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空白》童雪沫

4、浮尘·第一章

　　黄昏的阳光温柔地给这山中小城罩上一层温暖的颜色，一切都显得庸懒而宁静。

　　一头橘色长发披散在纤细的肩上，坐在咖啡店放在路边的椅子的人影在阳光下剪出一抹柔美的背影。

　　“嗨，小姐，请你喝杯茶怎么样？”一只手拍在那肩上，笑容猥琐身材高大的街头混混一脸兴奋地等着美人回转头来。

　　脖子缓缓转动，小混混咽了咽唾沫，美人要转过头来了！在这么个小地方，那些女孩们抬头不见低头见，早没新鲜感了，今天竟然发现了这独自一人坐在这里的外来女生，运气啊运气！

　　可是，小混混的表情突然间僵硬了，眼睛瞪得堪比鸭蛋，下巴几乎掉到了地上，一脸见鬼的表情。因为，那美人转过头来印入他眼帘的竟然是刀削一般的五官！

　　“啊……啊……你……你是男人……”艳遇失败的混混承受不住打击似的，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却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他妈的！你没长眼睛啊！”被一撞撞回了神志，美女变男人的打击化为满腔怒火，跳转过身劈头盖脸地洒在了来人身上。

　　来人看上去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一身宽大的T恤更显出衣服之下的身体的纤细，洗得泛白的牛仔裤与球鞋，背上背一个大大的鼓鼓的背包，头上戴一顶鸭舌帽，拉下的帽檐遮住了脸。

　　被这一骂，孩子抬起了头，看着高了他一头的彪悍男人。

　　这一抬头，却使得那混混后面的脏话全堵在了喉咙里。因为那帽檐之下竟是一个女孩子的脸，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五官长得极为可爱，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清澈见底，左眼角一颗褐色的泪痔点得整张脸都神采飞扬起来。

　　没想到这一撞竟然把真正的美人撞到了！混混几乎喜极而泣：“小姐，为了对你刚才撞到我的行为表示歉意，你陪我去喝一杯吧。”

　　在女孩清亮的眼睛注视下，混混目眩神迷，早重复过千万字的台词脱口而出，恍惚中一只手在未经大脑指示的情况下，擅自朝女孩吹弹欲破的脸上抚去。

　　近了！近了！那只手几乎要叫嚣起来，可是却在离目标只有那么一点距离的时候，被另一只手横冲出来，捏住了手腕。

　　这变故突生让脑子不清醒的某人彻底醒了过来，沿着那只胆敢冒出来搅了自己好事的手看上去，那只手的主人竟然是那个先前被他错认的橘色头发的少年。

　　少年眉头轻轻皱了皱，顿时，杀猪般的惨叫从那体态彪悍的人嘴中冲出来，混混捧着自己的手风驰电掣地消失在街角。

　　少年看着那混混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还未回过头来，只觉背上一重，那女孩已扑到了他的背上。

　　“凯特，凯特！”女孩蹭着他的脖子，声音清脆而欢跃。

　　“沫儿。”叫做凯特的少年无奈地苦笑了下，转过头来：“下来吧，我说过不要跳到我背上。”

　　“不要。”女孩脆生生地一口回绝，搂着少年的手反而紧了紧.

　　感觉到贴着自己后背的温软的身体，凯特叹了口气，看着静在咫尺的脸，无奈道：“沫儿，我说过你已经长大了，不要这样跳到男人身上。”

　　沫儿眨巴了两下眼睛，下巴抵在凯特肩上，温热的气息吹到他的脖子上，引起少年的一阵颤栗，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正在凯特深深地呼吸，使自己平静下来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背上一轻，一抬眼，头戴鸭舌帽决定少女已经跳到了他的面前，漆黑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那双眼睛清澈得仿佛能倒映出人的灵魂。

　　在那宛如孩童的清澈的注视下，凯特有些发愣，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却只见，沫儿突然嘴角一扁：“可是，你跟别人又不一样……”

　　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凯特看见眼前的少女神情黯然，眼角微红，不想她竟然委屈成这样，顿时有些头痛，果然拿这丫头没办法，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道：“总之，对别的男人绝对不可以这样。”

　　不然哪天你这苯丫头被吃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恩。”沫儿大力地点了下头，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回明亮夺目：“我知道了！只能对凯特这样！”

