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一现》梅泫衣

10、俗家弟子

　　林飞道：“那厮叫王祝，他觊觎斩月神剑，硬闯青城被三弟击败后，偶然碰到我和香儿，知道我违背清规戒律，犯了色戒，私生小女，按门规该当处死，便拿香儿要挟我，要我暗中替他找斩月剑。我原以为四弟会知道，就去问他，哪想他也不知，怕他会起疑心，就狠心给他下了毒。不过，你放心，现在他已脱离险境，可是因此我也就暴露了，再无利用价值，那恶贼便想杀人灭口。”
　　张酒颠道：“原来如此。”
　　林飞道：“掌门，我自知罪孽深重死有余辜。可是，小女命苦啊，她刚出生就没了娘，从小照顾她的嬷嬷也被王祝杀害，小小年纪，身边连个亲人也没有。万一王祝再来杀她，那她怎么办啊。”
　　张酒颠道：“你也知道，青城从来不收女弟子。先祖定下的规矩，我又怎能违背呢。”
　　林飞哭道：“我是没有资格求你，可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临死之前，如若不把香儿安顿好，我又怎能瞑目啊，掌门，求你了，求求你了。”
　　究竟是同门一场，林念香又是林飞唯一的血脉，张酒颠不忍再拂其意，道：“好吧，我答应你便是。”
　　林飞痛苦流泣，道：“谢谢掌门，谢谢。”又转而对林念香道：“香儿，我要你在此立个誓，从今以后，生是青城人，死是青城鬼，永远都不会背叛青城，若有违此言，则万劫不复，永无超生。”
　　林念香道：“爹，为什么要我立誓啊。”
　　林飞道：“丫头，难道你不听爹的话了嘛。你想气死爹啊。”
　　林念香从来没见过父亲发火，吓得不轻，哭道：“香儿不敢。我林念香在此发誓，从今以后，生是青城人，死是青城鬼，永远都不会背叛青城，若有违此言，则万劫不复，永无超生。”
　　林飞看看张酒颠，道：“师兄，造化弄人，香儿就托付给你了。”
　　张酒颠道：“恩，放心。”
　　林飞把林念香拉到张酒颠面前，道：“香儿，这是青城派掌门，也是我的师兄，以后你见了他就如同见了我，要听他的话，知道么。”
　　害怕林飞会再生气，林念香道：“是，我会的。”
　　林飞疲惫的闭上了双眼，道：“好啊。哎，太累了，我想睡一觉，----”
　　林念香嚎啕大哭，喊道：“爹，爹，爹------你不要死，我不让你死------”
　　温如庭刚刚苏醒，身体还很虚弱，没有撑太久，很快就又昏过去了。江御寒上前把把脉，知道无碍，便示意大家不必惊慌。
　　段千湖和李天漠因林飞之事心烦意乱，毫无心情可言，眼下温如庭也没什么事了，可以放心离开了。不想刚到门口，弟子过来禀道：“三掌门、五掌门，掌门回来了，就在议事大厅。”
　　段千湖急忙道：“是二掌门么？”弟子道：“不是，是大掌门。”
　　段千湖和李天漠大喜过望，连忙赶往议事大厅。孟晴和江御寒互相看看，也跟了上去。
　　来到议事大厅，见着张酒颠，段千湖笑着走上前去，道：“掌门，你可算是回来了。”
　　李天漠道：“是啊，你不知道，这段时间山上发生了很多事啊。”这时，孟晴和江御寒也到了。
　　孟晴掠过那些熟悉的面庞，目光定在一个七十多岁穿着灰色道袍的老者身上，又看看他身旁的小女孩，小声问江御寒道：“他就是张酒颠吧，那个小女孩又是谁啊？”
　　江御寒道：“我也不知道。”
　　段千湖和李天漠也注意到了张酒颠身边的女孩，都疑惑的看向他。
　　张酒颠笑道：“她叫林念香，是林飞的女儿。”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不禁都打量起林念香来。李天漠道：“掌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二----林飞怎么会有女儿呢？他女儿怎么又会跟你一起？难道，你已经见过林飞了？”
　　张酒颠道：“是啊，他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他之所以会给老四下毒，完全是为了保全此女的性命。”
