁磁的关系，因为我是从来都不会接女生情书的，于是很多女生都拜托遥远给我送情书，但是华遥远都拒绝了，后来她告诉我，她跟所有不自量力的女生说，你以为你们是我们家安可呢，人家那才是郎才女貌！
　　后来的日子，安可总是来班级门口等我放学，我并没有拒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安可，但是我一看到安可就想到华遥远的话。这是很奇妙的感觉。安可也是个很有意思的女孩子，她总是跟我讲，萧雨啊，你知道为什么我选择你吗？因为我想你我都很优秀，我可以带你走。她讲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像是她挑选最好的玩伴，不是喜欢不是爱，只是因为我优秀。我同时也不爽，不是因为我在乎她，在乎她说的话，而是我讨厌一直被别人喜欢都是因为我优秀。
　　高二开学的时候，华遥远跟我因为安可的原因，变熟了不少。她是个很懂事的女生，我跟安可在一起做功课的时候，她总是陪安可话唠的弟弟。每次我跟安可讨论问题的时候，华遥远推门进来，跟安可讲，死安可，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选一个哑巴了，因为你亲弟弟是个话唠！然后愤愤的离开
　　遥远的学习成绩总是被物理化拖后腿，高二的时候她选文科换到了我隔壁的二班。安可因为无线电比赛开始忙碌，我们解散了在她家的小组学习。安可的弟弟安东比我们小三岁，在本校的初中部，他每次都会来等华遥远放学，一个小正太的样子，像极了现在的TFBOYS。华遥远问，我们要不要还在一起学习了，我说都可以。安东说不要，他只喜欢遥远一个人。
　　我从来都不喜欢安可，只是我们都是极其相似的人。我模糊的跟她在一起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子优秀，她可以让我不要再收到情书，还有就是华遥远了吧
　　如果可以这样平淡下去，或许我会随着安可跟安东一起飞去澳洲。只是没有这么顺利，我在高二下半学期跟自己讲，我喜欢华遥远
　　那天，我看到遥远坐在二班自己座位上，拿着自己没及格的数学卷子啪啪的掉眼泪，自己难受的要死。暑假的日子，安可跟安东飞去澳洲玩，我偷偷约遥远写作业。她总是笨的让我想笑，这是我这么多年第一次感觉到生活并不是那么没生气。她总是喊我哑巴。其实我并不是哑巴，我喜欢看她吃西瓜，像是吃山珍海味，喜欢听她讲好玩的事情。
　　高二下学期，我做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个决定，追遥远。这让刚刚回来的安可觉得所有人都背叛了她。这件事情闹的像是学校风云，当然遥远被所有人都唾弃，抢最好朋友的男朋友。我依旧像个哑巴，只想跟遥远在一起，好像她是我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安可跟遥远的断绝了关系，在我还没有追到遥远之前。这对一个骄傲的女孩来讲是奇耻大辱。我被妈妈在阎罗王面前狠狠的抽了一顿，但还是不改口要跟遥远在一起
　　之后，安可跟安东随着爷爷移民到了澳洲，妈妈默许了我跟遥远。而遥远顶住所有人的压力，跟我在一起。她总跟我说，萧雨啊，你个哑巴，我没了最好的朋友，选择了你个哑巴。“ 我问她，远远，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她说，在我好好让你读情书的时候。我以为你这种人只适合暗恋。
　　我跟遥远幸福的在一起，大学，都留在本地，只不过我是重点大学，而她只上了二本大学。大学我遇到了另外一个女孩子，林楠，她说她爱我，不顾一切。我不理会，因为我有遥远。我答应远远等她一起出国，可是却为了公费留学抛弃了她。自己跑去美国。

　　这两年大家像是约好了一样集体回忆青春，但是我知道能回忆的青春表示已经过去了。但是在我这里，过去好像过不去。因为我亏欠一个女孩的爱。
　　走出校门，我平定思绪，发动了车子。我想我一定会见到遥远，但是没想到这么快
　　蛋糕店走出来的遥远，一身运动打扮，随意梳着头发，黑框眼镜，接着电话
　　我立刻将车子熄火，下车，赶忙了几步
　　“遥远！”
　　“你等等田点，有人喊我名字”遥远挂掉电话，转头，楞楞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想仔细的看看她的变化，也一样傻傻的愣着
