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仙尘》一只红菱

17、鬼坟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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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兆南自顾自拜了师，云长曦却是暧昧不明的态度，既不应承也不拒绝，倒还真教了潘兆南一些修仙入门的法决。
　　而易晓苏，作为更为莫名的小师叔，倒也乐呵白得了个师侄，反正辈分上她不吃亏，便成天嘻嘻哈哈跟着云长曦整蛊这个才小她2岁的小师侄。
　　最开心的不外乎潘兆南，他一心向道，那颗修仙的心真是打娘胎里就带出来的。幸好他本就天资聪颖，又格外勤奋，每天闻鸡起舞，短短数日已有小成。
　　别看他年纪小，身子板却是壮实，一应行李全数背在身上，大事小情的里外张罗，安营扎寨、烧水煮饭，样样不落。
　　这可乐坏了易晓苏，每天只要拉着云长曦不紧不慢的赶赶路，偶尔装模作样念念仙法口诀，日子过得格外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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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他们来到了一个边关小城的郊外，潘兆南兀自安营扎寨，却见油盐已经没了，琢磨着要不要去刚路过的那户人家借一点？
　　“不许去，今夜辟谷调息。”
　　云长曦席地而坐，双膝互盘，面无表情，古井无波。
　　潘兆南和易晓苏则面面相觑，苦了两张小脸。辟谷两人虽都学了，可岂是一时半会就能全然领悟的？况且这人间美食又怎是那么容易就放弃了的？当下两人偷偷走出几步，互相挤兑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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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易晓苏扭扭捏捏走到云长曦身边。
　　“云长曦，那你今夜自己一个人辟谷吧？我们之前抓的兔子，要是再不烤，恐怕就要浪费了，我们不用油盐将就着吃。你看可好？“
　　云长曦一听，缓缓睁开双眼，半闭着眼脸，朝易晓苏侧过脸，悠悠轻叹。
　　“晓苏，你过来。”
　　易晓苏连忙坐到他身旁。云长曦则伸出大手，从她的肩膀一路摸到了她的额头，眉头微微一蹙，又是一叹。
　　“果真有些瘦了。”
　　易晓苏被他摸的小脸滚烫，一颗乱跳的小心脏不自觉又浮躁起来。还来不及反应，嘴里竟给他丢了一粒丹丸，入口即化，直接进了肚腹。
　　“云长曦，你给我吃了什么？”她捂着小嘴惊问。
　　云长曦笑得狡黠，吐出三个字。“止泻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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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潘兆南便从不远处跑来，已经讨来一些油盐酱料，见易晓苏捂着嘴角，神色古怪，边收拾边问。
　　“小师叔，你嘴巴怎么了“
　　易晓苏放开嘴巴，略带尴尬。“兆南，这顿饭吃完，万一你要是拉肚子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潘兆南哈哈一笑。“怎么会？我的手艺绝对错不了。而且刚才那户人家热情的很，还邀我去他家过夜呢。我是怕师父不许，所以才只讨了一点盐巴。小师叔，你是不知道，那户人家实在不简单。门外看只不过是简单农舍，开门才发现里面敞亮的实在是大户人家的庭院。我进去他们厨房，路过好几十间屋子，少说也有百来号人呢。……”
　　潘兆南一边絮叨一边手上不停，易晓苏一边犹疑一边馋涎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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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过后没多久……
　　“哎哟哟，小师叔，我肚子疼，你帮我把碗洗洗。”
　　“哎哟哟，小师叔，我不成了，我又要去了。”
　　“哎哟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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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晓苏看着潘兆南铁青着捂着肚子跑进跑出，真是又好笑又惭愧，低低的朝云长曦看。
　　“云长曦，你还有没有止泻药？”
　　云长曦依旧盘腿调息，好似浑然未觉，直到易晓苏又厚着脸皮拉了拉他的衣角，他才微睁开眼睛，大手伸到她面前，冷道。
　　“吐出来吧。”
　　“啊？什么？”易晓苏不解。
　　云长曦却长眉一挑。“方才吃的止泻药，你吐出来吧。”
　　易晓苏听得一身冷汗，扭着手指蹲在他旁边。却给他大手轻轻一带，躺了下去。
　　“放心，他死不了。”大手摸索着，拎过一旁棉被，替她掖好，又柔声道。“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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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晓苏心底甜腻，因着他明晃晃的偏心。他对她这般好，心底里说不定也是喜欢她的吧。