　　“……”凯特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觉眼前一群乌鸦扑腾翅膀“呼啦呼啦”地飞过，他是这个意思吗！？

　　-----------------

　　柔软的夕阳阳光下，如花蕾盛开的少女清醇甜美，然而凯特的目光却是落在她背后那个大得吓人的背包上，想起五年前，在猎人测试上认识这丫头的情景，顿时，一股不详的预感升了起来。

　　“沫儿，你那包里都装了些什么？”

　　沫儿放下背后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一堆又一堆的东西：“漫画，小说，游戏机，魔术玩具，零食，原版CD，CD机……”

　　“……”果然……

　　看着那堆成一座小山的“儿童玩具”，凯特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痛了：“沫儿，你是个职业猎人。”

　　“那又怎样？”

　　“你应该知道，带着这么多没用的东西，是很大累赘，会拖你的后腿。”

　　“这些哪里是没用的东西！”沫儿嘟嚷了一句，将手中鼓鼓的背包紧紧地抱住，仿佛怕被别人抢走：“这些都是我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无论如何也要带在身上的必用的东西。”

　　一条细小的青筋爬上凯特额头，开始跳动起来，他伸手想从沫儿怀中拖出那包“废物”：“乖，沫儿。把这些扔了，我们赶快走。那边还等着我们过去。”

　　却不想，女孩一下子将包抱得更紧，可怜兮兮地抬起头：“凯特，我们只是去考察檀香兽而已，又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你看我五年前背着那么大的包都能通过猎人测试，所以这些东西绝对不会拖我后腿的。”

　　五年前那是因为有我帮你。凯特皱了皱眉，将手抽回插入裤袋中，在某人的目光下投降：“这样，如果你背着这么多东西都能跟上我，这些东西你就带着。”

　　“真的？”某人眼睛一亮，星星眼眨啊眨，随即唇角一，露出可怜的表情：“凯特，你要让让我。”

　　“……”
　　————————————
　　太阳几乎已沉到了地平线下，黑暗之神的斗篷渐渐地将天地间的一切笼罩在其中，群山在黑暗的掩盖下仿佛匍匐的兽，透出一种让你敬而远之的危险。

　　一条公路开在半山腰上，蜿蜒着盘旋直上，深入不知名的黑暗。一面是陡峭的山壁，一面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此时，小心翼翼地行驶在公路上的车的司机，却看见一个影子，风一般从后面掠过车窗，消失在前方。一滴冷汗从司机额头上滑下，从此以后，这条路上便开始流传一个传说，传说在每天昼夜交替的黄昏时刻，便会有一个怨念不散的鬼魂疯狂地超过每一辆他前面的的车。

　　当然，这是后话，此时被司机误认为是鬼魂的，正是凯特。

　　凯特回过头去，看见他的身后一片空白，估计那个背着大包的少女离他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便住了脚，走到路边，斜靠着山壁站定。

　　夜幕之下，那路望不到头，深入黑暗，不知伸向何方，没有人影。天地如此广阔，人显得那么渺小。

　　五年前，初识沫儿的时候，好象也是这样，虽然那时候是猎人测试，各色各样的人充斥其中，可是却有着仿佛此时独自一人面对田地洪荒的寂寞，表面的锦绣繁华，喧哗沸腾在这过客般的人与人之间相隔万里前不过黑白。

　　记得那时，他一个人站在人群中，与身边的一切格格不入，茫然地看着世界，想到的是前一天金离去时那欠扁的笑容，实在很想一拳把那不负责任的笑容打扁……要找到他，猎人证书是必须的，这是第一步，可是然后呢？抬眼望去，眼前一片茫茫，不知路在何方，不知通向哪里，过去自己前方总是有金做领路人，那个人总是在前方，清楚地将道路指明在他眼前，可是突然之间，那个人不在了，过去一直被遮挡在那人身后的世界突兀地露出了眉眼，竟是不知该走向何方。

　　那时，唯一摆在他面前需要他去做的事只有一件，金离去前最后的吩咐，金说让他去照顾保护一个女孩直到测试结束，那女孩在金只有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的劣质形容后，凯特知道的只有，她和他年龄相仿、父亲是□□上一个说大比不上十老头，说小又挺有势力的头子而已。在凯特问为什么他要做这些事的时候，金的表情是他前所未见的古怪，死活不肯说半个字……

