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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切从零开始 ...

  •   每年九月初,是新一批大学生入主校园的日子,于是那些准大四的“老资格”们一边瞅着大一新生欢天喜地大过年般蹦进学长学姐们人去楼空的宿舍楼,一边心想又有一批白白胖胖的小弟弟小妹妹可供选择了!长期饭票来了,老子也可以骗骗人了,不然大学四年被学长骗,被哥们骗,被对象骗,那也太傻了。
      而大一新生们此时,耳边单曲循环般回荡着高中老师在班会上无数次重复的希望之音:“同学们,你们上了大学,就解放了。一觉睡到八九点,只要没课,随便玩。要谈恋爱就谈恋爱,要去KTV就去KTV,要怎么玩就怎么玩,你们现在苦,等上了大学,就可以补回来了!同学们,为了以后能玩,现在拼命学呀!能量是守恒的呀!”
      当大一的孩子做着“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蔚蓝色梦境,而大二的孩子想着“白马王子”或“白雪公主”从天而降的粉红色浪漫,大三的师兄师姐们只梦想着小白领的镀金生活,而大四狗们已经放到最底价——求老天爷赏我一口饭吃吧!呜呜呜——
      紫藤花开了又谢了,大一来了又走了,一届一届的人们,重复着如此,仿佛这是一个永远无法跳脱的轮回……
      一
      入主之床位争夺战
      “哼哧,哼哧,总算到五楼了!爬死我了,喵——”杨弈如站在9#533门口,伸着舌头喘气儿。
      “快进去吧。”带路的学姐说:“去挑好床位。”
      开门一看,四张床都空荡荡的,没人。杨弈如呵呵呵地咧嘴大笑,心想:“这就怪不得我喽,我可不客气了,我要占个最好的窝!”
      杨弈如左看看,右瞅瞅,发现2号床阳光充足,靠近阳台,通风透气。于是,她叫道:“我就要这床吧!”
      “你可看好了?不变了?”爸爸问。
      “不变了,就这张!”杨弈如把脑袋点的像小鸡啄米。
      “好,那把东西放上去。”爸爸说着把行李放到了桌上。
      正在这时,“嘀——”一声,门又响了,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对老夫妻,不消说,这是爷爷和奶奶,后面跟了一位哥哥,最后面,才是压轴主角——穆琝。
      杨弈如一看见穆琝,顿时觉得她好瘦啊,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好后悔啊!早知道少吃点肥鸡肥鸭,也不至于如此肥的显眼。嗷——呜——
      杨弈如轻轻拍了拍肚皮,一抬头,看见一个大胖子走进对面宿舍去了,光目测就肯定比她胖的多,她原本小小灰暗的心情顿时阳光普照,美滋滋地想:“哈哈,我不是最胖的!我就说呢,我只是有点肥而已,我不是胖子!嘻——”
      杨弈如撇开自己的身材问题,扑闪扑闪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穆琝。这位舍友的脸与杨弈如那光吃肉不吃菜堆出来的小肥脸不同,是张略长的瓜子脸,白暂的脸被斜刘海遮了一小半,颀长的身形,修长的双腿,简直是标准身材!
      杨弈如一面暗叹来人之苗条身材,一面迅速作出判断——此人为草食科动物。
      观察完毕,杨弈如顿时欢快地一跳跳到她身边,很是温文地一笑:“你好,我是杨弈如,我来自盐城市,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先是一愣,接着看了看爷爷,然后才略带腼腆地说:“你好,杨弈如,我是穆琝,我来自盱眙市。”
      那边,穆琝的爷爷与杨弈如的爸爸便开始交谈起来,内容无非是孩子们的年龄啊,在一起要互相关照啊,别吵架啊,等等。
      这当儿,穆琝和杨弈如妈已经开始收拾窝儿去了。
      杨弈如站在底下没事干,但大脑迅速作出判断:穆琝回答我之前,看了她爷爷一眼,像是征求意见,由此看来,她也是第一次离家,但她打扫床铺动作熟练,说明她或许在学校里借宿过。
      杨弈如仰着脑袋想着,盯着打扫床铺的妈妈发呆。无意间想到一个问题:“这梯子直上直下,我或许爬不上去,那可怎么办?我可不能睡下面呀!”
      “喵呜——喵呜——妈妈,我可能爬不上梯子!”杨弈如无限哀怨地说。
      正在打扫梯子的妈妈看了她一眼,说:“那你就只能睡地上了。”
      杨弈如看了看妈妈,知道这梯子是必须得爬了,与其待会儿人多了爬不上去丢脸,还不如现在爬看看。杨弈如拿定主意,便向梯子走去。
      过了不到三秒钟,533宿舍传来一阵凄惨的猫叫,只见杨弈如站在梯子上两腿发抖,想往上爬,可无奈那肥肥的肚子怎么也蹴不上床沿,想下来,可她刚一动,梯子就嘎吱——嘎吱——响了起来,吓的她是一动也不敢动。
      “喵——爸爸——快把我弄下来——我不能动了!”杨弈如哭丧着脸,贴在梯子上抖作一团。
      “哈哈哈——”其他人哄一声笑开了,杨弈如爸爸忍着笑:“你怎么就不能动了?你不是好好的么?”