　　虽然他眼睛看不见，动作稍微慢了点，眼神空虚了点，走路的时候还需要她搀着，可他法术却了得，在小镇上替人卜算的那几日易晓苏就见识了。而且，还有个死皮赖脸，横竖要跟着学艺的潘兆南。最重要的是，他长了一张人神共愤的英俊脸庞。这要是换了易晓苏原来的世界，该早被奉为男神，恐怕她连裤脚管也摸不到了吧。
　　易晓苏想着想着，偷乐开来，伸出小手拉住那纤长大手，捧在耳边摩挲着，痴望着云长曦那好看的眉眼。
　　“云长曦，你长得真好看。”
　　云长曦一愣，片刻间勾笑开来，竟是不懈。
　　“我知道。”
　　嘿！MAN！男神不都是大方得体、谦逊有礼吗？易晓苏拼了命的朝云长曦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道。
　　“你就不能谦虚点？”
　　“为何？因为我瞎？”
　　云长曦说的云淡风轻，自嘲远多过自怜，易晓苏却是浑身不爽，连忙坐起身。
　　“大哥，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何况即便你看不见已经足够厉害，若是能看见，不早被人抢走了？”
　　“哦？你很怕我被人抢走吗？”
　　云长曦一听，身子前倾离得易晓苏更近，却侧了脸，一双茫然的眸子，不自觉的晃了晃，嘴角那一丝笑更深。
　　易晓苏自知又口无遮拦，小脸红透，干咳两声，伸手想把他往外推一推。谁知，他的肩膀重如泰山，竟推也推不动。易晓苏心中奇怪，一抬头却暮然跌进那两汪深潭，小手不由自主的向上攀爬，鬼使神差的想要碰了碰云长曦的眼睛。
　　瞬间，笑容收敛，云长曦竟是往后一退，大手登时抓住了不安分的小手，一闪而逝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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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云长曦竟是这样反应，易晓苏也吓了一跳，连忙道歉。
　　“云长曦，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觉得你眼睛……真好看。”
　　“哦？”大手一松，嘴角那一弯新月又回来了，如往昔般云淡风轻。
　　易晓苏捏了捏失去温度的小手，又朝云长曦靠了靠，像是说悄悄话般低问。
　　“云长曦，你是打小就看不见的吗？”
　　云长曦轻轻摇了摇头，“虽然我瞎了许多年，但却是成年后的事情。”
　　不似易晓苏预料得那般排斥，竟像是诉说别人的故事。易晓苏心下一松，又开始玩笑起来。
　　“我看你那么年轻，也就没比我大几岁样子，怎么可能许多年。”易晓苏嗤嗤的笑，忽的大眼一转，“啊，我知道了，你们修仙之人，会不会和电视里演的那样长命百岁，容颜不老？云长曦，你该不会已经几百几千岁了吧？”
　　易晓苏原本是胡乱一说，谁知云长曦眉头轻挑，笑道。“若真是几百几千岁了呢？”
　　易晓苏一愣，“我去，难不成我喜欢上了个老爷爷？”
　　云长曦眉头微蹙，“老什么？”
　　易晓苏看他神情不悦，连忙装作害怕的样子，朝后退了一点，怪叫道。“千年老妖怪，你是来找我索命的么？”说着，竟还捂着被子发起抖来。
　　云长曦起初被她的叫声一惊，转瞬便明白她又在恶作剧，伸出大手，隔着被子敲了她一记毛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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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晓苏嘿嘿傻笑着，从被窝里钻出来，望着他带笑的盲眼。那双眼眸没有瞳孔，水晶般透明，既清澈又深不见底，既能让人一眼望穿，又让人弥足深陷。这双眼睛，是看不见任何光明的。可是，曾经的他是什么样子的呢？曾经的，他的眼睛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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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晓苏还是忍不住又碰了碰云长曦那细密的睫毛，忽然眼前一阵白光，唯一能看见的竟是一双眼睛，竟像是两潭沁人心脾的幽湖。瞳仁漆黑，温柔而灵动，虽是淡淡看来，却有说不出的明澈。
　　那竟然是，竟然是云长曦的眼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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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光潋滟，微风习习，一叶扁舟，在水波中荡漾。一对神仙眷侣，依偎着彼此，随着扁舟沉沉浮浮。
　　紫衣少女，眉目妖冶妩媚，柔情似水的趴在那眉目如画的白衣青年胸前，看着白衣青年的一双美目出了神。
　　“曦哥哥，你眼睛生得如此好看。他日，若你先我一步身归混沌，我必定把它们先取下来，炼化成石，日日夜夜的陪着我。“
　　白衣青年伸手在紫衣少女额头轻轻一敲。
　　“狠心的小魔女，为不被你生抠了眼珠子去，我看来势必得活得长长久久。”
　　紫衣少女听后，巧笑嫣然，捧着白衣青年的俊脸，亲了又亲，完全没有女儿家的娇羞。随后，她窝在白衣青年的臂弯，笑得眉目传情。
　　“我也要活得长长久久，我要和曦哥哥生生世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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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晓苏浑身一颤，被脑海中划过的场景吓得说不出话来，那个胜似仙人的白衣青年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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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易晓苏颈间的曦目石却幽光一闪，她不觉一阵恍惚，身子一偏，差点撅倒，幸得云长曦轻轻托了一把，大手不经意间拂过她脸上划过的一滴泪。
