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至死方休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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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歌的目光落在方休拎着的袋子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他抬起手一边轻轻触碰一朵路边野花，一边用像浸过雪水的冰珠，没什么起伏的声音淡淡回答方休的邀请：“流浪狗会吃这个吗？”
毕竟这可是用一个灵性失控的家伙做成的狗粮，谁知道里面有没有特殊污染，会祸害了没招惹谁的流浪猫狗呢。
方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低笑一声，指节捏得袋子发出细碎的声响，右边瞳孔里的红芒又亮了几分，像烧不尽的余烬：“没问题的，毕竟这附近的流浪狗已经被那家伙喂过许多次了。”
他向前递了递手，袋子口露出点深褐色的碎屑，在傍晚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这次，就当做个了结，让这位‘爱狗人士’最后在‘爱’一次狗狗吧。”
杀人喂狗都喂成了爱心人士，真是有够搞笑呢。
方休露出讥诮的笑容。
清歌：“……”
行吧。
或许这个世界的动植物就是不太一般，不怕这些无处不存在的污染。
清歌的视线终于抬起来，落在方休那双有些变化的眼眸上，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伸出手，接过对方手里的“新鲜”狗粮。
“行吧，我们去喂流浪猫狗。”清歌微微顿了顿，又道：“难得你这么有兴致。”
巷口的路灯可能电路接触不良，偶尔闪烁几下，投下的影子在地面扭曲成怪异的形状。清歌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黑发，等方休走到身边，和他一起往附近还有人声的地方走去。
虽然这里偏僻寂静，但转过一条公路不远，就有大片的居民楼，再走远点，就能找到一个许多人都在深夜闲逛的小吃街和更深处的公园。
一路上，清歌没有和方休再有过任何的交谈，但从之前走到现在，对方的目光都放在清歌身上，没有丝毫挪开的意思。
清歌也不管他，随便看，又不会掉块肉，况且对方的视线虽然灼烈，却没有带上面对诡异时那些掩饰不住，方休也根本不想遮掩的杀意和疯狂。
方休在清歌身上看不出任何和诡异有关联的地方，在对方颇有兴趣地凑到奶茶店还有烧烤摊买了一堆小零嘴，两杯奶茶后，也有点蹙眉起来。
甜腻的焦糖香气混着隔壁烧烤摊飘来的孜然味，在空气里织成层暖融融的网。他盯着清歌手里捏着的烤鱿鱼串，那串肉在路灯下泛着油亮的光泽，连撒在上面的白芝麻都清晰可数——眼前这人实在太像个寻常逛夜市的年轻人，黑发散在风里，精致如画的脸上一派神情闲适，从这点来说，半点看不出与“诡异”沾边，不，他从哪个方面都不像诡异。
巷口的流浪狗又呜咽了一声，声音裹着夜风飘过来，带着点怯生生的意味。方休的目光在黑暗的巷口顿了两秒，又垂回脚尖，帆布鞋底碾过地上半片烤焦的玉米叶。他放空大脑时，连夜市的喧嚣都仿佛隔了层雾，只等着身后那道慢悠悠的脚步声靠近。
“在等我？”清歌的声音里似乎带着点轻轻的笑意，顺着微风幽幽飘荡进青年的耳朵里。
方休抬头时，一杯香甜的珍珠奶茶已递到眼前，杯盖插着的吸管还沾着水珠，另一手的纸盒里，章鱼小丸子正冒着热气，金黄的外皮上撒满海苔碎。
清歌微微抬了抬下巴。
“喏，第二杯半价，给你了。”
方休：“……”
他默然，却低眉顺目，将自己的异常在外人面前收敛的极好，宛如一个刚出社会的大学生般，出色的相貌倒是吸引了一些路人偶尔会好奇的放在他身上，一闪即逝。
方休抬起手接过奶茶，指尖不经意擦过清歌的指腹，只触到一片微凉，似光滑温润的玉石，轻轻地一滑而过。
“看起来，你好像很喜欢这些……”方休吸了口奶茶，甜意漫过舌尖，“我好奇很久了，清歌。你们这样的存在，也会对普通世界的事物感兴趣吗？”
清歌咬了口鱿鱼串，仔细品味这些不管什么世界，好像都差不多味道的美食，动作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慵懒回答道：“你没有必要把我和你们人类的属性，分得那么开……”