　　李天漠道：“奥，掌门的意思是有人拿他女儿来要挟他。”
　　张酒颠道：“不错，这个人便是王祝。”
　　段千湖道：“原来是他。那二哥呢，他现在在哪儿？”
　　张酒颠道：“被王祝杀了，这孩子也是我及时赶到才侥幸留了一命。”
　　段千湖恨道：“居然连个女娃儿也不放过，这个畜生，当时我真该杀了他。”
　　张酒颠道：“林飞临终前，对于所做之事甚是后悔，求我收留这个孩子，我已答应了。不知你们是怎么想的？”
　　段千湖沉思半晌，道：“可是，先祖遗训是不许收女弟子的。”
　　李天漠道：“掌门，你既然答应了，是不是心里早就有主意了。”
　　张酒颠道：“虽然林飞背叛师门，毒害兄弟，可他已知悔改，而且毕竟我们同门一场，我想让念香住在青城，但不会传她功夫，不学我青城武功，那她就算不得是青城弟子，这样就不会违背祖宗规矩了。”
　　段千湖和李天漠沉思良久，齐声道：“好，就按掌门之意。”
　　张酒颠道：“奥，老四的伤怎样了。”
　　段千湖道：“现在已经没事了。”
　　张酒颠看看孟晴和江御寒，道：“他们是？”
　　段千湖道：“此次四弟能化险为夷，多亏他们了。”孟晴和江御寒忙躬身施了一礼。
　　江御寒道：“晚辈江御寒，久仰真人大名，也常常听义父说起当年在天山与真人煮酒对弈之事，他老人家一直都盼望与真人再于天山一聚啊。”
　　张酒颠道：“原来你是江琴的义子，哎，天山一别，已经三十年了，他现在可还好哇。”
　　江御寒沉声道：“义父两年前便已去世了。”
　　张酒颠神情一震，道：“哎，当年若不是他救我一命，又哪里会有今日的张酒颠啊，我一直欠他一个人情啊。”说着仔细打量打量江御寒，道：“不错不错。江御寒，你可曾想过要习武啊。”
　　江御寒道：“不敢欺瞒真人，以前晚辈从未想过要习武，可是经过此次青城之行，晚辈感触颇多，习武的愿望却是愈来愈强烈。”
　　张酒颠道：“奥，却是什么让你改变初衷。”
　　江御寒深深看了孟晴一眼，皱眉想了半天，道：“这个-----晚辈其实现在也还没有弄懂。”
　　张酒颠笑道：“既然你有心想学，那么，你可愿意做我的俗家弟子？”
　　江御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段千湖和李天漠也颇感意外，孟晴则是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羡慕的眼都红了。
　　江御寒急忙跪下，朗声道：“弟子江御寒，见过师傅，请受弟子一拜。”说完，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张酒颠笑道：“好了好了。你资质极佳，不练武却是可惜了。”
　　江御寒道：“师傅，恕弟子斗胆有一请求。”张酒颠道：“说来听听。”
　　江御寒道：“孟晴她无父无母是个孤儿，请你留她在青城也做个俗家弟子吧。”
　　张酒颠道：“御寒，你知道么，你虽然是我的俗家弟子，但终归也是青城弟子，如果我收孟晴做徒弟，岂不是坏了青城祖制么。”
　　江御寒很是失望，可心有不甘，还待要说，孟晴苦笑一下，抢言道：“谢谢你，江大哥。”又对张酒颠道：“孟晴原本是个乞丐，机缘巧遇来到青城，现在能见到张真人和几位掌门，已经是三生有幸了，不敢再多奢求什么。现在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是时候离开了。”
　　张酒颠笑道：“孟晴，虽然我不能收你为徒，但我希望你能留在青城，也好和念香做个伴，从此以后就把这里当做你的家吧。”
　　孟晴未料到张酒颠会挽留自己，当下既惊喜又感激，遂跪下道：“谢谢掌门。”
　　江御寒自然也是万分高兴，看着孟晴笑个不断。
　　张酒颠道：“你们都起来吧。”又看看林念香，语重心长的道：“你们三个皆是无父无母，以后应情同手足，相互善待才是。”
　　孟晴和江御寒相视一笑。孟晴偷眼看看林念香，见她却是神情冷淡，毫无所动，不禁心头一紧，暗道：“难道她却是不想与我们成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