      “嗷——嗷——我下不来——”杨弈如害怕极了,两眼珠子瞪得老大,差点没从眼眶里跳出来,两只爪子紧紧抓着梯子,生怕一松劲儿就摔下去。
      “你下得来,自己想办法下来。”爸爸慢悠悠地说着,走到宿舍外去了。
      “喵呜——嗷呜——喵——嗷——”杨弈如眼看爸爸走了出去,便在梯子上“绝望”地嚎叫起来,可是没有一个人过来把她弄下来。
      杨弈如站在梯子上直哼哼,腿好酸啊,她看着床上的妈妈,可妈妈摆出一副“你不下去我也不下去”的表情,杨弈如又怕又气,弄了个鼻歪嘴斜,“看来一定得自己想办法了。”
      杨弈如抽抽鼻子,小心翼翼地挪了挪一只脚,在确认无妨后,才把它放在下一级梯子上,然后,她又开始移动另一只脚…
      “叮!”一声,宿舍的门又开了,一支长长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领头的是一位妈妈,身后跟着三个女生,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杨弈如一看着慌了,她连忙噌噌地从梯子上奇迹般的爬了下来。“我可不能在舍友面前丢脸!”
      那位妈妈看了看剩下的两个床位,挑了紧连2号床的1号床,开始动手收拾起来。
      杨弈如眨巴着眼观察着新来的另一位舍友,这一位舍友和她一样的胖,可自我感觉异常良好的杨弈如很开心地认为自己要瘦一点儿。这使她那刚刚发芽的瘦身计划迅速枯萎了。
      近十点多,宿舍的门再次打开,走进来两个人,是妈妈和女儿,她们很快就发现床位无可挑选的事实,于是不再耽误时间,立刻动手整理物品。
      只见女儿敏捷地爬到床上,自己动手除去床架上的浮灰,随后接过妈妈递来的席子铺平在床架上,然后是床单,就在其他几位舍友大吃一惊的当儿上,她又开始挂起了蚊帐…
      杨弈如看了看自己和其他几位,基本上都是站在底下看着大人做,可这一位却是自己在上面做,她的妈妈在下面说一说。唉!人和人之间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一阵忙之后,那个女孩第一个安好所有的东西,嗖嗖地像猴子一样爬了下来,一眨眼又不见了。
      “天哪,这,这也太厉害了吧!我,我根本做不来啊!”杨弈如一面自叹不如,一面仰起头看看妈妈,弱弱地说:“妈妈我饿了。”
      其实她的真想法是:我想出去好好思考一下该怎样面对这个强悍的舍友。
      出去吃饭的时候,她看见女孩的妈妈在很焦急的讲电话,口气很凶,似乎是在命令着什么,杨弈如心想:“只有一个强悍的妈,才能培育出一个强悍的女儿。”
      吃饭时,杨弈如吃的很香,但心里有点秫秫的,她知道,这是和爸爸妈妈到这来的最后一回一起吃饭了,很留恋,很紧张。
      “明天,下一顿,我就要和别人一起吃了,以后,我要一个人,在这儿继续成长,而爸爸妈妈,离我有四五个小时的车程。
      二
      开学第一夜
      下午,杨弈如接到穆琝的电话。
      “喂,你好,请问是杨弈如吗?”
      “你好,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穆琝啊,跟你后面到的穆琝。”
      “噢,我想起来了,你找我有事吗?”
      “你今晚在哪儿睡啊?”
      “我在宿舍睡啊,刚搬进去的宿舍,不睡白不睡。”
      “那你一定要到噢,不然我一个人会害怕的。”
      “好的,晚六点我准时到。”
      挂了电话,杨弈如有一点小小的兴奋,转过头来对爸爸妈妈说:“喵喵,我今天晚上就住宿舍了噢。”
      “好啊,那你要照顾好你自己呵!”爸爸妈妈的爽快出乎杨弈如的意料,本来还准备来上一点易水送别的桥段,可这下是彻底的用不上了。
      杨弈如撅撅嘴,荡秋千似的摇晃着两脚,歪着脑袋想心事。
      “喵——这是一三本学校——可是苏北最好的——可大学几乎都集中在苏南——三本的学生会怎样呢——貌似没遇到刺头——宿舍还不错——只是没有热水——学校好大啊…”
      “狸子,我们去逛逛学校吧,顺便买点儿东西。”爸爸摸了摸杨弈如的脑袋,就像摸一只小猫。
      “喵——”杨弈如叫了一声。
      下午的校园人山人海,正是报名的高峰期,1号楼前人挤人,一大批一大批的家长带着新生向报名点涌去,又有一大批一大批的家长和学生向宿舍区涌去。路上尽是大二的志愿者和新生,以及提着小包,扛着大包的家长们。
      突然间,她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她感到生命中有一些东西正渐渐离她远去,而又有些未知的东西正离她越来越近,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为一些东西的远去而感到悲伤,也不知道是否应该为一些东西的到来而感到欣喜。一切都是未知的,所有的所有。岁月中又翻过了一页,现在又面对着一帧空白。
      “这就是我将要在此生活四年的大学吗?我将在这儿,过完我一生中最自由的四年?”杨弈如想着,仰起头轻轻叫道:“喵——呜——”
      稀里糊涂地转了一圈,杨弈如除了宿舍门口几家超市,一家浴室和那无法忽略的食堂外,什么其它印象都没有。
      “这就是我将要在此生活四年的大学吗?我将在这儿,过完我一生中最自由的四年?”杨弈如想着,仰起头轻轻叫道:“喵——呜——”
      突然间,她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她感到生命中有一些东西正渐渐离她远去,而又有些未知的东西正离她越来越近,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为一些东西的远去而感到悲伤,也不知道是否应该为一些东西的到来而感到欣喜。一切都是未知的,所有的所有。岁月中又翻过了一页,现在又面对着一帧空白。
      天空很蓝,很蓝,在她的记忆中,似乎家乡的天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蓝了,蓝的那么轻松,那么刺眼,那么的——不真实。
      身边的人很多,很多,急匆匆地走过,跑过,谁都不注意谁,谁都不认得谁,或许有谁突然消失了,人们也只当他从未来过吧?或许明天,或许后天,我们都会想:那谁谁,不就是我报到那天碰见的,带了全家老小的家伙吗?居然是同学!或许明年,或许后年,我们都会想:那什么什么?我当初报名时有这理想吗?好像没有吧?
