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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首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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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映很快开始,啪,灯灭了,大厅暗下。
幕布亮起来.....
石清进入江湖,广结好友,呼朋引伴,共饮美酒。
石清结识潜入齐国的李修齐,巧遇跷家的关家大小姐关妍…
雪地里被围剿,险些丧命。
被李修齐救回,得知往日真相。
失去心爱女子,亲手葬妻。
苏芮目不转睛的看着,呼吸不由自主凝重起来。
石清在李修齐的挽留下留在了明国。
他拒绝高官厚禄,拒绝封赏,与李修齐把酒共饮时,不时劝谏与齐休战言和。在军国大事面前,石清真应了人微言轻,于是请辞离去。李修齐含糊其辞,不愿放他离去,亦不答应他停战,反而将他变相软禁。
一年无果,石清无法,终于决定趁夜离开明国。不料此时,明国捕捉到数百名齐国武林人士,不乏大门派的领头人,其中有天山派长老,还有关妍的父亲关致行和她的兄弟。
李修齐残酷地废掉他们的武功挑断四肢筋脉,威胁他们向石清跪地忏悔,并将他们一一杀死。石清不忍,这些人里很多曾是他立誓同生共死的兄弟,有扬言杀他的,也有不计后果帮他的。
石清在恶毒的咒骂噬人的眼神中潜入地牢,将他们放出。
石清说:“走吧,我送你们。”
一路将他们护送到齐、明交界,不料李修齐率大军赶到,齐国守城将士冷漠的站在高墙之上,拒开城门,身后是千万带着地狱之火的夺命利箭。
石清望着熟悉的地方,思绪万千,如果他没有从崖底爬上来,又会是什么光景。
李修齐跨坐在战马上,金冠束发,剑眉星目,黄金的铠甲突显天潢贵胄,神圣威严。千军万马只待他一声号令,冰冷的铁蹄就会踏碎任何阻挡他的血肉!
大旗擎风猎,白骨奏凯歌!
李修齐勒紧缰绳,目光愈加冰寒。石清啊石清,你为何要与我为敌!你不该与我为敌!
石清和一行人被逼迫至此,前方便是无悔崖。
石清解开身披大貉,裹在受伤的关致行身上。
马蹄声起,急于立功的小将们手提刀剑冲杀过来。石清岿然不动,待马蹄即将落在他身上时,一声震天长啸,惊天动地风云色变,整个大地都在震颤!兵慌马乱惊慌的马啼声接二连三响彻山谷!
李修齐紧攥马缰,以防被受惊的马甩落马下。突然战马一声凄厉长啼,李修齐来不及反应,只觉手臂一紧,转眼间已来到悬崖之顶。
“陛下!”
“陛下!”
上万军马瞬间乱做一团。李修齐扬手一挥,欲冲杀的兵马刹那寂静。
李修齐垂于一侧的手因为愤怒惊吓暴起青筋,而他面上依然镇定自若,眼神如刀:“你待如何?大哥。”后两字冰寒入骨,刺人心髓。
李修齐从未变,曾经大巧若拙,后来显山露水一展雄才,从始至终七窍玲珑聪明绝顶。无论何时何地,都心细如发。到了此时,仍不忘恩威并施。他叫石清一声大哥,石清便决计不会杀他。因为石清不杀兄弟,因为天地为证,山河可鉴....
“不能同生,但求同死。”石清笑了,骤然发力,扣住李修齐命脉往前一拖,崖边碎石哗啦啦滚落沉入无尽深渊。他脸上依然是泰然的笑容,“能与陛下结为兄弟,是石清之幸。”
“你想如何?”
