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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罗家村(三) ...

  •   话说久历江湖的粟谦向洞口外一观之下,想是受到了极大震撼,惊骇不已。
      寒池见他面色冷灰,道:“怎么?”
      见粟谦不语,寒池便欲自己观看,被粟谦一把拉住:“兄弟,答应哥哥一件事。”
      寒池见粟谦一反常态,不仅面色郑重,借着光亮,眼里竟有些微微湿润。
      “一会儿你无论看见什么,都答应哥哥,给村民们一条生路,他们都是穷苦百姓,若不是被逼,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粟谦说罢,面露痛悯交织之色。
      寒池一向沉稳,见粟谦如此,一时也摸不着头脑,便点了点头,向外望去。
      一看之下,寒池眼中充血……
      正是在他们第一次栓马的村头谷场之上,一群奇装巫师正在载歌载舞,口中念念有词,不时便向一火光堆喷出水柱,料想应是酒类易燃之物,一喷之下,火光冲天。
      离火不远,一女子被绑在一根柱子上,只有腹部露出,硕大异常,正是一名即将临盆的孕妇,神色惊恐得无以复加。
      她旁边祭桌之上,一把明晃晃的剔骨刀闪着森森白光。
      只见一白髯老者走上前来,高声道:“正午已到,祭蛊神……”
      话音刚落,便有一巫师上前来,从桌上拿起剔骨刀,开始向上涂抹绿色的粘稠液体。
      借着火光可以看到,液体从刀锋滑落在地上,一片白色泡沫翻腾,定是剧毒之物。
      待剔骨刀周身涂满液体,巫师便举着向着孕妇走来……
      孕妇不禁哀嚎,面露惧色,被绑着的手用力向前伸,本能地想要护住自己的肚子和肚子中的胎儿。
      眼见刀落,女子的肚子就会被剖开,周围围观的村民竟是无动于衷,还不时有人指指点点,品头论足……
      剔骨刀举起,巫师仿佛在寻找最合适的位置,脸上露出森森之色,刀锋一划而下……
      青光闪动!
      再看。
      巫师与他手中泛着绿光的剔骨刀,已经远远落在丈许以外,跌了个人仰马翻。
      寒池于祭牲柱前,长身而立,速度之快,扬起的衣角都未及落下,目光犀利,让人不禁生寒。
      粟谦也从山洞中出来,满脸痛惜之色,忙上前将女子从祭牲柱上放下。
      半晌,村民们才反应过来,纷纷惊呼,男子护住妻女,母亲抱住孩子,比之屠人景象仿佛他们更怕这个陌生人。
      寒池环顾一周,见手中持着祭祀之器的巫师已围拢过来。
      白髯老者走了过来,道:“二位何人?为何挡我族内祭祀?还不快快退去。不然……蛊神发怒,二位必会受到诅咒,尝尽百苦。”
      “是吗?那我就试试。”寒池知与此愚昧村民多说无益,唯有先将他们制服,才能讲得道理。
      老者一脸怒意,道:“既然如此,那好。”说罢两手合十,向身后山上深深鞠了一躬,口中念念有词。
      听到老人似命令的咒语,一众巫师开始快速移动,速度之快着实晃目。
      可惜,他们对付的是,许寒池。
      寒池稍一打量……只见人影晃动,竟也是一个简单的阵法,再打量,寒池已知破绽在哪。
      身起再落,手中已拎着一人。巫师阵型顿时四散,众人不禁又是惊呼。
      白髯老者一愣,一个眼神划过寒池手中所拎之人。
      忽然,寒池手中所拎之人从怀中抽出匕首,猛地刺来。寒池微一皱眉,另一只手顺势隔开,动作之连贯,仿佛是这人将匕首递给寒池一般。
      寒池将他扔了出去,正跌落在火堆之旁。
      村民们见寒池一系列举动竟如神助一般,不禁面露惧色。
      人群中,一猎户打扮的人走出。
      “敢问这位侠士,为何忽然到访我罗家村?坏我祭祀?”说话的是一个粗衣短襟的男子,约有30岁上下,浓眉方额,十分有英气,想是刚从山上打猎回来,手中还提着两只山鸡。
      粟谦上前两步,目光如炬:“谷岸?”
      男子听闻来人竟能唤出他姓名,面色顿惊,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粟谦,半晌道:“谷……谷岸拜见阁主。”说罢跪倒在地。
      “我不是你的阁主,你起来,我已将你逐出淮北阁了。”粟谦道,语气甚是冰冷。
      谷岸顿时满脸羞愧,眼中泪光闪现,仍跪着不起。
      粟谦也不看他,道:“你走的那天就该知道,这是意料中事。”
      “是,阁主,谷岸不敢有异议。”谷岸道,说罢满脸愧痛,似有话说不出口。
      粟谦哼了一声。
      “粟素,还好吗?”谷岸犹豫了一下,终问道。
      “拜你所赐,好得很。”粟谦满脸不虞,语带不恭。
      谷岸没敢再说什么,起身对着寒池道:“请问这位大侠是?”