　　“困了吧？”他低低的问，语气里说不出的温柔。
　　易晓苏果真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她一阵莫名其妙，总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她遗忘了。
　　“咦？刚才居然差点睡着了，我记得刚才觉得你眼睛好看来着。”
　　易晓苏晃了晃脑袋，想是自己困糊涂了，便不管那许多，再次微笑开来，忽又舔着嘴角一副小心翼翼模样。
　　“云长曦，你的眼睛是……生病？还是……？”
　　只见云长曦笑容有了片刻的僵硬，却立刻恢复古井无波。
　　“你知道我是仙修，这世界上除了我们还有魔修，自古仙魔不两立，魔修做坏事我们仙修自然要管，这一管便会打上一架，于是我的眼睛就挂了彩。“
　　易晓苏听他说的轻描淡写，不禁噗嗤一声笑。
　　“云长曦，看你平时慢条斯理，文质彬彬的，没想到还会与人掐架。”
　　云长曦举起食指，在面前轻摇，老神在在。
　　“非也非也，我从前打架可是相当厉害。”
　　“我不信。”易晓苏眼中放光，一副听故事的模样。
　　“不信，我同你说。“只见云长曦微眯双眼，神态悠然，竟也说起书来……
　　“从前我师傅收了十二个关门弟子。我排行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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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海深处，一片炽热，岩浆流淌处，最明亮的地方亦有着最黑暗的角落。
　　一个妩媚诱人的女人，躺在黑纱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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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身穿黑袍铠甲的男子快步走进来，在黑纱账前，单膝跪下，抱拳大声禀报。
　　“启禀圣姑，南国探子来报，我们放在南国边境的蚀骨香离奇消失了。”
　　妩媚女人一听，顿时翻身坐起，厉声。“废物！”
　　黑袍铠甲立刻颔首。“属下无能。”紧接着又道。“但是，属下在蚀骨香消失的地方，发现了这个……”说着，就从袖口中取出一个水晶瓶，躬身上前几步，伸手递进黑纱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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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妩媚娇躯女人用纤指拧开瓶盖，微微一闻，顿时大笑出声。
　　“魔魂血？居然是魔魂血！哈哈哈……”
　　那笑声高高低低，优美撩人，又森然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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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出东升，母鸡打鸣，小红在帐子里蹿上跳下。
　　易晓苏伸了个懒腰，悠悠醒来，却发现帐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赶紧翻身钻出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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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帐外青山绿水，云雾缭绕，说不出的美。而有一人，长衣素白，颀身若仙，翩然立于这美景之中，竟不似真实。
　　易晓苏小脸再次飞红，却望见那人慢慢转过身来，朝自己微笑。
　　“醒了？”
　　易晓苏一时间有些懵，这样的一个人，居然是在和她说话吗？居然是在和她微笑吗？久久，易晓苏只能望着犹如画中人的他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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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云长曦久未得到易晓苏的回复，笑容却是一敛，大手朝前探着，大跨几步摸来，便碰到易晓苏的衣摆，温暖的大手往上一路摸索。
　　易晓苏再次深陷，瞧，这样一个人，居然在摸她呢，她的手臂，她的肩膀，她的脸颊，她的眉眼，她的额头，她细软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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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啪——”的一声。
　　易晓苏摸着额头一个机灵，迅速清醒过来，却见云长曦眯着笑眼，春风和煦。
　　“终于睡醒了？”
　　易晓苏还没等抱怨，自己的一颗心又醉了，摸着额头，嘿嘿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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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儿，易晓苏忽然发现不对。
　　“兆南呢？兆南怎么不见了？”
