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知你》舞文兮

102、自责

　　“你看你都坚持走了这么长的路，离山顶已经不远，要这样放弃吗？你又不重，不费力的，快上来，再拖下去我们就错过日出了。”
　　曾今在困难面前她也有过放弃，是他的鼓励与帮助才让她一次次坚持下来，看着蹲在面前高大的身影，张晨如张开双臂搂上若希的脖子。
　　开始若希攀登的速度还挺快的，后面慢慢放缓了下来，感受到若希粗重的呼吸，张晨如急忙开口让他停下来休息。
　　“小希，快放我下来，你先休息一下，山上面缺氧，身体受不了的。”
　　若希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得抓紧时间到山顶。
　　“没事，我可是专门受过体能训练，这点强度不算什么？”若希拄着登山杖停下来回复张晨如，缓了一下又继续往山上行进。
　　“那你可别逞强，这里荒无人烟全是白雪，你要是晕过去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如如，我很开心。”开心终于知道担心他了。
　　“话多，好好看脚下。”张晨如紧紧搂着若希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颈窝处，这种有所依靠的感觉真的好幸福。
　　离山顶还有几十米距离，若希的步子变得有点飘，脚下滑了好几次，而且呼吸越来越急促。
　　张晨如发现若希的状态不好，知道他在硬扛着，若再坚持肯定会休克的。
　　“小希，我休息好了，快放我下来吧！”她挣扎着要下来。
　　“没事，在坚持一下下就好。”若希并没有放下张晨如，停下歇了一会又继续攀登。
　　多么像当年的那个自己，固执又顽强，远处的景物越来越清晰，张晨如却越来越看不清。
　　如果他们彼此能陪伴到老多好，一起经历风风雨雨，一起踏过千山万水，不离不弃，相扶相搀。
　　多希望他们的感情不受外界的影响，多希望忘记所有伤痛一直和他走下去，多希望他们能回到最初那般，这些都可以吗？她不知道。
　　当若希将张晨如放到山顶的那一刻，他一下瘫坐在地上，吓得她赶紧上前看他的状况。
　　“小希，你没事吧！”张晨如说着从背包拿出葡萄糖，兑着热水让若希喝下。
　　若希顺了口气闷着的胸口舒服不少，拉过张晨如在他腿上坐着，喘着气说道：“没事，休息下就好。”
　　“以后你别再这样做了，你刚刚脸色很不好，万一出事不是要急死我。”
　　“我知道分寸的，我怎么舍得让如如担心，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去很多很多地方呢！”若希环抱着张晨如，将吹来的寒风抵挡住。
　　“你不会觉得我是个拖累吗？”
　　“不是，你是我的心，我到哪里都会带上你。如如前段时间我做得不好，没给你足够的安全感，还有我们的孩子，都是我的错，只希望一切可以重来，让我弥补犯下的过错。如如我的心至始至终都只有你，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
　　天空覆盖一层云层，虽然薄却挡住了光亮，让眼前的整个世界看起来灰蒙蒙一片。
　　“能看到日出吗？”张晨如望着连绵起伏的雪山感叹道。
　　能重新开始吗？若希当然知道张晨如话中的意思，赶紧回道：“能，就算今天看不到，那明天后天再后天我都继续带你来，直到你看到日出那天为止。”
　　就算你现在不能打开心结，只希望我的坚持终有一天能感动你。
　　“或许吧！”
　　此时望着山的尽头是一片刺眼的亮光，周围的云已被染成火红色，太阳躲在云层的后面缓缓升起，期待中的景象并没有来到。
　　看吧，连天都暗示他们不可能再有希望，张晨如慢慢低下头，将眼中的期望收起。
　　“如如快看！”若希惊喜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张晨如闻言抬头，只见天空的云层破出一个个口子，阳光顺着缝隙照耀下来，形成一条条光柱，最后落在雪山之上。
　　光与影、明与暗、彩色与黑白在广阔的苍宇下交错，上演着惊心动魄的美丽，视觉的盛宴让一颗心澎湃不已。
　　虽然所期待的景色没有到来，但在不经意间却呈现出另一种美景，或许这也是生活的哲理所在。
　　就像阳光穿过云层，此时张晨如的心也似开了一道口子，将外界一切的温暖与美好都迎接进来。
　　“真美！”张晨如看着美景出神的感叹道。
　　“如如。”
　　张晨如应声转过头，却见近在咫尺的若希拿着相机对着她，对他温柔一笑，“怎么？”
　　“我爱你！”若希说完按下快门将张晨如的笑颜记录了下来。
　　甜甜一笑立马害羞的将头转了过去，“别光拍我，快拍美景啊！”
　　“如如就是我眼中最美的景色。”
　　若希往后倾斜，选取好角度，将张晨如的背影一起定格在美景之中。