　　“萧雨啊，好久不见！”她推了推眼镜，勉强的笑
　　“遥远，生日快乐，我回来了”我想要说的太多，但是这句生日快乐是我今天在心里默默说了无数遍的一句话

　　2015年5月21日我对自己说生日快乐
　　我叫华遥远，名字不普通，本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今天是我28岁的生日，很是惭愧，工作平平，感情空白。
　　早起后，接到好朋友田点的电话，说已经给我准备好了生日大爬梯。其实自己很清楚，这些年，我的生日只有田点记得。
　　收拾屋子一直到中午，这座房子是我自己的家，我爸今年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不要太多羡慕，如果你只剩下一座房子，你就会知道这是多可悲的事情。
　　下午给老同学媛媛打了个电话道歉，因为我大闹了他的结婚典礼，从田点那知道她刚蜜月旅行回来
　　我已经预备好了媛媛得多嘲讽我，高中的时候，我跟她的偶像谈恋爱，之后又被无情的踹开。想想自己也是真没出息，怪不得别人笑话
　　“远远啊，都这么久了，赶紧找个人嫁了吧。改天我介绍一个给你，当然，知道你条件高，起点高，我慢慢给你找啊.”这是媛媛电话最后一句话
　　我郁闷，但是也反击不了什么。丢掉电话，随意梳起头发，出门取蛋糕
　　蛋糕是点点定的，我拿到蛋糕之后，气愤的给甜甜拨电话
　　“死女人！你能不能不每年都写祝早日嫁出去！”电话那头点点大笑
　　然后我跟她讲述我跟媛媛打电话的经过，推门往外走，听到有人叫我
　　我曾经无数次想过我会碰到萧雨，就在一个星期前，我搬到学校附近，我还在校门口呆呆站了半天，还幻想着会遇到萧雨。
　　我不知道在见到他我会说什么，俗套的讲了声好久不见，语调故作欢喜，像老同学重逢。我也恨自己没出息，我应该骂他一个狗血淋头，但是心里的喜悦出卖了我，萧雨啊，你终于出现了。萧雨啊，就算你现在不属于我，起码我知道你在哪了了。
　　2015年5月19日我从墨尔本出发
　　墨尔本机场，安可抱着她的小Baby送我，她知道我这次回北京的目的
　　“有什么话要我跟远远讲？”我望着逗女儿的安可
　　“跟她讲的啊，叫她别傻了，有空来找玩。”我有全天下最骄傲的姐姐，这么多年不肯跟自己最好的朋友讲一句对不起，可还是记挂她
　　“姐，祝福我吗？”我把手里面的资料夹递给她
　　“不管爷爷什么态度，你做什么我都支持。”安可紧紧的握着我的手
　　我还清楚的记得，十年前，在首都机场，安可打在我脸上的一巴掌。骄傲的安可不许我再提远远，因为萧雨喜欢上了远远，触碰了安可的骄傲。
　　两年前，安可挽起我的手走进教堂，嫁给了优秀的姐夫，我对安可讲，姐，你爱他吗？
　　安可对我讲，就像当初我选萧雨一样，里面的那个人优秀，这样就够了。我跟远远不一样。这是安可来澳洲后第一次提远远
　　我做出回北京的决定是因为遥远，安可比谁都清楚，我借口北京的分公司需要人管理，刚好可以锻炼锻炼自己
　　临走前，安可来我家，说要送行，递给我资料夹
　　“安东，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我翻开资料夹，安可找私家侦探调查了远远
　　“安东，你想得太简单，不是你从别人那听说远远没结婚，你就可以回去找她”
　　“安可，你永远都不许自己输，包括你弟弟，对不对？”我谢谢安可对我做这些，但是我不明白她的态度，我清楚，如果安可反对，她会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去阻止我
　　“安东，我希望你幸福。同样，我也祝福远远。”安可抱着她的小公主，示意我把资料看完
　　“姐，远远这些年发生这么多事情。”
　　“是啊，对于一个女孩子，被男友甩，妈妈去世，自己生病，这些事情足以让她崩溃。但是，安东，你不是救世主，你要确定远远爱你，我才同意你们在一起。”安可讲远远的时候就像她跟远远一点关系都没有
　　“姐，她是你朋友，你怎么能这么冷血？”我不知道安可的真实想法，做了二十几年姐弟，我还是不了解她
　　“囡囡，以后不要学舅舅，要选对你好的人”安可并不打算理我，而是把话题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