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魔头的恋爱日常》彭霭霖

4、穿越第一天

　　翌日清晨，后厨饲养的公鸡便勤劳的开始工作，俗话说：雄鸡一唱天下白，讲的就是古代人优良的生活作风。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不过这点对于还想与周公继续下棋的苗苗来说，简直是赤裸裸的折磨。她闭着眼睛在床上滚来滚去，软绵的被褥盖在脸上都挡不住鸡鸣，她甚至想暴走的去杀鸡。

　　而按照惯例端着清水，准备给苗苗洗漱的朱红，已经累的双手发麻。以前的主子从来不睡懒觉，她等了又等，最后还是决定敲敲门，提醒主子起床。

　　“主子，可是起了？”

　　“没有。”

　　冷冷的两个字就将朱红打回原形，她无奈的继续站着。直到日上三竿，苗苗才算真正的睡饱，简单的搭理了一下床铺，起身去开了门。

　　朱红眼里的苗苗像个活脱脱的“怪物”，头发乱七八糟的，头顶处还有几搓头发像鸡冠似的站立着，嘴巴张的大大的打着哈欠，毫无形象可言。

　　“主子怎么这样就出来了？”她的语气很急，恨不得上手把人拉回房里。这种形象给人看了去，她得挨板子的。

　　被朱红半推半拉的领回房间，苗苗无所谓的耸肩，“又没人看见，你紧张什么？”

　　“主子要是觉得奴婢做的不好，可以罚奴婢，但是别这样吓奴婢，奴婢胆子很小的。”朱红委屈的抿着嘴，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苗苗有些尴尬的挠头，咧着嘴傻笑，“不好意思喔，我还不太习惯，下次我会注意的。”

　　她的话让朱红听的一愣一愣的，又想起大夫临走时说的话，心里也就宽慰些。主子受了刺激，不仅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整个人还痴痴傻傻的，非常可怜！作为主子的贴身丫鬟，她必须扛起保护主子的大旗！

　　朱红一本正经的对还在状况外的苗苗允诺，“主子放心，奴婢一定誓死保护您，哪怕您就一直这么疯疯癫癫下去，奴婢也一直伺候您的！”

　　疯疯癫癫？我？

　　猛地翻个白眼，听着前半段还感动万分的苗苗，越听脸越臭，没好气的说道：“你才疯呢，我好的很！”

　　听着苗苗的话，朱红心里更难受了，主子这真的是病的不轻。

　　没在疯不疯的问题上过多纠结，苗苗很自然的端过朱红手里的脸盆，在她一脸诧异的神情下，轻巧的将盆放到架子上，径自洗起脸来。

　　清水过了几把脸，苗苗抬起湿哒哒的脸，眯着眼睛问道：“有没有洗脸的东西？”她知道古代没有洗面奶，但是光水洗，怎么也不干净吧？

　　朱红呆呆的指着盆，困惑的反问，“您不是正在洗吗？”

　　“……”

　　叹了口气，苗苗的认命的继续清水洗脸，只是揉搓的力道就像要搓掉一层面皮，整个脸通红的。

　　洗完脸，朱红已经帮她倒好了茶水，递了过去，“主子请漱口！”

　　这次换苗苗傻眼了，呆如木鸡的望着杯子，“难道不是用盐漱口吗？”她记得历史书上说过，古代人都是用盐的。

　　“盐？后厨有……”

　　“那你快去拿，我坐这儿等你！”苗苗赶忙催促着莫名其妙的朱红去拿盐，都在搞笑呢，漱口水就叫刷牙，还不口臭呢！

　　尽管觉得奇怪，朱红还是跑到后厨拿了一叠盐回来。苗苗把双手在水里洗了洗，沾了些就直接塞进嘴里，惹得朱红惊呼出声，都没拦住她的动作。

　　被盐呛的恶心，苗苗还是硬压着想吐的感觉，把手指当作牙刷，塞在嘴里上下左右的倒腾几下，然后快速的喝掉朱红之前准备的茶水，这才舒服点。

　　刷完牙，冲着石化状态的朱红哈了几口，紧张兮兮的问道：“还有味儿吗？”

　　此时的朱红，就差两眼一翻，厥过去了，也顾不上回答苗苗的问题。

　　见她没反应，苗苗吐了吐舌头，大概也猜到是自己“清新脱俗”的举动吓住了她，也没再多问，而是走到屏风后面准备换衣服。

　　想来朱红做奴婢的职业操守也是有的，没震惊太久就回过神，急忙跟上苗苗的脚步，伺候她更衣。

　　本来苗苗并不想借他人之手穿衣服，只是古代的衣服非常繁琐，光扣子就得花几分钟去扣好，她实在搞不定，只能当个娃娃，任由朱红“上下其手”，吃尽豆腐。

　　等穿戴整齐的走出屏风，朱红才勉强满意的点头，等梳好发髻，她熟悉的主子也就回来了。

　　静静坐在椅子上，苗苗通过铜镜仔细观察着朱红灵巧的双手在自己的发间穿梭，简单几步就挽好了发髻，再插上一枚镶着珍珠的发钗，一个好似画里才有的美人就这么呈现在她面前。

　　虽然惊叹朱红的手艺，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想问，“难道就不能直接用发带系住，非得盘起来吗？”