      要不然我怎会不记得呢
      杨弈如轻轻叹了口气,心头氤蕴着一层薄薄的忧伤,但随即又消失了,因为六点快到了。
      静静的坐在宿舍里,看着雪白的墙壁,似乎上一届大四走后收拾过,没留下什么痕迹,目光不甘心地游移,落在了自己的书桌上,这次终于有所发现。
      书桌的第一层是半封闭的,上面贴了一张S.H.E的明信片,明信片上有四个字:“不想长大。”
      不想长大。
      这就是在此生活了四年的师姐临别的感慨?为什么?为什么不想长大?但长大,是必然而无法改变的吧?
      少年听雨红楼上,银烛昏罗帐。中年听雨客舟中,天阔云低,断雁叫西风。晚年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夜晚,拉开窗帘,杨弈如俯视着生活区主干道上点点的淡黄色灯光,以及晕黄光影下重重的人影,心里有一点温暖,又有一点不舍,一点难过。
      “我要在这儿生活了,真的要在这儿生活了。”她轻语道,又补充了一句:“一个人。”
      宿舍里来了三个人,只有最后来的那一位还没入住,大家简单交流了一下,便又陷入了沉默。
      “4号床的人今晚没来住。”最后还是杨弈如打破了气氛。
      “她叫简淑晴。”1号床的尚恬说。
      “哦?”很显然,杨弈如和穆琝对此感到有点惊讶。
      “她来时我问过她名字的。”尚恬一边解释,一边欣赏刚买的新拖鞋。
      “感觉这名字好淑女噢。”穆琝一边往床上爬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
      “可看上去好厉害,她今天所有的活都是她自己动手做的,我们却几乎没动手。”杨弈如懒懒地说,不知为何,她突然不想说话。
      “我什么都不会,你让我做什么?”尚恬笑道,我在家都是我妈妈做。
      “我也是,妈妈对我很好。”杨弈如突然又想说话了,她好想说妈妈对自己是多么多么好,可想来想去,又不知先挑那一件事开始说,好像所有的事都十分重要,所有的事都那么清淅,那么详细,她吃惊于自己怎么能在一刹间记起那么多事,那么多曾经认为很平凡,很平淡的点滴。
      “记忆真是奇怪。”如弈半天挤出一句。
      “什么?你说什么?”洗漱间的门哗啦响了一声,尚恬露出半个脑袋,手里的牙刷还在辛勤劳动着。
      “没有,我想说什么的,可被你一岔,又忘了。”如弈懒懒的声音飘过去,哗啦一声,门又关上了。
      “谁的手机响了!”穆琝在床上大叫起来。
      “我的我的——”尚恬一下子从洗漱间里蹦出来,扑向桌面。
      “喂,妈妈——@#@#@#——啊?好吧好吧。”尚恬一挂电话,就对舍友宣布:“我妈妈找不到宾馆了,想来我们这混一晚,行不?”
