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大人有喜了》青萝烟萝

2、002：退婚

　　苏文滔带着宫九棂回到苏府，宫九棂坐在珠帘后，只露出一手任太医把脉。
　　太医把脉良久，疑云密布，“奇怪，脉象平稳，令千金的身体并无大碍。”
　　苏文滔急急问道，“钟太医，请你务必仔细瞧瞧，锦儿现在连老夫与白儿都不记得了。”
　　太医捋着自己的胡须，“或许是令千金是受到极大的惊吓才导致这样，老夫会开一副安神补脑的药方，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服下。”
　　苏文滔眉头紧皱，“可是……”
　　钟太医开好药方递与秋水，秋水接过药方便急急赶去抓药。
　　钟太医缓缓道，“苏大人，令千金选择遗忘，便代表以往有她不能承受的事情，忘了也是好事。”
　　苏文滔点头，苏锦忘记她不能承受的事情是好事，可是她连上官陌也忘了就是一件坏事。
　　苏锦与上官陌也是两情相悦，现在自家女儿出了这种事，还有何颜面嫁到上官家，就算上官陌不嫌弃苏锦，他的家人也能不嫌弃她？
　　苏文滔一脸愁云，他送走钟太医以后，便在屋内来回踱步。
　　这件事很快便会传遍整个晋城，他的女儿会变成人们口中不洁的女子，如果上官家真的退婚，别说再找一个好人家，就连出嫁也是很难。
　　啪……
　　一声响亮的声音传入苏文滔的耳里，使苏文滔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加烦躁。
　　苏氏浑身发抖，她指着苏白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锦儿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一定是你搞的鬼，你现在还在这儿装好人，你就跟你那个狐媚子娘一样，不是什么好货色。”
　　苏白捂着脸，抽泣道，“娘，这件事情真的与我无关。”
　　“你就是见不得锦儿好，见不得苏家好。”
　　苏文滔打开门，他大吼一声，“够了！”
　　苏氏委屈地流出两行清泪，“老爷，自从苏白进了苏府以后，府里就没有太平过。”
　　苏文滔厉声呵斥道，“现在锦儿出了这事，大家都很难过。再说，如雪已经死了，你用得着这样诋毁她吗？”
　　苏白捂着红肿的脸，她小声抽泣道，“爹，都是白儿不好，白儿待在苏府总是让娘不开心，白儿已经长大了，白儿可以离开苏府一个人生活下去。”
　　说罢，苏白转身欲走。
　　苏文滔一把拉住苏白，他一直觉得愧对这个女儿，而这个女儿又总是懂事地让他心疼。
　　苏文滔疼惜道，“只要有我一口气在，苏府就是你家。白儿，你先回去休息。”
　　苏白泪眼朦胧，楚楚可怜道，“可是妹妹这边……”
　　一听到苏锦，苏文滔满脸疲倦，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锦儿这边有我看着，你放心吧！”
　　苏白低头小声道，“女儿告退。”
　　苏白一走，苏文滔的语气更加生硬，“你不在佛堂好好待着，来这儿干什么？”
　　苏氏带着哭腔道，“老爷，我只是想来看一看锦儿。”
　　苏文滔咆哮，“锦儿若不是因为你，能变成如今这样吗？你只会以爱之名，毁了孩子。”
　　苏氏又是委屈又是愧疚，“老爷，我只是想带着锦儿上山祈福，没想到锦儿会突然失踪。我是锦儿的娘，我对锦儿的爱不比老爷少。对于老爷来说，老爷有两个女儿，但是对于我来说，锦儿就是我的命。焕儿被你赶出苏府，如今我只有锦儿。”
　　苏文滔负手，“不要跟我提那个混账东西，你以后就待在佛堂，好好为锦儿祈祷。”
　　苏氏哭喊一声，“老爷。”
　　苏文滔声音决绝，“三福，将夫人请入佛堂。”
