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真言与真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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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着玫瑰花，接受着前辈们的八卦注目礼。她们把我团团围住，“这么快都已经见过奇犽了吗？你终于答应了？你是不知道的，我跟你说啊，我们都以为你死了的那段时间，奇犽啊……”
无一例外，她们都误以为花是奇犽送的，我当然不可能告诉她们送花的人是帕里斯通，于是就任由她们误会下去，含含糊糊地敷衍两句。我本来打算把花插进办公室的花瓶里，帕里斯通非要我带回家，我只得抱着花来见绮多。
但前辈们的八卦功力见涨，渐渐地我快要招架不住了，好在绮多及时出来了。“钥匙，我放在办公室里，你跟我一起进来吧。”
绮多真是个好人，我不在的这半年多里，她一直恪尽职责，替我看家打扫卫生，每周必定给我打电话，报告情况。我在旅团里的时候，她特意打电话问原主丽莎姐应该怎么处理房子，丽莎姐都说送给她了，她也照样没有动过歪脑筋，继续替我看管房产。
刚离开卡金，丽莎姐就打电话告诉绮多我还活着的消息，听起来她很激动，足足和我煲了两个多小时的电话粥，一件一件给我讲起总部里发生的事情，甚至绘声绘色地描述家里阳台上的花草的生长情况。
可提起奇犽，她意外地说得很少。电话里，绮多说：“勒妮，你快回来吧，奇犽他……总之，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不用她说，我也能想象出来，奇犽肯定是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没准笑得更多，但其实旁边的人都知道他已经难过到无可附加的地步。
我和绮多正说着话，奇犽敲门进来了。他一看到我，脸上的表情凝固了，然后冷着一张脸，当我不存在似的，径自走过去和绮多说事。绮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呆呆地随口应了几句，说完了事情，奇犽转身就走。
可瞟见放在桌子上的玫瑰花，他突然回过头来，打量着我和绮多，眼神游离不定，来回在我们两个人身上打转。
气氛怪怪的，绮多主动开口：“这花，不是你送给勒妮的吗？”原来连绮多也误会了。
“才不是，”奇犽大声地辩解。
这下绮多傻眼了，她木讷地问我：“那，谁送的？”
“副会长。”
“啊！”两人同时惊呼起来，绮多绕过桌子，跑过来：“勒妮，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帕里斯通都要把你害死了，你可千万不能喜欢上这种人！”
“不是，他送给我花，是祝贺我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我无比诚恳地凝视着绮多的眼睛片，“我就是跟一个傻子在一起，也绝对不可能和帕里斯通有什么的。”
奇犽忙问我：“那为什么是玫瑰啊。”之前那副冷漠的面孔荡然无存，他倒是紧张兮兮的。
我悠悠地看他一眼：“我怎么知道他怎么想的，兴许就是觉得好玩呗。”奇犽很快又恢复了冷淡的样子，和绮多打了声招呼，走了。
绮多担忧地问我，你们俩怎么了。
“刚才在电梯间遇到他的时候，就这样。估计是他想太多了。”我不紧不慢地答道。
出了绮多的办公室，万年才来协会一次的西索叫住了我。“你看起来和以前不太一样，”他嬉笑着指指花说：“我猜是帕里斯通送的。”
“西索先生很厉害，一下子就猜对了。大家都以为是奇犽送的。”
“这种事情，奇犽干不出来。”说着，他像变魔术似的，从花心里变出了一小张被卷起来的粉色纸条，上面还细心地系着粉紫色的缎带。我直接把纸条扔了。
“不看看帕里斯通在上面写了什么吗？”
“肯定是一首烂俗的十四行诗。不愧是副会长，演戏都演个全套的。”
我和他演情侣时候，套用的剧本就是网上的一本玛丽苏小说，小说的结尾就是男主角在送给女主角的玫瑰花里藏着一张纸，纸上写了一首十四行诗，写完诗没多久，身患重病的男主角就挂了，女主角伤心了一辈子。
我飘忽地想帕里斯通简直是演戏演上瘾了。
依照约定，我早早地到了。各位准新娘们在家人的陪伴下挑选着婚纱，脸上流露出的幸福表情甜蜜极了，不过也有不幸的事情，比如我就看见一个准新娘使劲吸气收腹，帮她拉拉链的朋友一个劲喊她加油，可还是拉不上拉链。
前辈还没到，我索性跑到休息区，点了一杯咖啡。很多准新郎都在这里等着，依习俗，新郎不可以在结婚前看到新娘身披婚纱的模样。他们三三两两地聊天，谈论着婚礼的筹备情况以及即将开始的美好新生活。