      “好呀好呀,我正害怕着呢,快来快来。”穆琝表示强烈赞同。
      “当然了,不然还能让你妈睡大街?”如弈笑笑。
      “好的,你们真好!”尚恬高兴的走路都一颠一颠的。
      “为什么你们都有人打电话,我没有呢?我好伤心啊!”穆琝故意拉长语调说。
      空气又一次坠入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尚恬说:“我妈妈来了。”
      “噢。”另外两只答道,显得异常机械。
      “怎么这样呢?是不是不欢迎我妈妈啊?”尚恬显然对这样的态度大有意见。
      “我困了。”穆琝说着翻身朝里,不再说话。
      “难不成你让我手捧鲜花,头顶水果,恭迎大驾?”杨弈如说。
      尚恬不再说话了,跑出去接妈妈。
      一时间,宿舍里气氛很微妙。
      杨弈如看看天花板,白白的,什么也没有,看看被子,白白的,什么也没有,掏出手机,翻翻通迅簿,除了爸爸的号码,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就是大学第一天,我们一切为零。
      三
      忐忑
      第二天一早。
      杨弈如便爬出窝来,满头大汗的“叠被子。”
      说叠被子,还真是冤枉了她,干脆叫揉被子好了,左揉右揉,上揉下揉,最后把被子搓成一坨(请允许我这样说,它的的确确是一坨)不规则多面体。够艺术,但不能存在于现实中。
      实在是没了辙,她直接坐在被子上压一压,勉强压出两个棱角,转到外面来骗人,直接下了床。
      虽然说到了九月份,但实际上还是夏天。闷的不行,头顶尽管有电风扇嗡里嗡咙地哼着,但也是图増聒噪罢了。
      尚恬随后醒了,翻了个身,对下面的妈妈说:“好热。”
      “没办法,你得习惯。”恬妈说。
      穆琝还没醒,在床上翻了几圈,嘟哝几句,便又沉沉睡去。
      夏天的天亮总是好早,才五六点天就刺白刺白的。虽然在五楼,但食堂的做饭声,路上行人的喧闹依稀传来,不绝于耳。穆琝揉揉眼,翻身坐起来。
      “咦?你们都醒啦?这么早!”穆琝眨眨眼。
      “是啊,我第一个醒的。”杨弈如笑了。
      “还说呢,你一醒我妈就醒了,我妈一醒就把我叫醒了,我今天醒的好早啊,我平时都没起过这么早。”尚恬苦着脸说。
      “这不算很早啊,平时上学,这时都上课了。”杨弈如不以为意的说。
      “哎呀,什么上不上课啊?还早着呢。好不容易上大学了,好想睡一睡啊。”穆琝说。
      “上大学和睡觉有关系吗?上大学不代表不可以早起吧?”杨弈如不解地问。
      “你上大学不睡早觉那你来干什么?”穆琝反问道。
      杨弈如感到真好笑,便悠悠地飘了句:“上大学就是为了睡早觉?”
      “唉,算了,不说了,我们去吃饭吧。我好饿啊。”尚恬一见气氛不对,连忙打圆场。
      “是的诶,我们一直说话,都忘了吃饭,一起去吃饭怎样?”杨弈如不想多作争辩,也顺势引开话题。
      “可我一点也不饿。”穆琝说着,慢慢的刷牙洗脸。
      “我们待会去一起转转吧,或许那时就想吃了。”杨弈如温和地说,心里却咆哮起来:“妈的,不吃拉倒,不就是争了几句吗,第一天惯脸子给谁瞧呢?饿死也不用老子偿命!”
      一路上,杨弈如努力平息心头乱串的小火苗,心想:“或许是自己太易怒,太敏感,或许这只是不同的说话方式罢了,习惯就好。”
      “我们去哪个餐厅吃呢?”尚恬问道。
      “哇,六个餐厅!太爽了!”杨弈如一抬头,一栋白色小楼,上下三层,全是吃的!
      她立马像一只快乐的小猫一样,兴致勃勃地仰起脑袋,使劲抽抽鼻子,仔细分辨空气中各种食物的味道,一边兴奋地盘算着去哪儿吃最好。
      “我听说三食堂的早点不错,我们去吃吃看吧。”穆琝提议道。
      “好的,我们就去三食堂吧。”为了缓和气氛,杨弈如立马就表示同意。
      上了露天大楼梯,直接向三餐走去,一路上尽是学姐学长,上上下下。三人好奇地盯着一个穿着热裙,套着黑丝的学姐看,那模样活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她真强,这么短的裙子都敢穿。”杨弈如惊叹道。
      “这很正常啊!大学里穿的更辣的多的是,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穆琝对于杨弈如的惊咤表示了深深的鄙视。
      “我也好胖啊,胖死了。”杨弈如说。
      “她的腿好细啊。我要是也有这么瘦的身材就好了。”尚恬无比羡慕地说。
      “我也觉得自己很胖,虽然别人说我很瘦。”穆琝很苦脑的说。
      “对了,好像印象中简淑晴很瘦,她的腿穿牛仔裤好好看啊。”杨弈如思索着说。
      “嗯,她的确好瘦的。”穆琝赞同地点点头。
      “怎么可以这样?我好难过啊!”尚恬嘟着嘴说,一脸的不高兴。
      “诶呀,不就是胖一点吗?有什么好烦恼的。”杨弈如笑呵呵地说。
      “是啊,至少还有杨弈如和你作伴儿呢!”穆琝也嘻笑着说。
      “啊~啊~啊~不不不,我要瘦!”尚恬大叫道。
      正说着,就晃进了三餐的大门,迎面一股早点的香味扑来,香香的,带点甜。三只馋猫立马原形毕露,顿时呈馋涎欲滴状,哧溜一声凑在了窗口处。
      “呀,好多好吃的哦,金黄金黄的麻团,好大的肉包子!”杨弈如两眼放光地大叫。