　　“主子，那是男子的装扮。”

　　“有差吗？”

　　朱红就觉得自己一口老血差点没呕出来，反复规劝自己，主子伤了脑子，主子受了刺激，主子会好起来的……

　　站起身，对着铜镜转了几圈，苗苗又问道：“好看吗？”

　　在她准备张开的瞬间，朱红心里是很膈应的，她真的很害怕她又脱口而出一些叛经离道的话语，好在，这个问题问的非常正常，还有少女特有的娇羞感。

　　“主子是奴婢见过的最美的主子！”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话丢在大大咧咧的苗苗身上也是受用的，她开心的笑着，眼睛更是笑的弯弯的。

　　一把拉过朱红，苗苗笑嘻嘻的抱住她，“真的非常谢谢你，朱红！你对我真好！”

　　第一次被人拥入怀里的朱红，身体僵硬，动也不敢动，但是心里也是开心的，她突然觉得，主子一直这样，似乎也挺好。

　　用午膳的时候，朱红端出香喷喷的三菜一汤，盘盘色香味俱全，轻唤正处于神游状态的苗苗，“主子，用膳了！”

　　“嗯？吃饭了？”听见吃的，苗苗再次开心的了，嘴巴都咧到了耳后根。关于吃，她是真的很执着。

　　看见满满一桌子的美食，惊叹道：“好厉害！看着就好好吃！”

　　天真的话语特讨人喜欢，朱红点点头，“喜欢主子就多吃点，奴婢就在外候着，有事您就叫奴婢。”说完，欠欠身就准备离去。

　　“诶？你不跟我一起吃吗？”

　　朱红心里又是一暖，仍不忘提醒苗苗，“不合规矩的主子，奴婢只是奴婢，您是主子！”

　　苗苗有点反感的摆手，“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关上门就是自家人，哪儿来的那么多规矩。再说了，那么多菜我一个人哪儿吃的完，就一起吃呗！还是你已经吃过了？”

　　这下，朱红是直接红了眼眶，憋着泪望着一脸期待的苗苗，“您待奴婢真好！奴婢……奴婢……”说着说着就哭出声了。

　　“哎呀！”苗苗立即起身，从袖口里掏出手绢，手忙脚乱的擦拭着朱红脸上潺潺而出的泪珠，“怎么好好哭了？别哭了，脸上妆都花了，得有多丑呀！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噗嗤一声，朱红被她挤眉弄眼的表情逗乐了，不好意思的撇过头。

　　没有太过在意这些细节，而是将唯一的碗筷塞到朱红手里，“我说一起吃就一起吃，到底谁是主子喔？”

　　握着碗筷，她迟疑的问道：“您把碗筷给了奴婢，您怎么用膳啊？”

　　苗苗眉毛一挑，神秘兮兮的答道：“我是食肉动物，只吃肉！”边说边用手抓起一块鸡腿，卖力的咬下一口。

　　动作粗俗又不失俏皮，朱红无奈的摇头，“主子您真是的……”

　　“别！快别说了！活着就该享受，怎么开心怎么来才是。而且别主子长主子短的，没人的时候叫我苗苗就行。”双手夹着鸡腿，苗苗一副祈求状，吃饭的时候，她可不想听说教，容易消化不良。

　　“苗苗？是主子的闺名吗？”

　　“我不知道自己的闺名是什么，但是现在开始叫我苗苗就对了。但是你刚刚说错了花，又说了‘主子’二字，得罚！”沉吟了几秒，“就罚你喂我吃根青菜好了！”

　　说完，她真的就张大了嘴巴，等待朱红喂食。而朱红呢，犹豫了片刻，还是听话的夹了根青菜放进苗苗的嘴里。

　　满意的点点头，嚼着菜叶含糊不清的夸赞，“这就对了，人生来会有贵贱之分，但是人格没有。没有谁天生该做奴婢，奴婢只是一份工作，跟奴性没有关系的！”

　　一滴泪滑落进饭碗里，朱红没有说话。因为家里穷，她六岁就被卖给了牙婆子，本来是要被卖进青楼里的，中途被她逃脱，幸好被鬼门的部下所救，来了这里做奴婢。但是多年以来，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苗苗看在眼里，心里却是抽痛。穿越之前，她是做护士的，说难听点，就是伺候人的，明白服侍人的苦楚。很多时候，被奴役习惯了，就成了逆来顺受，待宰的羔羊。既然穿越已成定局，还成了主子，有些地位，何必再委曲求全呢？

　　越想越开心，她笑眯眯的催促着一动不动的朱红，“吃啊，吃啊，你不饿的吗？都要被我吃完啦！”

　　朱红悄悄擦掉眼里，同样笑着回答，“哪里会！苗苗不是只吃肉的吗？”

　　微微一愣，苗苗慎重其事的摇头，“你错了……”

　　“错了？”

　　“荤素搭配，有滋有味。”苗苗心里补充道，只吃肉可是会便秘的。

　　没等朱红反应过来，她自己就笑的花枝乱颤，手里吃的还剩骨架的鸡腿都差点抖掉地。倏地，她又正经起来，有板有眼的同朱红说道：“你猜，这个鸡腿是不是早上叫的最凶的那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