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知你》舞文兮

104、意外

　　回来快一周时间，若希自然是催着她回去，朗龙复这边也催她赶紧实施计划。
　　张晨如倒是不慌不忙，接连下了几天大雨后，她突然回老家看父母去了。
　　在山里呆了几天给父母交代一些事后，张晨如就往成都返回。
　　三四月雨比较多，走的时候天下着大雨，山路也七弯八拐，不过司机倒是把车开得非常平稳。
　　就在车开到山下的一条河流前，车在离铁桥一百米处停了下来，此时河水已满过桥面，水流十分湍急。
　　“少夫人，要不我们先返回山里，等天晴了再回去。”他可不想冒险，一切对张晨如有危险的事他都要避免，少爷将她托付给他，那他便将她看得比自己生命更重要。
　　张晨如往桥面望了望，拿着雨伞打开车门就往外走，“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水高了桥面多少，这座桥我比较熟悉，若是安全我们就过去。”
　　看着张晨如直往车前面走，司机总觉得怪怪的，想出声叫她回来，又发现她已经走远了。
　　张晨如走到铁桥边，蹲下身将鞋子脱掉，慢慢踩过河水往桥上走，扶着桥栏杆用脚左右的探着水深。
　　司机看到张晨如脱鞋下水这一举动，吓得赶紧从车里面出来，“少夫人，快回来，危险!”
　　张晨如闻言打着伞转过身，哪知脚下突然一划，一下摔倒在水里，由于桥上水的冲力太大，一下将她冲进了河里。
　　眼前的一幕发生的猝不及防，司机行动与言语同步，“少夫人，小心。”
　　只是等跑到铁桥边时，人早已被水冲走，只有远处水面上飘着的那把淡青色的小伞在滚滚浪涛上下漂浮。