      “还有奶油面包,里面还有火腿肠!我要吃啊我要吃!”尚恬也立马激动起来。
      “你说你要减肥的呢?怎么还要吃夹火腿肠的奶油面包?”穆琝强忍着笑问。
      “啊!我不吃不吃了,呜呜呜,可我好想吃啊。”尚恬一脸可怜状。
      “想吃就吃呗,有什么好纠结的。”杨弈如一面说着,一面瞄准了麻团准备下手。
      “那我还是吃吧,减肥的事明天再说。”尚恬笑咪咪的说完,对打饭阿姨说:“那个带火腿肠的奶油面包,给我拿一个。”
      “这就是你这么胖的原因!”穆琝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给我拿两个麻团,谢谢。”杨弈如对打饭阿姨说。
      “也顺便给我拿两个吧。”穆琝也拿了两个麻团。
      各买了一杯喝的,大家一路边吃边聊。
      “我们宿舍就剩下简淑晴没来了,不知道这位舍友性格怎样?”杨弈如又好奇又担心的说。
      穆琝刚要说什么,忽然向路边奔去,杨弈如和尚恬顺着她的脚步看去,咦?那不是穆琝的奶奶吗?好好的坐在路边哭干吗?她们也连忙三步两步赶过去,心里一边猜测着各种可能。
      走近一看,可不是穆奶奶吗。穆琝很焦急的问:“奶奶,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你睬她这个老霉桩!老糊了!”穆爷爷无可奈何地说。
      “奶奶你快说怎么了呀?”穆琝不禁害怕起来。
      “呜—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只是…只是觉的你在这儿好吃苦哦…呜…你晚上被子要盖盖好…呜…马上天冷了噢…别省钱,呜呜—冬天你这儿又没电热毯…呜呜—”奶奶又哭又说。
      穆琝顿时又想哭又想笑,只好对奶奶说:“没事的,宿舍人这么多,都是一样的,能有什么事呢?没事的,奶奶你回家吧。”
      “我去你宿舍看看,看看就走。”穆奶奶说。
      “好的,奶奶你别哭了,我们去宿舍。”穆琝一边哄着奶奶,一边陪着她向宿舍走去。
      到了宿舍,又是一阵千叮咛万嘱咐,两位老人才依依惜别。
      两位老人走后,大家才松了一口气。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下子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唉,就这么开始了。”穆琝轻轻地说了句。
      “还有一个人还没住进来呢。”杨弈如添了句。可之后立马觉的多余。
      “离不开娘的孩子…”穆琝感叹道。
      “或许只是要一个人生活了,想在妈妈身边多呆一会儿呢?”杨弈如很想替简淑晴反驳一下,但不知为什么,话到嘴边只是笑了笑。
      三个人,不说话。
      杨弈如突然想就这样一直一直沉默下去,谁都不说话,也避免了争执,避免了意见相互碰撞的火花,多好。或许之间很不一致,但我们不说话,我们没有必要很挣扎,我们还可以觉得谁谁谁是很支持我的,但一说话就玩完了。
      “人为什么要说话呢?”杨弈如突然间很傻逼的想。
      突然间,尚恬呜呜地呜咽起来,穆琝很惊讶,忙问怎么了,什么事云云,可作为另一只新舍友,杨弈如突然间感到很厌恶,很窒息,很百味杂陈,甚至于很痛恨。
      “这些口口声声讨伐别人离不开妈的人,话音一落就开始各种想妈妈,哭的眼泪鼻涕一把抹,我为什么要去假悻悻地表示关怀,挤点眼泪表示我也想妈妈,然后一转眼,你今天挤出的眼泪就成为不知哪天她指责你恋母的证据,而她可以把她的眼泪忘的一干二净!”杨弈如愤怒地想。
      她冷冷地看着流泪的尚恬,想着刚才穆琝说话时她那十二分赞同的表情,顿时感到好好笑,尚恬好好笑,自己好好笑,整个宿舍好好笑,整个学校好好笑,世界好好笑。
      “哈哈哈——”她一下子笑出声来,笑个不停。
      “你笑什么呀?”穆琝不满地说,她笑着回头,看见尚恬惊恐不解的眼神。
      “怎么了?”杨弈如问。
      “你笑什么呀?她想妈妈都哭了,你还笑的一头劲!”
      “她哭了,我就不可以笑吗?谁给她这个权利?”杨弈如浅浅的说。
      是的,浅浅的说,她觉得对于这些人,说话加重点语气都是浪费精力。她懒得搭理。
      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弈如在沉默中想了很久,可想了什么,她却说不出,想了很多,很杂,很乱,想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突然间,她居然觉的自己想消失了,她很奇怪自己怎么变的如此无厘头,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消失呢?
      “喵——我好累啊!”弈如咕哝出一句话。
      “我好想消失啊!”她在心里叫了一声。
      谁的手机又响了,三十秒后,穆琝说:“下午三点,4305集合。”
      中午,宿舍中的第四人正式入住,533,齐了。
      中午时分,杨弈如躺在床上,听着舍友均匀的呼吸声,细细的想:“她们的梦想是什么呢?她们是什么样的人呢?她们之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呢?她们会很好的接纳我吗?”