　　云长曦却笑，朝易晓苏伸出手来。“跟我来。”
　　易晓苏连忙扶住他的大手，却见他不知何时竟手握一柄黑色长杖，朝身下略点了点，才漫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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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走出多远，就听有微弱的呼救声。
　　“师父——小师叔——快救我，救救我啊！”
　　易晓苏赶紧托着云长曦的大手快走几步，来到一处农户围墙外附近。眼前烟雾缭绕下看不真切，那潘兆南竟是半个身子被埋在的黄土之下,哀嚎得声嘶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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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晓苏正要上前帮忙挖人，云长曦则是嘴角勾笑，拉住了她，大手在空中轻轻一抓，已经把潘兆南从黄土里抓了出来。
　　见潘兆南浑身是土的倒在地上，赶紧上前帮他拍打尘土。
　　“你有什么想不通的，要把自己活埋了不成？”
　　潘兆南却哭道。“小师叔，这个时候你还取笑我，我都被压在土里快大半个晚上，半条命都快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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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潘兆南昨晚一直闹肚子，最后一次跑出来找地方方便，提好裤子正要回帐子里休息的时候，却不知怎么的摔了一跤，这一觉醒来就已经半身在黄土之下。又惊又惧之下，哀嚎了半宿，都没一个人来救他。
　　想到此，潘兆南又哭。“小师叔，你怎么不早点和师父来救我？我差点就没命了呀。”
　　易晓苏回头望了一眼高深莫测的云长曦，吐了吐舌头，在潘兆南耳边低声道。“昨晚，我就提醒你可能会拉肚子，你不信。恐怕是你师父惩治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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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兆南听了，更是想哭，却见云长曦挑眉，大袖一挥，云雾散去，露出这山脊上的本来面目来。
　　两人定睛一看，顿时大惊。
　　此处哪里是什么农户门外，明明是一大片坟地。歪歪斜斜的坟头，少说也有上百冢，年岁也是久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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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两人后怕不已的时候，坟地深处，又隐约传来呼救声。
　　“救、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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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晓苏和潘兆南两人都是一愣，就连云长曦也不多见的有些意外，长眉微蹙。潘兆南率先朝呼救声传来的方向跑开去，云长曦和易晓苏则紧跟在后。三人走至近前一看，居然在一处坟包里，露出半个脑袋和一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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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兆南上前，抖抖索索朝那双手踢了一脚，“是人是鬼？“
　　那半个脑袋在黄土一阵乱晃，“敢踢老子，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还不快把老子挖出去”
　　那语气毫不客气，声音也是难听，不男不女，不尖不细。
　　云长曦听后，便面无表情的拉着易晓苏往回走。而潘兆南却来了兴致，蹲在脑袋旁，又故意踢了踢那一双手。
　　“哎，我说‘老子’，若小爷今天好心把你挖出来，你有什么能报答小爷的？”
　　那脑袋一听气炸。“居然敢讹诈老子，老子出来非把你生吞活剥。”
　　潘兆南大眼圆转，笑道。“那小爷是不敢把你挖出来了，好处也没有，还要被你这‘老子’生吞活剥。不合算。来日再会了。”说完，就要拍拍屁股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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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黄土下的脑袋却急了，“二十两。”
　　“什么？”潘兆南装作没听清。
　　“二十两。不、不，五十两。求小哥把我挖出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这脑袋终于开始识时务了，潘兆南却意犹未尽。“我说‘老子’你的一条命就值五十两？也太不值钱了吧？”
　　那脑袋大叫，“你个臭小子，到底挖是不挖？”
　　潘兆南大笑起身。“不挖不挖，才区区五十两，你的命不值钱，我的手可是值钱的很。”