　　在这人山人海的会场中，凯特拔开人群，到处寻找那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女孩的身影，身边那些人各式各样的目光让他有一种喉咙干渴的窘迫感，那些好奇的、蔑视的、似笑非笑的、算计着的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是离开了水的鱼；尤其是那些不加掩饰的恶意，让他不得不全身紧绷。在这样的环境下，他在一个角落找到了沫儿。

　　看到那个背着比自己的身体还要庞大的背包的小女孩的一瞬间，他有一种终于找到目标，找到了路的感觉。在这个人潮拥挤的、陌生的、找不到归属感的地方，仿佛一切都变成空白，对他而言，那些都是不存在的，只有这个女孩是他的世界，他的路上的人。

　　“你是沫儿吗？”他站在女孩面前，竟然感觉到心中是自金离开后就没有了的安定，难道因为是金让他照顾她保护她，所以才会在看到她的时候，仿佛看见金为他指明道路的手指。

　　女孩抬起头，他看见那双清澈的眼眸在倒映进他影子的一瞬间一亮，“你是凯特？”

　　笑容盛开在女孩的脸上，可是还未完全伸展开来，他们身边不远处一阵喧哗爆开，赫然转过头去，看见的是两条人影乍合又分，落在地上后，一人鲜红的血液呈喷射状在虚空中划出扇形的弧面。

　　笑容凝固，沫儿的瞳孔缓缓睁大，鲜红色倒映在她的眼中，在那清澈下显得触目惊心，她张开口，那声惊呼却仿佛堵在她的咽喉处，忘了怎么滚落出来。

　　凯特心里突然痛了一下，条件反射似的抬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不要看。”他说

　　然后拉着她逆向穿过挤到这边的人群，走到另一边角落。在等着第一关考官出现的时候，看着眼前的女孩还未从突如其来的惊吓中回过神来的苍白的脸，凯特抓了抓头，不知道该怎么做，安慰女孩子这种事不是金擅长的，没教过他，他自然也不擅长。

　　他摸遍了全身，想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找了半天只找到一根棒棒糖。他的手握着那糖几拿几放，终于下定决心般从兜里掏了出来。那是前一天，金离去前，看着他委屈控诉略带恐惧的眼睛，头痛地想了半天，转身跑到一家小卖部买给他的，递给他时，有些迟疑地对他说：“我记得以前米特说过，糖的甜味吃在嘴里就像拥有了幸福。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也不喜欢吃甜食……总之，这个你拿着，以后你一个人要小心。”

　　“那个……你要不要吃糖？”男孩的手握着棒棒糖小心地伸到女孩眼前。

　　沫儿看了看凯特，接过那跟棒棒糖，剥开糖纸。

　　看着沫儿剥开糖纸，想着金最后给他的东西就要消失在别人手里了，还是个孩子的凯特不心痛是假的，可是他却觉得自己并不后悔。

　　就在这时，沫儿抬头向他甜甜地一笑，那夭折的笑容终于完全盛开，凯特一愣，随即感觉到嘴里一甜，那根棒棒糖竟被女孩塞进了他的嘴里。

　　在他们的不远处是喧哗的人群，是打打杀杀的鲜红，是杀气弥漫，可是那是空白的一片。
　　———————————————————

　　夜风吹过，冰凉如水。

　　被风一吹，凯特从回忆中醒过来，站直了身子，看向来的方向。竟然还是没有沫儿的身影，不由得皱了皱眉，不管怎么说也应该到了才对，难道出了什么事吗？可是沫儿虽然五年前的确是有他的帮助才通过猎人测试，可是那是在她背着那一大包“废品”的情况下，如果算真正的实力，她是足够胜任职业猎人的。尤其是五年后的现在，一般的人应该奈何不了她。

　　这时，山那边他来的方向突然“轰”一声爆炸了，空气都在震动，灰尘弥漫得连他身处这边都可以看见。

　　凯特的脸色在瞬间变了，果然出事了么？一丝冷芒掠过他的眼角，几个起落就消失在黑暗中，向爆炸的地方掠去，速度竟是比起来时快上好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