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奈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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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和殿下在一起了。
殿下就是我全部的生活。
殿下教了我很多东西。
我第一次开口说话，第一次握笔写字，第一次执子对弈，第一次拨弦练琴，第一次持剑......
殿下就是我的全部。
六岁的时候我养了一只蛐蛐，取名叫黑大帅，很威风。每次带它跟别人比赛，总能赢得很漂亮。
只是殿下好像不喜欢它，每次看到我在闲暇时逗弄黑大帅，总会皱眉头。
我不喜欢殿下皱眉头，我把黑大帅送了人。没再养过什么宠物。
十五岁时我第一次参加任务，途中救回一个小孩子。
带回来的时候脏兮兮的像个泥猴子，嬷嬷给她洗干净换上新衣服后发现原来是个娇嫩嫩的小姑娘。有大大的水灵灵的眼睛，圆圆的小酒窝，用猫叫一样的声音说她叫小离。
小离很粘人，远远看见我就会冲过来抱着我的手喊“恩人哥哥”，她最喜欢甜甜糯糯的东西，我有空的话就会带糯米糕去看她，看她吃的嘴角一鼓一鼓乖得像只小动物，总想摸摸她的头。
有一天在练武场与殿下练完剑后竟然看到她，被两个有她两倍高的侍卫拖上来扔在我面前。
殿下让我杀了她。
我杀了她。
她有湿漉漉的小动物一样的大眼睛，有像糯米糕一样软软糯糯的嗓音，她叫我恩人哥哥。
可是殿下，是我的一切。
后来殿下告诉我小离是敌国的奸细。
那时候，我已经几乎记不住她的样子，也没有再接近过任何女孩子。
殿下夸赞我的字和剑法愈加苍劲有力，灵活精纯。问我将来想当文臣还是武将。
我不想当文臣，不想当武将。我只想陪在殿下身边。
十七岁时，我当上了殿下的侍卫统领。
十八岁时，殿下娶了敌国公主为妃。
十九岁时，殿下登基，号长兴。封太子妃为后。
二十岁时，陛下有了嫡长子。
二十一岁时，陛下抱着刚降生的四公主，回头问我想不想娶妻。为什么不想。
我想，是因为我的生命里，不需要其他人，也再放不下其他人。
初春，陛下携太子皇后出游。太子贪玩不慎落水，惊吓之际昏睡不醒。皇后大怒，责陪同侍卫三人死罪。
我长跪陛下书房外三日。
太子转醒，陛下开恩免其三人死罪，发往边疆守城。
我自请前去。
边疆关系紧张，常有战乱。
二十五岁，敌国集结兵马向我国宣战，我为前锋，连败敌国，退敌三百里。
陛下封敌国和亲公主为妃，相约十年之内勿有战火。
晋升令下，封我为将，回京谢恩。
陛下问我想不想封王称相，光耀门楣，佳妻美妾，代代相传。
我不想。
以前我是殿下的侍卫，保殿下安危，如今我是陛下的将军，保陛下国家安危。十年不长，足以令一国有再战之力。我愿意驻守边疆，保国家安定。
陛下没有回答我，但朝野之中却渐渐有流言传出。国舅等人联名上书，言我有反叛之心，言之凿凿，请陛下治我之罪。
一时间天下尽知大将军将反。
我并不在乎天下人怎么想，我只在乎陛下怎么想。
中秋之夜陛下宣我入宫，我们饮酒畅谈塞外风光，大好河山，一如当年。
酒尽酣，人近懒。
陛下令人将我绑了。问我是怎么想的。
我什么也没想。
除了陛下，我什么都没想。
陛下让我生，我便生。陛下让我战，我便战。
若陛下想让我死，不需要这酒，这绳索。赐我把刀便是了。
陛下没有赐我刀，也没有给我松绑。陛下只是看着我，没有说话。
罢了，陛下既不愿让我生，也不想让我死。不如剃了我这头发，让我去寺庙自生自灭吧。从此若无君王召唤，不如俗世半步。如何？
从此，一座不知名的山上的不知名的寺庙里就多了一个无欲无求，没有法号的和尚。
我从来也未拥有过什么。
我的心中，若无陛下，色即是空。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奈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