“只要陛下答应退兵,允诺永不对大齐挥兵相向,我保证陛下毫发无伤。”
李修齐额上沁出冷汗,声音中却无丝毫恐惧:“石清,朕自认待你至真至诚,而那所谓齐国侠士欺你辱你叛你杀你,是朕救你于生死之间。你曾说你非齐国人,为何不归于明国,朕许你高官厚爵荫及子孙......”语速极快,字字铿锵。
“陛下!”石清打断他,缓声道,“陛下,你我共游天下之际,曾到过边关,见到因两国交战民不聊生的悲惨之境,那时你也曾同情他们而伤心落泪,可见你心怀苍生,如今怎忍心杀戮无辜?”
李修齐冷声道:“成大业,牺牲在所难免。”他看着石清放柔声音,“大哥,你通达明义,定能明白此理。齐国庸碌当道,兵将软弱。你我联手挥师中原,不到三载便可直取京师。若我统一齐、明两国,封你并肩王,日后千秋万载再无战火,岂不更好。我定会一视同仁善待齐国子民。”
关致行在一行人中武功最高,听到李修齐所言,不顾重伤在身,大吼道:“石大侠,切莫受他蛊惑!明国蛮夷之族,狼子野心,他日入住京师,齐国子民必将被贬为仆身陷水深火热!”
李修齐垂眸眼底一片阴郁,抬眼轻声道:“你看,他们用你时尊你大侠,不用你时弃如敝屣,这些人救之何用?”
石清不喜不怒,只问道:“陛下,决议不退兵吗?”
李修齐劝解不成,怒气已生:“除非朕死!”
石清扯着他手腕,又向前一步,两人半身已入悬崖,只有半只脚落在裂开的石块上。
李修齐本能抓住石清衣袖,骨节泛白,眼中又惊又怒。
石清淡淡道:“石清人微命贱,算不得什么,不知陛下千金之躯抵得过多少性命?”
两人对峙。雪越下越大,覆盖万物,驱散世间所有生机。朔风凛冽,刮着袍子呼呼作响,执拗决绝地将人推进绝境。
李修齐手脚冰寒,脊背冒出冷汗。他压下滔天怒火,松开手,声音如极寒的冰不带一丝温度:“放朕下来。”
石清挪步移形,将人带至安全之地。
“陛下想好了?”
李修齐面无表情:“你一意孤行,朕奈何不得你。朕答应你。只是自此恩断义绝,再见即是仇敌。”
“大明将士听令!”
“是!”
“朕立誓,在朕有生之年,绝不挥兵大齐。如违此誓,犹如此玉!”
李修齐从腰间拽下白玉,掷碎在崖壁之上。
义字不换千金玉,绝处焉能再逢生。
石清从不流泪,从不俯首。此刻他低下头颅,奉上青龙剑,胸腔酸涩难当:“谢陛下。”
李修齐抽出长剑,挥手插在岩缝中,他背过身去,冷冷道:“朕送出之物从不收回。石清,你为齐国立此大功,荣华富贵指日可待。希望你记住此刻,有一日你身穿齐国盔甲,勿要杀我大明子民。”
不待应答,信步离去。
石清微微笑了:“我定让你安心。”
石清站在崖边,长身玉立,无悲无喜,一袭白衣与皑皑白雪融为一体,衣袂飘然似要随风而逝。
齐国侠士们跪倒在地,是忏悔,是感激,最终所说的只能是一句:“多谢石大侠。”
石清背身而立,静静的看着李修齐挥手下令退兵。
二十四载,弹指一瞬,一切仿若昨日之事。
老者摸着孩子的头,笑得慈祥,坚如石,清如水,你以后就叫石清吧。
娇俏的少女摇头晃脑道,石代表坚韧,清代表纯净,给你起名字的人希望你做个坚韧又纯净之人。我说的对不对,对不对嘛?
石清一生,随心而为。所救之人不计,所杀之人不计,所言所行,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心。
生亦欢,死亦欢。
只憾无酒矣。
镗!青龙剑出,天下拜服!
雕刻龙纹栩栩如生,漫天飞雪中仰天长啸,威震天下!
“归去兮!归去兮!”
