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学园]你好，辻森》云心无我

36、Chapter 36.木槿殇

　　“木槿......”久远寺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有些出神，此刻的房间并没有拉上窗帘却很晦暗。月光被一缕飘渺而来的云烟遮住，他又背对着窗户，并不在乎房间里的光线一瞬间黯淡下来。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重心前倾，双肘撑在膝盖上，十指相扣，然后有些漫不经心的分分合合。良久，他吃痛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月光也重新洒落整个房间，一双异色瞳泛着幽深的光，暗绿和深棕色的眸子有种说不出的鬼魅。

　　床上的女人动了动手指，久远寺眸光微动，他摘下左手上的手套，遍布疤痕的手有些狰狞。他动作缓慢的抚上那张精致的脸庞，然后轻轻的划过她的眼睛和鼻子，最后摩挲她的嘴唇。随即想到什么似的，那只手蓦地弹开，又拢了拢她墨绿的发丝。

　　“枣。”床上的人梦呓一句，挑着那抹墨绿的手倏然紧握。

　　辻森的头有些疼，她慢慢睁开双眼，视线还有些模糊。眨了几下眼睛，她感觉到自己是躺在一张柔软的床里，浑身许久未曾出现过的轻松让她舒了一口气。想撑起身体坐起来，身上却软绵无力，直到这房间里出现另一个声音辻森才提起警惕。

　　“哼，原来20年效果的时光糖果是最合适的......”

　　这个冷漠的声音她怎样都无法忘却，就算几次三番的被替换记忆，她也依稀的记着。好像梦魇一样，一旦被缠上就无法摆脱。

　　久远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到了辻森的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辻森竭力的克制自己不显得那么害怕，她的额头却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不想看看我的样子吗？这张和你父亲相同的面孔。”久远寺抓着辻森的手按上自己的脸颊，之前还有些慢吞吞听不出悲喜的语气忽然就咄咄逼人起来。

　　“你才不是我的父亲，就算......就算容貌是一样的，可是我的妈妈还是选择了久远寺里树！”辻森说的有气无力，可是金色的眸子里盛满了倔强和笃定。

　　“有的时候，我真的想杀了你！”久远寺表情阴鸷，咬牙切齿的说，“要不是因为你躺在那里悄无声息的样子简直像极了木槿......”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可是每当你睁开眼睛开口说话的时候，我的理智便会告诉自己，你是她和我的弟弟里树——他们的孩子！”

　　久远寺的眼睛猛地瞪大，他的手用力扼住辻森的咽喉。辻森无力反抗，只能不停地拍打着久远寺的胳膊，脸色很快就由苍白变成酱紫色。久远寺恍然，他松开手后辻森就软软的向一边倒去。

　　“咳咳......”辻森大口的喘息并因呼吸不畅已经泪流满面。久远寺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嘴唇微抿，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室内微亮，辻森如水的发丝铺开在床上，洁白的连衣裙和黑色的床单形成鲜明的对比，洁白的肌肤有着温玉的润泽。她从床上吃力地坐起来后从镜子里看到这样的自己。

　　“20年后的自己......这难道是和木槿很相像的样子吗？”辻森喃喃的问自己，纤长的手指抚上自己的面颊，心里涌出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温热的眼泪顺着脸庞一滴滴的滑落，辻森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这样悲伤。

　　“原来心痛的时候，手心也会一起痛。”辻森安静的啜泣，她将手贴在胸口，精致的眉头紧蹙着，嘴唇也向下抿着，只有眼泪还在不停的一滴一滴划过脸颊在黑色的床单上氤氲开。

　　辻森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去想像木槿的样子。她光着白皙小巧的脚丫踩在羊绒毯上，慢慢走到那个镜子的前面。

　　“木槿......薇薇安......”辻森的手划过自己镜中的脸庞。
　　“日向枣......呃......”辻森在念及枣的名字的时候，心口蓦地抽动，猝不及防的抽干她仅剩的力气。脑海里的画面眨眼间便掠过无数，辻森的眼泪掉的更凶猛了，心脏持续的抽痛让她无法发出声音，可她还是固执的念着日向枣的名字。

　　“枣......枣......呃......枣......”Natsu......me......（枣......）

　　辻森跪在镜前，她长至脚踝的发丝将自己瘦弱的身形圈住，有些嘶哑的声音带着不停地抽泣声。辻森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

　　一次次的逃跑，一次次的被抓回。想要守护的人近在咫尺，拼尽了全力却也无法抓住对方的手。一次次的错过，一次次的补救，甚至冒着连自己都忘记自己的存在的风险也想要珍视的人相安无事的决心，在久远寺的面前简直不堪一击。无论跑多远，无论逃到哪里——都是无用的。

　　“都......是无用的......”辻森终于无法压抑自己的委屈，痛苦的叫喊着。一直以来她都不惜拼上自己的一切，可是这么轻易地就被久远寺给毁了。

　　久远寺抱臂站在门外，听着房间内传来的哭喊，面无表情。随后，他转身朝漆黑的长廊的另一头走去。他的身影刚刚消失在黑暗中，辻森的房门就被推开了。

　　风间寻隐藏在那个角落里已经很久了，自从他跟日向枣别过想要返回学院的时候无意中看见了久远寺和小泉月。心下了然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阴谋的他一路跟踪至此。他走进房间，听见了啜泣的声音，然后便看见一头墨绿长发的女人跪在地上哭泣着。他一愣，急忙走过去扶起她。

　　辻森被人从地上猛地抱起，喑哑的声音根本喊不出来，她愣愣的被风间寻抱在怀里，一时间竟然被错愕掩盖住了悲伤。她感到风间寻的身体有些颤抖。

　　“没关系，我知道是你。”风间寻一头标志性的蓝发倒映在辻森的眼中。辻森哭泣得满脸都是泪痕，一双眼睛也红肿着，可是风间寻的眼里只有心疼。辻森离他极近，自然是看得清楚的，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避开了对方拿出手帕想为她擦拭脸庞的动作。风间寻的手僵硬在半空中，随后有些颓废似的放下。

　　“对不起，风间。”辻森说，可还是有些抑制不住抽噎。
　　“我来带你走，带你去找日向枣。”我知道只有他能够给你幸福。

　　风间寻眼神幽暗，虽然痛苦却藏的极深。辻森看了他一会，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于是只好点头，嘴边不自觉荡开一抹笑容，却让对方失了神。风间寻转过身，话还未脱口，一个人慢慢的从门口走到他们的面前。

　　“可爱的小猫咪，你们想去哪里？”

　　白色面具，黑色披风，苍白的皮肤，鬼魅而阴柔的嗓音让他们不禁回忆起一些不好的记忆。

　　“派尔索纳......”风间寻和辻森同时低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