　　若希正在台上展示新科技产品，助理突然窜上台告得张晨如出事的消息，瞬间他变了脸色，在众人齐刷刷的目光下失魂落魄的冲出会场。
　　调用私人飞机立马赶往中国，一路上调动所有在中国的人际关系，尽全力搜救张晨如。
　　视频传来搜救的场面，若希在飞机上心急如焚，几个小时过去连一点发现都没有。
　　等若希到达出事地点已经时十几个小时后，沿岸全是官兵与搜救人员，河面上还有些冲锋艇在寻找着。
　　已经连续找了十几个小时，生还的希望已经不大，而且很多人已精疲力竭，打算放弃搜救。
　　若希怎么可能放弃搜救，对助理命令着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继续，然后又让人员拿来高科技设备，自己也跑到河边寻找起来。
　　三天过去任然没有任何关于张晨如的消息，若希已经处于崩溃状态，最后身体扛不住直接倒在了河边。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仍然没有消息传来，屋子里面的助理与手下见若希要出去，赶紧上前劝阻。
　　“少爷，少夫人生还的希望非常渺茫，还望节哀。”
　　“闭嘴！有时间站在这里说话，还不给我去找人，渺茫那也不代表没希望！”若希何尝不知道，只是他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助理让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将行车记录仪记录张晨如掉水的瞬间拿给若希看，就算再难受也必须得让他接受，少夫人真的回不来了。
　　若希看着屏幕，雨幕中模糊的身影，那个娇小的人儿脱下鞋子走向激流的河水，只在转头见一个脚下不稳就消失在了视线中。
　　“不，如如！”若希悲痛的大喊道，多想伸手将她抓住，可惜一切都无能为力。
　　若希接连几个小时不断重复看着张晨如掉下水的一幕，承受着一次又一次心被撕裂的疼痛，或许只有麻木他的心才不会痛吧！
　　为什么她要下车，为什么那么危险还要下水，为什么对自己那么粗心大意。
　　没有你在身边，却让我好好生活，一语成谶！
　　若希流着泪冷笑，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赶紧叫助理查张晨如手机通话记录。
　　家里视频监控同时调了出来，原来一切都是那个快要被他忘记的男人安排的，他又想以同样的方式夺走他的如如。
　　若希来不及高兴，直往朗龙复的住处赶，别以为他会轻易放过他！
　　自两年前住进同一个小区朗龙复就没换过地方，若希带着人直接就杀到了他家里，只是破门而入时，却看到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男人，坐在一堆酒瓶子里喝着酒。
　　若希并未在意朗龙复现在有多么消极堕落，上前抓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拽起来，一个拳头往他脸上砸去。
　　“将如如还给我！”
　　“还给你？哈哈。小如如，她再也回不来了！”朗龙复挨了一拳退倒再沙发边，笑着蹲下身拿起酒瓶灌了一口酒。
　　若是他不那么自私叫她赶紧回来，若是他派人暗中保护她，或者他厚着脸皮再去缠一下她，也许此时此刻也不会发生这件事。
　　若希看着失魂落魄的朗龙复，心里突然害怕起来，“不要在我面前装，快把如如交出来，不然我将这房子掀了也要找出她。”
　　朗龙复盯着若希看了一会，突然站起身冲到若希面前，抡起拳头就开打，“你对小如如做了什么，她为什么要离开你，本大爷杀了你！”
　　若希的希望瞬间在这一刻灰飞烟灭，他的如如真的再也找不到了。
　　一失神脸重重的挨了一拳，若希偏倒了一下在原地站定，见朗龙复又冲过来，快速迎了上去。
　　“都是你在背后捣鬼，是你害了她！”
　　两个人扭打起来，站在一边的人却没有上前劝阻，若是两人不把火气发了，最后受伤的还是他们。
　　拳脚并用，很快两人都挂了彩，等打累了瘫坐在地上时，都默默的掉着泪。就算他们打个你死我活，她再也回不来了。
　　“是我错了，是我没关心过她内心的想法，所以她才想离开我的。”
　　“是我的错，要是我不叫她回来，至少她现在还好好在你身边。”
　　两人之前推卸过错现在又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说着自责的话。
　　若希拿过酒瓶，仰头“咕噜咕噜”大口的将酒喝下了肚，若是可以麻痹自己，那他就不用面对这样的痛苦了。
　　搜寻了近一个月，若希已经心如死灰，他连如如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继续派人搜寻，不管结果如何！
　　若希回到老家，给张晨如在山里修了一座墓，墓里只有一些她身前的衣物。
　　将张晨如父母安顿好后，若希就回了法国，这片土地有太多关于张晨如的记忆，他承受不起失去她的悲痛。
　　因为之前孩子的事对张晨如影响很大，若希为了缓解她心里的压力，并没那么快在她面前提结婚的事。本来打算这次等她回来就向她求婚，却不料成了永别。
　　先是丧子之痛，如今是失去至爱之痛，他如何面对得了。
　　可是就算逃避，每次午夜梦回，醒来躺在偌大的床上，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想起那个温暖他的人儿不禁暗自落泪。
　　亦或者在高高的宽大的办公室，看着眼前的一座城，纵然将世界踩在了脚下，却发现没有一处是他的归宿。
　　他一切按照对张晨如的承诺来，好好的吃饭、好好的工作，可是到嘴的食物再没了滋味，就算掌握整个家族又如何，好像权力在他那里都失去了兴趣。
　　一定是他做了一场梦，可是张晨如在他生命中的存在是那么真真切切，以前他没有好好思考过她对于他的意义，现在他用后半生的时间来慢慢体会。
　　他们之间真的只是爱情吗？十年的相依相伴，或许早已经化作了亲情，成了彼此相互的依赖，成为彼此心灵遮风挡雨的港湾。
　　可是现在他的心无处停靠！或许用极端的方式能让他解脱。
　　不愿触碰有关于张晨如的记忆，但有时候又会花一整天呆在放满她物品的房间，沉浸在两人过往的美好中。
　　相册、画本、玩具，一切她用过的、她送给他的，都成了他珍藏的宝贝。
　　相册是他读高中时两人的写真，没想当时到她无意识的举动，如今成为他最珍贵的东西。
　　翻看森林系列，看着张晨如似天使一般拯救堕入黑暗的他，突然发现那位摄影师拥有高世之智，一下看透了两人之间存在的关系。
　　她于他是一种人生的引导，除了依赖，还有对生活中美好与善念的指引。

　　三年的时间匆匆而过，若希不仅对张晨如的印象没有一点模糊，反而觉得她的音容笑貌清晰得像昨天在一样。
　　只是周围的物是人非告诉他，她真的在这世界消失，从此她再也不会出现。
　　前两年若希都会抽空回月溪村看看，镇上的榕树下卖凉粉的老婆婆已不再，屋前的桃树长成了一片桃林，村里一般大的伙伴去了大城市发展。
　　一切都随着时间改变，再也不是从前的模样，村落冷清了，坟头长草了，心也更冷了。
　　身边总会出现很多人，像是过客一般，在他心里激不起波澜，仿佛他们都成了空气，哪怕是家里的亲人，他从来没感觉到温暖与安心。
　　每次回去都会去张晨如坟前说说话，抚摸着冰冷的墓碑，他的心疼痛万分。有时候仰头望天好久才哽咽着说出一句话，她一个人在另一个世界还好吗？一定很孤单吧！
　　不知道这样没有色彩的日子还要继续多久，他快受够了！
　　以为一辈子会很短，没了你才发现连过一天都是多余。
　　第三年的春节悄然而来，本还有一段时间回去祭看她，若希却感觉遥远的地方似有一股召唤的力量，让他不得不立刻动身奔赴而去。
　　难道是如如想他了，一定是这样，不然他怎么会出现幻觉，在机场看到她的身影，眨眼间却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