　　瑞士之行后，关系拉近不少，只要不提之前的事，两人相处起来甜蜜又快乐。
　　张晨如大多数时间呆在城堡，想着自己不受若希母亲喜欢还不如寻个清净，做自己喜欢的事，而且若希每天都要回来，让她很是安心。
　　这天刚好阳光明媚，张晨如正在花园里让园丁教她修剪花枝，佣人突然说老爷那边来人找她。
　　爷爷的人找她，难道是有什么事？
　　张晨如回到大厅就见冯婆婆坐在椅子上，见她过来赶紧站起身。
　　“冯婆婆快坐下，有什么事找我吗？”
　　冯婆婆拿起旁边的桌上放着小盒子递给张晨如：“少夫人，这是老爷送你的结婚礼物。”
　　打开盒子，只见一直晶莹剔透的玉镯子躺在里面。
　　“结婚？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张晨如提前受到爷爷的祝福心里倒也事开心的。
　　“快了，少爷两个月前就开始准备，若不是之前发生意外，这镯子早送给你了。不过老爷拖那么久也是舍不得这镯子，它是老夫人留下的。”
　　“是老夫人的东西，那我更不能要了。”张晨如将盒子盖好，退回给冯婆婆道。
　　“老夫人说要留给孙媳妇、孙孙媳妇的，少夫人快收好，以后你还要传给你的准媳妇呢！”
　　原来这镯子是传给准媳妇的，张晨如也不再推却，高兴的收了下来，只是后面一想倒也奇怪，怎么镯子没经过凯蒂夫人呢？
　　也不去想其他无关紧要的事，等冯婆婆走后，她高兴的拿出镯子给戴在手上。
　　不过突然一句话从她脑海里冒了出来，小希两个月前就准备婚礼了，她怎么不知道，那个时候她还怀着孩子呢！
　　张晨如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往大门处跑，喊着司机立马开车送她去市区。
　　急急忙忙赶到市区家里，张晨如直奔卧房，在床头柜一阵翻找后，在最下面的抽屉找到了之前扔进去的漆雕盒子。
　　将盒子拿出来坐回床上，这一刻她居然比以前还要害怕，原来今天来面对他的选择更万般沉重。
　　慢慢打开盒子，里面空无一物！
　　也就是说当初若希选择与她结婚！不，一定是弄错了！
　　张晨如慌乱的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若希的号码，还没等若希的“如如”叫完，她迫不及待的问道：“小希，玉佩你没拿对吧！我都没见你戴在身上。”
　　若希怕张晨如误会赶紧解释，“那是如如送我的定情信物我当然要好好保管着，哪能轻易戴在身上，万一摔坏了呢！”
　　“我知道了。”
　　张晨如无力的挂掉电话，回想起以前发生的种种，胸口突然梗得生痛。
　　若希见张晨如匆忙挂了电话，以为她为玉佩的事生气，赶紧将电话回拨了过来。
　　“如如，后面我就将玉佩一直戴身上，现在还在保险柜里锁着。”
　　“小希，结婚的事你怎么不早点给我说。”
　　“你知道了，还说等你生日的时候向你求婚，给你一个惊喜。”
　　“嗯，我知道了。”
　　若希每说一句话她都感觉如锥心一般，原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她的无理取闹、心胸狭隘造成的，而她还在无尽的索取着。
　　她一直不能原谅若希，其实内心深处是原谅不了自己。她害怕承担过错，所以才全部推到若希身上，可是失去的那个孩子，她又如何能撇得开责任。
　　她不能再逃避了，她必须得面对现实。若不是她的疑神疑鬼、一意孤行怎么会和若希吵架，又怎么会在拉扯中摔倒，从而害了孩子一命。
　　她才是罪魁祸首，她才是那个需要责怪、悔过的人。
　　自己缺乏自信，却要求对方给足安全感，这才荒唐至极！
　　张晨如觉得好笑，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后面便一发不可收拾，趴在床上痛苦的大哭出来。

　　若希回城堡之前已听说张晨如去了市区一趟，见她坐在家里沙发上闷闷不乐，以为在为玉佩的事生气。
　　“如如，玉佩我以后一直会带在身上，看我今天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若希上前将脖子上的玉佩亮给张晨如看，然后接过佣人端过来装有中国特色的麻辣手撕牛肉盘子放在她面前。
　　看着眼前一心讨她欢喜的人儿，想着自己做过的种种错事，张晨如发现自己已无法面对他。
　　将自己负面情绪收拾好，勉强朝着他笑了笑，“一会再吃，今晚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如如做的我都喜欢吃。”见张晨如进了厨房，若希也立马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