　　那脑袋一听潘兆南真要走了，这下彻底没辙了。“三百两，我身上只有三百两，全给你。求小哥救我一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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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兆南满意的点头，一吹口哨，小红便从树顶上窜了下来。只一个眼神，小红便心领神会，朝脑袋下面的黄土闻了一闻，就朝脑袋旁边的黄土用小爪子抓了抓，便又蹿到一边树上耍去了。
　　潘兆南则找了个结实点的树枝，开始刨土，但只朝着小红小爪子抓过的地方挖，挖出的小洞，巴掌大小，一尺见深，竟看到埋在黄土之下的锦袍腰带。
　　那脑袋大叫。“臭小子，你干嘛？”
　　潘兆南也不理会，伸手就摸，在锦袍腰带上略微一翻，就翻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里面居然真有一张三百两的银票，还有些细碎的铜板，还真是有钱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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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兆南心满意足的用树枝又在黄土上扒拉了几下，露出那脑袋的下半边身子，便拎着钱袋，踢了踢那双手，笑道。“我说‘老子’没想到你还真这么有钱，酬劳我就收下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后会无期。”
　　那脑袋气急，下半身扑腾着大骂。“你个小骗子，你快给我回来。拿了老子的钱，还不快把老子给我挖出来？”
　　潘兆南哪管这些，拎着钱袋，还一路哼着小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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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兆南得意洋洋，走到易晓苏身旁，却见她小手已经径直伸来，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小师叔，这次都是我一个人赚的，能不能多给我留点？”
　　易晓苏全然不听，抢过荷包，就往自己襟口里塞，看看潘兆南一张苦瓜脸，还在那儿眼巴巴的看着她，才舍不得的从袖口里抓出一小把铜板。
　　“十个，够了吧？“
　　潘兆南捧着十个铜子，心里拔凉拔凉的。看看一脸置之不理的云长曦，知道师父极度偏心，也只能继续向易晓苏求饶。
　　“小师叔，为了拜师，我把之前赵老四给的银票都给你充公了。这次的，你就不能多分给我点吗？”
　　易晓苏大眼一瞪。
　　“你和我们在一起，要那么多钱干嘛？再说，你花钱大手大脚，还有之前骗子小偷的老底，我得帮你把把关。”
　　说完，不再管潘兆南，轻轻放开云长曦的臂弯，准备朝后走，却立刻被云长曦抓着。
　　“你去做什么？”
　　易晓苏撇了撇嘴角。“我怕那人自己出不来，别给山里的野兽吃了。那人身上的土已是不多，我过去随便替他挖两下，他便能出来了。”
　　云长曦蹙眉，易晓苏见他犹豫，连忙低声，“我们拿了人家的钱。”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虽然她易晓苏财迷，也不能这么见死不救。
　　果然，云长曦眉头又挑，一副真不爱管你们这档闲事的模样。但终究大手抬起，朝后轻轻一抓，那脑袋就从黄土里被拎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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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就听。“哎哟！哪个敢摔老子？……哎？老子出来了？老子重获新生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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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长曦微微蹙眉，拉着易晓苏正要走，却觉手上一沉。易晓苏竟然被那“老子”给抓住。
　　“这小娘子真是美，我好喜欢。”
　　那“老子”刚从黄土里出来，满身泥土，辨不清眉目，声音却不高不低不男不女，易晓苏听了一阵哆嗦，连忙甩开他的手，躲到云长曦身后。
　　那“老子”见状一愣，背着手，大摇大摆跟来，定睛细看，便道。“瞎的？”
　　易晓苏气结，好想封住这“老子”的一张臭嘴，又听他问。“你们俩是夫妻？”
　　易晓苏嘟着小嘴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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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听那“老子”大笑，“既然如此，小娘子如此美貌，嫁给老子当小娘子如何？”
　　说完就大步朝前扑了过来，却在下一秒被云长曦那柄长杖抵在了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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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子低头看着黑杖，只许分毫便刺破自己的喉管，双眼紧张几乎斗在了一起，大气也不敢喘。
　　连易晓苏和潘兆南都噤了声。
　　只云长曦原本面含愠怒的脸上，忽然变得高深莫测。
　　沉吟片刻，角度一斜，长杖便朝后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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