      突然间,弈如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她突然觉的,这几个舍友跟自己压根不是一路人,她们只想毕业找工作,找老公,然后过上母鸡一样平凡的日子。她也说不出这有什么不好,但她总觉的如果自己平凡的像一只母鸡,那么我杨弈如一定死不瞑目!不甘啊,不甘!
      “可我又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呢?”杨弈如苦苦思索。
      其实弈如也不知道她在追求什么样的生活,但她十分清楚她不要什么样的生活,于是她开了一条清单:
      1没有独立经济来源,完全沦为他人宠物,被人豢养的生活。
      2没有一技之长,处处受人排挤,仰人鼻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生活。
      3没有个人生活目标,完全为他人而活的生活。
      4不为他人活,亦不为自己活,浑浑厄厄,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5整天忙于应酬,无暇充实自己,为浮名虚利所累,外表光鲜内里空洞的生活。
      6没有肉的生活。喵!
      下午,一行四人兴高采烈地朝4305奔去,一路上互相说着话。
      “终于见到其他同学了,好开心好开心!”杨弈如叫道。
      “呵呵,你会见到许多外星人!”
      “为什么说是外星人呢?”杨弈如不解地问。
      “因为你会惊奇地发现,许多人的思维跟你不在一个运行轨道上,你压根就不会明白这些天马行空的思维出自于哪一种模式,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惊叹造物主的伟大,居然可以赋于人类如此多的思维公式。”简淑晴一本正经的说。
      “难道真的是这样吗?”杨弈如完全呆了。
      “不过这样挺好啊!”三秒钟不到她又跳了起来,“他们有他们的思维公式,我有我的思维公式,那不同的公式撞在一起,不就可以演变出一个人人通用的公式吗?这不是更好吗?”杨弈如蹦跳着像一只开心的小猫。
      “奇葩!”另外三人齐声说。
      “我怎么奇葩了?太阳系各大行星都不在一个轨道上,可它们共存于太阳系,太阳系和其它行星系也不在一个轨道上,可它们共存于银河系,银河系和其它星系不在一轨道上,可不也共存于宇宙中吗?”杨弈如奋起反驳道。
      “奇葩啊!”另外三人异口同声地鄙夷道。
      杨弈如耸耸肩不再说什么,昂首阔步地向前走去。
      四
      迷局
      4305。
      教室里出奇地安静,杨弈如感觉很奇怪,按她的想法,教室这时应该很吵才是,如此安静有点不合常理。
      大家只是很小声地和身边的人讲一两句,而身边的人,大多数情况下,就是刚刚认识的室友。
      宿舍的四个人坐成一排,前前后后张望了一下,简淑晴第一个去和后排搭讪去了,尚恬默默地划着手机,穆琝正忙着她的微信。
      杨弈如像木雕一样坐在椅子上,她觉得自己在想着什么,可她说不出来,她觉得有那么一刹那,她仿佛回到了很远很远之前,很远很远的那个下午。
      那个下午阳光很灿烂,她的心情却很灰暗。从曾经的翘楚一下子坠落深谷,成为长长名单的后尾,她失落,她恐惧,她不知所措,她像一个犯了滔天大罪的囚犯一样走进教室,她在座位上如坐针毡,她战战兢兢,她感到天塌地陷,一片茫然。
      所有人,所有人都比她考的高,她的高中,从一开始就输了。
      她在那惶恐的日子里,一直等着有人能够帮助她,能够安慰她,能够鼓励她,但始终没有人,这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的。
      没有人会同情一个弱者。
      他们更愿意看着他死亡。
      杨弈如恶狠狠地咬着嘴唇,她懂了,他们教懂了她,她一开始,就不该指望别人的帮助——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
      她看到了,什么叫虚伪,什么叫狡诈,什么叫两面三刀,什么叫冷酷无情…
      “我是一个失败者,我又失败了,但这一次,我不需要任何人安慰我,可怜我,我要自己站起来,我的路还没走完,是骡子是马,下结论的时候还早着呢!”杨弈如暗暗地想。
      “这是一个崭新的开始,我绝不能重覆蹈辙。”杨弈如下定决心。
      忽然进来了俩女学生,杨弈如认的,这不就是开学报到时收团员证的学姐吗?她们身后还跟着一位很有气质的女老师,杨弈如猜想她一定是辅导员。
      原本安静的教室变的更加静寂,连大家的呼吸声彼此间都能听到,40双眼睛顿时齐刷刷地集中在这三人身上。
      老师示意学姐先讲,两个学姐推让了一下,那个皮肤略黑的学姐开始说话了。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毛蕴璟,她是谷津蘋,都是你们的班助,这一位,就是你们的辅导员姬玢老师。”毛蕴璟话音未落,底下早准备好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请问班助是干什么的?”