“不要!”
“石大侠!”
噌,剑入血肉,穿透心脏。青龙剑和他的主人一起坠入深渊。
留下的是晶莹白雪上的斑斑鲜血,很快被大雪覆盖,再无踪迹。
何处来,何处去。喜乐忧愁,皆归尘土。
李修齐被剑光刺痛了眼睛,狠狠闭了闭眼,驾马离去。
明国康泰二年,大肆征伐的明国鸣金收兵。康泰二十一年,明国皇帝李修齐因病离世,年仅四十二岁。其在位二十余年,齐、命两国议和,未有征战。其子李崇倾继位,号定齐。
定齐元年,李崇倾率兵亲征,挥师大齐。
硝烟再起。
惊呼、赞美、叹气、抽泣.....伴随剧情进展和着或轻快或悲壮或凄婉的背景乐,在大厅低低回荡着。
灯亮起,观众们眯眯红肿的眼,还沉浸在石清随风而逝的身影中。
沈鹿回身,眼神真挚道了声“谢谢。”
观众方才回了神,自发鼓起掌来。
沈鹿又道多谢各位。然后和一帮主创人员率先退场。
苏芮她们进场时,已没了好位置,她坐在倒数第三排的右角,但这丝毫未影响她的情绪。石清笑,她笑。石清悲,她哭。沈鹿离开,她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一个低沉的男声问:“你喜欢他?”
苏芮低低嗯了一声,视线仿佛在那个离开的高大俊朗的男人身上凝固了。
“他哪里好?”
“哪里都好。”低低呢喃,本能的回答。沈鹿走远,不见踪影。苏芮听见一声低哑的笑,回头看去,只看到病态苍白的尖下巴,然后是漆黑瘦高的背影,渐渐远去。
周澜清在地下停车场和沈鹿道别,匆匆来匆匆去。
严胜蓝、周澜清和沈鹿相对而立。
严胜蓝不知为何面对沈鹿时往日的豪爽开朗都飘去九霄云外,连直视他都不敢。
她的眼神游移不定,突然停驻在一角。她悄悄扯了扯周澜清的衣袖,得到的是动作很轻的拍手安抚。周澜清的意思是,不让她轻举妄动。
纵使严胜蓝心存疑惑,还是顺从了周澜清的意思。
温如玉,柔似水。即使离别在即,周澜清的笑依然温暖和煦,令人如沐春风。
仿佛是再自然不过的,他张开双臂轻轻拥抱沈鹿的肩膀,拍拍他的背。
沈鹿僵硬片刻,很快接受来自朋友的礼仪,回抱一下,道一声再见。
周澜清和严胜蓝坐上车。
严胜蓝不言不语,却拿质疑的目光看他,她在等一个解释。
周澜清说,我知道你看见他了,放心,他不敢的,除非他真的疯了。
严胜蓝说,他不就是个疯子么
周澜清笑道,那一位那位不会任由他疯的。若是他真的疯了彻底,早就不在了。
严胜蓝点点头,不再说话。
待车开走后,沈鹿毫不犹豫的迈进一辆黑色商务车,和等待他的沈为华、刘涵回家了。而停车场一角的柱子上贴着禁止吸烟的牌子,此时却有袅袅白烟升起,点点火星明明灭灭。黑鞋黑衣黑发的男子倚在车门上,低头噙着不明意味的笑,夹着烟的手指苍白修长骨节凸出。他的脸半边隐藏在阴影里,犹可见一侧脸颊凹陷,瘦骨嶙峋,仿佛遭过一场大病。
他站在那一动不动,直到汽车的马达声消失不可闻,才抬了抬削尖的下巴,踩掉香烟,进车走了。
观影的人渐渐散了。
遗憾于缺乏爆点的到场记者们,还在纠结上次放掉吴田宇这条大鱼,殊不知今日到场的三位隐没在普通人群中,而在将来他们会如何翻手云覆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