不经意间，熟悉的声音在我头顶上方响起：“你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那你来干什么？”我抬起脸，反问奇犽。他身姿挺拔，酷酷地站着，在这群准新郎中颇为惹眼，我暗自比较了一下，没一个有奇犽长得帅的。
“别人喊我过来陪他挑结婚礼服。我是伴郎。”
“真巧，”可我的语气一点也没有遇上巧事的感觉，“我也是陪别人挑礼服的，我是伴娘。”
他略有些吃惊地望着我，刚想走，就被我拉住，周围全是人，已经有人在盯着这里看了，他想走没那么容易。
我走到他面前，把钱包打开给他看：“你能不能多给我一些时间，我不知道你具体给了拿酷戮先生多少钱，反正肯定很多，我现在手上没那么多，柯特只帮我拿了银行卡和些金银首饰，我好多财产都没了。”
奇犽不解地问我：“你说起这个，干什么呀。”
“那你怎么一副我欠了你钱的样子。”我扣上钱包的搭扣，故作疑惑地皱眉。
他扫了一眼周围，盯着我们看的人越来越多：“先坐下来再说吧。”
如果我是小杰的话，早就被他绕晕过去了，但我跟着帕里斯通久了，奇犽要兜圈子，我就陪着他兜圈子。但不管我怎么问，奇犽都打定了主意，死也不说。
“别装了，你不就是觉得自己连累了我吗。”
“我本来就不是情绪外露的人，你这个样子，我就更不敢流露出一点负面情绪了。我不想这么累，我累，你也累，这样是长久不了的。”
“可别告诉我，你没想过那么长久的事情。当初是谁跟我说，自己认真得不得了，以结婚为交往前提，话是小杰说出来的没错，可他说的是你。”奇犽早就呆若木鸡，看来是幸福来得太快，一下子把他砸晕了。
“既然你不说话，那就当我没说过这话。”
我刚要起身，奇犽终于反应过来，越过桌面，伸手扣住了我的手腕。“抱歉。这几天，我的态度很不好。我曾经以为喜欢一个人很简单，只要让她幸福就好。是我大错特错，喜欢一个人很复杂，我连保护一个人都做不到。原本你想要的，就是平凡的生活，都是因为我，才会被卷进麻烦里。”
“丽莎告诉我，你还活着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可是，平静下来，我发现自己根本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我可能连喜欢你的资格都没有。”奇犽低着头，闷闷不乐地说完了，眉宇间萦绕着茫然伤感的气息，整个人沮丧消沉，但他很真诚。
我柔声地安慰他：“我太弱小，可能也没有得到你家里认可的资格。”奇犽一直握着我的手腕，我轻轻抚上去，那只线条分明有力的手微微一颤。
他讶然地抬起头，恰好迎上我的目光，我坚定地望着他说：“原本确实是想过着平凡的生活，可因为是奇犽，即便我不得不放弃安稳的日子，也没有关系。”
“去年，我走的时候，我就想等从卡金回来了，我应该要向你道歉。明明知道你做了很多事情，还装成不知道的样子，真的很对不起。一个人努力到现在，一定很辛苦吧。”
“你以后，或许还是会觉得我的反应很冷淡，那不是因为我无动于衷，我会有情绪，但情绪的波动非常小。”
“我以前在人贩子手里的时候，被逼着学会了冷静，学会了如何控制感情，光隐藏自己的感情是没有用的，以前那个老板娘很厉害，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日子长了，我自己都不知道那种激越迸发的情感是什么感觉了。过于炽烈的感性体验，对我来说，有些陌生。”
我很少说这么多的话，这么长的真心话，更是从来没有说过。已经有很久，没有想起过那个我生活了五年的村子，那五年，永远改变了我，很大程度上说，我如今的性格是被人贩夫妇塑造出来的。
我以为我一辈子也不会愿意对别人提起那五年里的事，但在奇犽面前，顺理成章地就说出来了，心里轻松了不少。
“抱歉，让你想起了不开心的事情。”奇犽难过地低声说道。
我摇摇头：“这没什么，我反而感谢他们，如果不是他们改变了我的性格，我不可能活到今天。”最初遇到妮翁小姐的时候，若是失去了那份冷静，我恐怕就已经死了吧。
我们都沉默了。奇犽沉思不语，过了一会儿，他轻笑起来：“也是，你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眸光清亮，尽扫失落的迷蒙阴霾。
“勒妮，现在，你不需要任何改变，就这样子，我们一起来面对未来。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一定会有。”
我笑着点点头。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因为你说过我们的时光还很长。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真言与真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