　　宫九棂握紧了拳头，她不知道苏氏与苏文滔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苏氏的一声声乞求让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当年她的母亲也是用这样的口吻求她的父亲，让他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再去找外面的女人，可是她的父亲，一次又一次丢下她们母子。
　　宫九棂打开门，站在苏氏面前。
　　苏氏情绪失控，她挣脱开三福，一把抱住宫九棂，她哭喊道，“锦儿，都是娘的错，娘不该带你上山，都是娘的错。”
　　宫九棂放在身侧的两只手轻轻地抱住苏氏，苏氏感觉到宫九棂的拥抱，哭得更加大声。
　　“锦儿，你放心，娘以后会一直守着你，寸步都不离开你。”
　　一个家丁急急忙忙跑过来，在苏文滔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苏文滔全身一震，随即他满脸疲倦对宫九棂道，“锦儿，你先回房休息。”
　　宫九棂转身回房，她已经猜到是何事了。
　　苏文滔与苏氏见了上官老夫人，强颜欢笑迎了上去，上官老夫人站在大厅中央，看见苏文滔与苏氏也硬是挤出一个笑容。
　　苏文滔呵斥道，“你们为何不给老夫人看座，一个个傻站着干嘛？”
　　上官老夫人淡然一笑，“苏大人，是老身不想麻烦她们。想必苏大人已经清楚老身此行的目的，我上官家就陌儿一根独苗，陌儿的妻子就算不是大家闺秀，也必须得干干净净。”
　　上官老夫人一席话，苏文滔与苏氏早已黑了脸。
　　上官老夫人面色为难，“本来老身也挺喜欢锦儿那丫头，可是老身同时也是陌儿的奶奶，不能不为陌儿的名声以及上官家的血统考虑。”
　　说罢，她一脸大度，“当然，老身也不是特地来退婚的。”
　　上官老夫人对着身边的许嬷嬷使了一个眼色，许嬷嬷上前一步，嬷嬷道，“苏大人，奴婢是宫里的许嬷嬷，在验身方面非常有经验。”
　　苏文滔捏得手指作响，苏氏气得几乎喘不过气。
　　但是他们为了女儿的幸福，都忍着。
　　女儿若是不能嫁人上官家，她以后该怎么办？
　　现在这些话是出自上官老夫人之口，至于上官陌心里怎么想，还不得而知。
　　如果上官陌还愿意娶锦儿，以上官陌的人品，锦儿以后也能过上安稳日子。
　　上官老夫人继续道，“陌儿也非常喜欢锦丫头，如果锦丫头还是完璧之身，上官家还是会承认这个媳妇，但正室是不可能了，只能做小。”
　　苏氏的身子摇摇欲坠，几乎快要晕厥。
　　苏文滔更是快要将自己的手指捏碎，他的话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不知老夫人这些话，是老夫人的意思，还是上官大人的意思？”
　　上官老夫人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她淡然一笑，“老身的意思就是陌儿的意思。陌儿虽心有不忍，但他是个孝顺的孩子。”
　　苏氏颤抖着手指着上官老夫人，声泪俱下，“以前上官陌还只是一介穷书生的时候，锦儿对他不离不弃，如今锦儿有难，你们倒是学会落井下石了，算是我们苏家看走了眼。”
　　上官老夫人笑道，“你们这么说，是不承认这门婚事了？”
　　苏氏与苏文滔的胸口都猛烈起伏着，上官老夫人如此，无非就是想由苏家退掉婚事，这样上官家便不会落了薄情寡义的骂名。
　　“上官老夫人。”
　　清淡如水的声音传来，宫九棂一身紫衣盈盈走出，她虽然对苏锦的婚姻不感兴趣，但是现在宫九棂就是苏锦。
　　上官老夫人见苏锦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愣了一愣。
　　宫九棂开口道，“苏锦以前不懂事，将婚姻儿戏了，刚好上官老夫人同家父家母都在场，我苏锦今天要退掉这门婚事。”
　　苏文滔与苏氏皆是惊得合不拢嘴，上官老夫人还未从惊讶中回过神来。
　　宫九棂侧脸道，“秋水，送客。”