      “班助就是协助辅导员管理班级,帮助大家排忧解难的人,你们有什么事不想和辅导员交流,可以选择和我们谈。”
      “噢,我知道了。”那个女生说。
      接下来是另一个学姐在介绍军训的有关事宜,可杨弈如却对那个女生好奇起来——一个很不一般的女生,她想。
      “老了吗?”她突然问自己。
      心头倏地一紧,一抽一抽地痛,一丝似笑非笑的浅笑飘上嘴角。
      “能来这里的,想必比我也差不到哪里去,我不是最好的。”弈如想:“年少轻狂的岁月,或许真的远去了。”
      韶华虽好,却果真不与少年留。
      她想,倘若此时临镜,一定潦倒頹唐吧?一定像一只精疲力竭,瘫倒在陷井里的小兽,瞪着一双充满悲伤,不平和无奈的,闪闪燃烧着愤怒,野气喷薄的眸子,瞪着这个世界。
      “老了吧?”她本想承认,没想到说出来仍是问号。
      “还没老?”她想否认,结果又是问号。
      有那么一丝丝烦躁,夹带一段段的茫然,调成了无可适从。
      无可适从,成了大一生活的饺子馅。
      我不是一个乖孩子,
      我太喜欢自己的想法,
      我放不下我爱的一切,
      我总是一路向前,无路可走时也不回头,
      我会拐到一条新道上,又一路奔去,死不回头。
      想法太多,奔跑到虚脱。
      于是,game over.
      杨弈如在第一篇日记上写下这几行后,突然没了写下去的兴致。
      一股愤怒的气旋裹着她,她几乎就要跳出窗外,她真想跳出去,跳到过去的时光里,一把拎起那个贱人,大吼:“贱人,去死吧。”
      可她清楚,她不可能做到,那怕再回去,高中三年重过,她也做不到。
      除非,把他从那三年里拿走。
      “一眼之念,一念之错,此生就如飞蛾扑火。明知是错为何还不知所措?”
      其实最好的答案是:“最好不念,最好不见,如此才能不与你相恋。多一步的擦肩,就步步沦陷。”
      有些缘分注定要发生,注定是孽缘,躲也躲不过,谁都逃不了。
      很多时候,我们用几年的时光相恋,却用一生的伪装来埋藏。
      注定了没有结果的故事就一定没结果,彼此心里所想,却偏偏要隐藏,偏偏要口非心是,偏偏要装的无所谓,偏偏要彼此觉得对方真心很潇洒,比自己还刀枪不入。
      到了该无所谓的时候,明明彼此以经看破对方的忍痛假装,却都不说破,比谁更能忍,比谁更能装,比谁更能自作清高,比着比着,心就碎了。
      到了反爱为恨,曲终人散的时候了。
      从此萧郎是路人。
      她心里反复吟咏着这句话,突然一种强大感油然而生。
      “他妈的,都路人了老子想他烧肉吃!再说了,亏心的是他,老子如今一没跳楼二没喝药三没上吊,该吃吃该喝喝,说明他在老子心里到底还没那么重要嘛。那老子还得多想着最重要的。”杨弈如立马快活起来,快活地狼心狗肺。
      对,女孩子就该快活地狼心狗肺。
      “狼心狗肺”的弈如像一只饥饿的老虎,扑向肉香四溢的食堂,去办妥“最重要的事”——觅食。
      浑然不顾甩在身后一连串抑扬顿挫的猫叫声所招来的异样目光。
      有那么一刻钟,她想起一句话:“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开。”
      回到宿舍已经快7点了,简淑晴突然大叫起来:“坑啊!上晚自习!?”
      “什么?还有晚自习?”另外三人像是遭了雷劈,面部表情一秒之内变换了无数次。
      “谁说的?你别开玩笑。”穆琝不相信。
      “姬玢老师发的短信。”简淑晴说:“你们没收到吗?”
      “你用的是移动吧?我是联通。”杨弈如说。
      “是移动的校园平台发的,但我的是双卡双待。”简淑晴回答。
      “快走啊!6点45了!”尚恬没好气地囔囔。活脱脱一副肉食动物被骗吃了一筐草的模样。
      “唉——”四人仰天长叹出门去。
      “真讨厌,大学还上晚自习!难不成每天还有回家作业?我不想上晚自习,不想上晚自习,不想上晚…”杨弈如坐在教室里,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再等杨弈如一觉醒来,已经一节晚自习上完了。若不是下课铃声真心震的人头皮发麻,她睡到下晚自习也不会醒。
      懒懒地举起右爪,揉揉睡花了的眼睛,望了望四周。
      全班同学都在混晚自习,有的玩手机,有的睡大觉,不过这是胆大的,有许多胆小的面前放本书,一节课下来还是第一页。
      弈如看了看穆琝她们,各干各的,不过都没干学校想让她们干的。都是自娱自乐罢了。
      杨弈如顿时觉的像是回到了鲁迅的三味书屋,眼前的场景就是当“寿镜吾老先生读书读的忘我的时候。”学生们做的种种玩意儿。
      “妈的,要是我是校长,我干脆不让学生上晚自习了,反正上和没上真心没区别。”杨弈如正愤愤地想着,学姐走了进来,大家立马装模作样人模狗样地勤奋起来。
      杨弈如心中呵呵大笑,心想:“装,装,真心装的好。”学姐却走到她桌边,说:“看书,别东张西望。”
      “嗷呜——”弈如心里立马怒了:“妈妈的,老子不骗你是错了。好,老子演戏给你看!”