      寒池在一边看着刚刚发生的事情,虽然不完全明白,但是大概能猜出,粟谦和谷岸之间应该是有些过节,而且应该还牵扯到粟谦的妹妹,粟素。
      但是这过节并不是生死之仇,不然依着粟谦的脾气,哪里还能站在这儿说话,早就打起来了。
      见谷岸相问,便道:“在下许寒池。”
      他这一说,谷岸倒是尚可,白髯老者兀自愣了,继而转到寒池身前,忙上下打量:“你……你是云衔庄主,许寒池?“
      寒池点头。
      “像,真是像。真的太像。”老人说着,竟一时有些激动。
      寒池和粟谦均不解。
      “大家都散了吧。罗贵,快把你媳妇扶回家,你们也都散了吧,是自己人,没事了,没事了。”白髯老者笑道,看似十分高兴。
      叫罗贵的人忙将孕妇扶了起来:“媳妇儿,累着了吧?咱回家,娘给你炖了鸡,放了好些蘑菇呢。”说着忙搀扶着孕妇。
      “你说咱儿子多勇敢,刚才在我肚子里一个劲儿踢腾,一点都不害怕。”妇人笑道。
      “那是,那是我儿子。”叫罗贵的村民道,两人说着已走远了。这里村民也都纷纷散了。
      寒池和粟谦对眼前的变故一时琢磨不清。
      老者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哈哈大笑。
      粟谦赶着就道:“你们……你们……这是唱戏呢啊?”自己说着,也是松了一口气。
      “阁主勿怪,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老者叹了一口气,道。
      寒池捡起地上的剔骨刀,仔细看着。
      “哈哈哈,这不过是普通的草汁加了皂角进去,才有你看见的白泡儿。”白髯老者道。
      寒池拿近嗅了一下,果然只有草木和皂角的清香。
      “许庄主,咱们真不是坏人,也是不得已,咱们到村长家中细说吧。”谷岸道。
      “嗯,你不是坏人,是烂好人一个。”粟谦不屑道。
      谷岸忙低头,脸色发红。
      寒池听说,转头对来人道:“您可是罗家村的村长?”
      白髯老者点头道:“正是。”
      寒池抱拳道:“敢问老伯贵姓?”
      老者见问,一笑道:“这里叫罗家村,我自然姓罗,罗长耕正是在下。”
      寒池心中一动。
      老者又笑道:“走吧,孩子,咱们回家说。我知道你认得我,我也认得你,你是镜尧和傲儿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你像极了你的母亲……”说罢,眼中泪光闪动。
      “对对,回家说,我这就去把这两只山鸡炖了,咱们好好喝几盅。”谷岸爽朗道。
      粟谦白了谷岸一眼。
      谷岸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
      罗村长见他二人别别扭扭,笑道:“粟阁主,谷岸与令妹之事,我也听这孩子说了。老朽说一句公道话,虽然谷岸不辞而别是不对,但是他也是为了我们罗家村的百姓啊,事出紧急,还请阁主在令妹面前美言几句,不要真的耽误了他们的姻缘才好。”
      “村长,你是不知道粟素的脾气。当日这臭小子一声不吭,婚礼上,扔下新娘子扭头就跑了,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啊?粟素哭了一天一夜啊。”粟谦气道。
      “啊?一天一夜,粟素没事儿吧?”谷岸焦急道。
      “能没事儿吗?眼都哭肿了。”粟谦没好气道,“你这个傻小子怎么就不知道说一声,咱们淮北阁那么多兄弟,都是摆设啊?”
      谷岸神色忽地暗淡了下来。
      “就算你怕连累兄弟们,总该和我说一声,最不济也要告诉你媳妇啊!”粟谦道。
      “我……我……”谷岸因为着急一时语塞。
      寒池看了看二人:“怎么?和那木措赫有关?”
      村长点了点头,深深叹了口气:“月前那木措赫借巫蛊之事屠杀了山下的一个小村子,哎……太惨了。谷岸的家就在迟迟。我着人送信儿给他,希望能够救村民一命,没想到……还是晚了……”
      谷岸痛急,满目通红。
      “这孩子杀了那木措赫还没有撤离的几个官兵,救了几个村民,一路被追杀上了罗敷岭,在山里藏了20来天,官兵实在搜查不到就回去了,他们这才来了罗家村。”罗长耕唏嘘道。
      粟谦走了过来,拍了拍谷岸的肩膀:“你走以后我派人去过迟迟……村民已经安葬了,你救的几个村民,我把他们接回淮北阁了。”
      谷岸一愣,回身跪了下来,却被粟谦稳稳托住:“别的不说,你太瞧不起你媳妇了,都是你谷家人了,你还怕连累她吗?我粟家就没有贪生怕死的人。你们嫂子这几日受了暑热,粟素在照顾,过几日,你去把她接来……”
      谷岸心下激动,嘴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粟谦嗤之以鼻:“不知道粟素看上你哪儿了?墨迹得像个娘们儿。”
      他这一说,大家都笑了。
      前面不大一处院落正是村长罗长耕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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