　　上官老夫人拐杖敲地，“苏锦，你目无尊长。”
　　宫九棂的声音不卑不亢，“送客。”
　　“锦儿。”
　　上官陌一袭白衣站在大厅门外，他眼中包含了千万种的感情。
　　“锦儿，我这次是来商量何时迎你过门。”
　　上官老夫人一听，急红了眼，她手中的拐杖急敲地面，大吼道，“孽子，你若敢娶了苏锦，我便一头撞死在你面前。”
　　上官陌看到上官老夫人，错愕了一下，随即道，“奶奶，以前您不是很喜欢锦儿吗？”
　　上官老夫人吼道，“以前她是干干净净的苏府三小姐，如今她是天下皆知的残花败柳。”
　　苏氏冲到上官老夫人面前，嘶吼道，“老太婆，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上官老夫人也是气急，她用拐杖指着苏氏，“你们苏家没一个好货色，苏焕是杀人犯，苏白身世不明不白，苏锦是残花败柳。苏锦想进上官家门，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焕儿不是杀人犯，锦儿不是残花败柳。”
　　苏氏已经气得失了理智，她一把抓住上官老夫人的拐杖，上官老夫人整个人一阵踉跄，摔倒在地。
　　上官陌见上官老夫人倒地，连忙过去搀扶，却不想上官老夫人额角出血，人已经昏迷。
　　一时间，整个大厅乱作一团。
　　上官陌扶起上官老夫人，满脸疲惫，“锦儿，我先送奶奶回府，婚事稍后再议。”
　　宫九棂问，“你还愿意娶我？”
　　上官陌点头。
　　“我不干不净也愿意娶我？”
　　上官陌点头。
　　“上官老夫人用命相逼你也愿意娶我？”
　　上官陌沉默一会儿，“锦儿，我会说服奶奶。”
　　“我不会嫁给你。”
　　上官陌愣住，苏氏疑惑地看着宫九棂，“锦儿，你在说什么？”
　　宫九棂声音决绝，“上官陌，苏家与上官家已经解除婚约，从此你我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说罢，宫九棂转身离去。
　　上官陌的手停在半空，他脸颊消瘦，眼圈深陷。
　　良久之后，他才回过神来。
　　他声音谦卑，“伯父伯母，小婿替奶奶刚才说过的话向你们道歉。”
　　苏文滔叹息一声，他也希望上官陌是他女婿，可是他更要尊重女儿的选择。
　　“上官老夫人需要及时治疗，我会让三福将太医请到上官府，你们先回去吧！”
　　上官陌点头，事情已经完全超过了他的预想，他满脸疲倦，“小婿告辞。”
　　苏氏见上官陌离开，她摇着苏文滔的胳膊，“老爷，锦儿以后怎么办？”
　　苏文滔一拂衣袖，他大吼道，“你在两个孩子的面前将上官老夫人打晕，就算锦儿嫁入上官家，她能有好日子过吗？”
　　苏氏面容憔悴，满脸委屈，“可是上官老夫人太过分了。”
　　苏文滔盛怒，“上官老夫人说话是过了一点，但你堂堂宰相夫人，怎能与市井泼妇一般，满口粗言，出手动粗？”
　　苏氏睁大了眼睛，“上官老夫人如此诋毁你的孩子，你不为孩子说话也就罢了，你还怪我？”
　　“你以后就好好待在佛堂，哪儿也不许去。”
　　苏氏全身发抖，她大吼道，“焕儿出事，你在他最艰难的时候与他断绝父子关系。上官老夫人出言诋毁焕儿和锦儿，你只知道我作为宰相夫人不该满口粗言，出手动粗。在你心中，从来没有我们，你只在乎如雪那狐狸精以及苏白那个扫把星。你是不是盼着锦儿出事，好将苏白许配给你心中的良婿人选？”
　　苏文滔狠拂衣袖，苏氏摔倒在地，苏文滔厉声道，“柳如是，到此为止。”
　　苏氏头发凌乱，她吼道，“我不会让人伤害我的孩子，谁伤害我的孩子，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苏氏说罢，她疯了一般爬起来，朝着佛堂的方向跑去。
　　苏文滔一拳打在茶桌上，他眉头紧皱，他的家几乎支离破碎，这一切究竟是谁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