      正当杨弈如强压怒火,“镇静”地看着一本高中英语书时。教室门开了,浩浩荡荡地开进一队人马——纪检部查自习的。
      领头几个和学姐一通寒喧,笑咪咪地悄然引退。
      刚走,又一队人马在教室门口现身了,他们叫:“学习部查自习的。”
      很庄严地绕场一周,微笑着退场。
      弈如无语望天。
      她很想知道,两队人马如此争先亮像,是为了向新生表明:“学生会里老子说了算。”么?
      还是学习部脑袋被榔头敲了,明明知道纪检刚查过,没什么可抓的,非要来跑白腿?
      更意味深长的是,两位学姐不知何时,也随着学习部的消失而消失了。
      最奇妙的是,学姐一直到放学才来,也再没有人查晚自习。
      世界真奇妙。
      第二天一早,杨弈如还在睡梦之中,突然觉得有人拍床,眯着眼一看,穆琝站在床下。
      “快起来,临时通知,以后每天6点50到操场集合。”穆琝叫道。
      “什么?军训不是8点吗?”弈如惊诧地问。
      “鬼知道!反正以后都得早起。”简淑晴气鼓鼓地叠被子。
      “啊——”杨弈如鬼叫狼嚎地爬下床,穿好校服,和舍友奔向操场。
      其实外套还好,里面的短袖就傻炸了。红红的短袖上用白色字写着学校大名,还是在后背上。要是不识字的看到了,一定以为学生是搞活动促销的。
      更人神共愤的是它的味道,一股浓郁的塑料香连积了一天的汗臭味也掩盖不了。学生在奋力搓肥皂沫的同时,只能崇拜塑料香气的顽强。
      话说校服,真是太标准的校服了。白上衣,红杠杠,黑裤子,运动型。更关键的是,这校服小号像中号,中号成大号,大号变特号。可大的是裤腿,任谁穿都盖过脚面。褂子却很正常。要是有矮胖子,可怎么办?
      所以校服发下来的那一个晚上,无数宿舍里的孩子哭着叫着:“说好的小西服海军装呢?这是和这边的高中一起拿校服拿混了吧!”
      有些人伤感地自我安慰:“还好,真是海军装,我也没那身材穿,还不如这样,不显身材不错,可也不露胖。”
      有些孩子一头扑上了校园贴吧,对着学长学姐一通咆哮:“你们都是骗人的!骗子,大骗子,骗子啊——”
      一开始的一套校服,就恶狠狠地砸碎了新生最小最小的憧憬。
      操场上早就是人头攒动,三个人一看,顿时松了口气,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你们看我们学校的男生怎么样啊?”过了好久,尚恬先开口了。
      杨弈如放眼望去,还真没找到能看的,不知是不是校服的原因。
      穆琝道出了大部分女生的心声:“那有高中的男生帅啊?丑死了!”
      “唉,我对大学失望了。要帅哥没帅哥,要空调没空调,要什么没什么。”简淑晴失落地说。
      “唉,能有个大学上就知足吧,总比职校好。”杨弈如说:“毕竟我们分数低。”
      “分数低就该受人欺吗?就该什么都没人家好吗?就该分数高的人有的我们就不该有吗?我们分数低的就不该要求与分数高的享有一样的待遇吗?我们考不好就活该被歧视吗?”另外三人愤愤不平地叫喊起来。
      杨弈如刚想说什么,集合的哨声响了。
      教官是个小个子,黑黑的。大家很快就给他取了一外号:“小黑。”
      小黑很严肃地看着我们,说:“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教练了。希望你们能接受我的严格训练,在军训结束时能有所收获。”
      “现在训练站姿。”小黑一声大吼,把在阳光下昏昏欲睡的女生们吓了好一跳。
      “嗯——”大家点点头。有气无力地哼道。
      “不就是站姿吗?很简单的事,用得着这么严肃吗?”杨弈如不屑地想。
      可站着容易,立正却很难。尤其是太阳越来越大的时候。十几分钟后,大家都受不了了。只觉的两腿抽筋样的疼,太阳大极了,快要把头发烧着了。腰也隐隐地酸起来。
      对面是三连和四连,稍远点还有五连。都是男生。三连的一个男生想偷懒,结果被他们的教官逮了个正着,扭着他不放,要么做俯卧撑20个,要么做蛙跳20个。七连的女生远远地看着那个没站直的倒霉鬼整整趴在地上做了20个俯卧撑,顿时幸庆自己是女的,好歹不做俯卧撑。
      “嘟嘟——营长的哨声响了,大家心头一喜:”终于可以休息了!”
      果然,营长来了说:“除了三连外,其他连休息!”顿时其他连的人脸上都笑开了花,如遇大赦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而三连的男生们一脸的委屈愤怒,有男生问:“为什么我们不能休息?”
      营长很是威严地说:“因为你们连要在军训汇报仪式上表演军体操。”
      “可我不想学军体操,是学校分的!”一个声音愤愤地叫起来。
      “你妈的不想学找你老师,少在这讨价还价!”营长一声大吼,顿时整个三连噤声了。
      女生们见到这架势,吐吐舌头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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