想了想，他补充一句。
“毕竟，我曾经也算是人类的。”
清歌有点不确定的想，但他记忆的最初，应该是的吧？
算了，反正他暂时不会考虑与人类为敌——仔细想想，如果那么辽阔广大的世界里没了人类这样的存在，说不定会感觉寂寞吧。
他朝巷口偏了偏头，黑眸里映出路灯投下的光斑，“不是说要去喂狗？它们等急了。”
方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三只瘦骨嶙峋的流浪狗正扒着巷口的垃圾桶，听见动静便警惕地回头，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幽绿的光。他重新拎起那袋特殊的“狗粮”，将那些挤塞成一堆的诡异无视，真是碍眼的东西。
青年吐出一句话，声音极低，几乎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好丑。”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些诡异都消灭掉呢？
清歌回过头：“嗯？”
方休摇摇头，“没什么。”
“走了。”
清歌率先迈步，烤鱿鱼的竹签在指尖转了个圈，动作利落得像在把玩某种武器。方休抿着唇，俊美白皙的脸庞上，表情寡淡冰冷，却乖乖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
巷子里的狗叫声突然停了，三只流浪狗凑到清歌脚边，尾巴摇得飞快，半点没有初见时的警惕。清歌停下脚步，将剩下的半串鱿鱼随手丢给热情涌上来的它们，这里气味并不好闻，也不见他表情有丝毫的嫌弃。
方休也把自己准备的“特制狗粮”全部丢给了那几只流浪狗。神色平静如水，看着流浪狗狼吞虎咽地将那些狗粮吃下去。
搞定这个后，清歌不想继续陪着方休折腾了。
由于他的唯一性，还有超凡脱俗的特质，方休死亡回档对他是没什么用的，仔细想想，对方也来来回回死了好多次了，一直在这个时间段，不停重复。
方休没厌烦，清歌这边也有点头疼了。
还不如跟着普通人一无所知呢。
他的大部分注意力必须放在克莱恩的世界，重塑一个世界绝对不是一件能够轻易完成的事情。即使他可以照搬时间长河的数据，工作量也大到不可思议。
果然，当一个世界的天道，或者掌控者，是个限制人又麻烦的事情。
于是，清歌向对方提出道别。
“方休，祝你一切顺利。”祝愿你，再下个时间节点之前，少死一点吧……
他意味深长地对着青年说完这句话，转过身，挥挥手，朝着人来人往的地方而去，将方休留在巷口的黑暗之中。
方休眼眸动了动。
他不知道清歌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用来清洗并养眼的人走了后，年轻人的心态不可避免地直线滑落。
满目又充斥那些奇形怪状，无法用人类的词汇去形容的诡异们。
太丑了，那些诡异，太恶心了。
好想……好想杀光他们……
不，忍住，一定忍住，等足够强大了，就可以轻易把这些鬼东西，全部扬了。
方休也转身，朝着清歌的反方向离开。
他杀了那个失控的御灵师，但却在其身上发现了一件诡器——青铜烛台。灵性被污染后，不止人会出现特殊的能力，一些物品也有相同的效果，而诡器就是这样的事物。
这个青铜烛台的来历，方休从林子阳的口中逼问出来，它属于光明俱乐部的会长，是他借给林子阳的。
除了官方势力，当然也会有这样的民间组织。
方休丝毫不意外。
但双方既然已经产生了联系，方休就不打算放任自流。
毕竟他现在拿到了青铜烛台，一旦光明俱乐部知道消息，肯定会派人上门报仇，抢夺青铜烛台。
不管方休在这方面是不是“被迫”防御杀人。
方休黑色的瞳孔冷厉了下来。
为了永绝后患，找个机会灭了光明俱乐部吧。
他想到。
这就是人情世故的麻烦之处，啧，杀一人就得杀全家。
方休很认同一句话——江湖从来就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所以得把人全部杀了，这样他的人情世故就断干净了。
嗯……
方休一边思考，一边前往自己的目的地。
当然不是光明俱乐部。
根据官方的资料显示，光明俱乐部的会长是一位二阶御灵师，并且聚集在其手底下的人也不少，整个绿藤市的民间组织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了，这种势力，还不是目前的方休能对付的。
方休只是恨诡异，恨“老婆”那些鬼东西，恨不得立马消灭它们，但不代表他的脑子里就只剩下仇恨，没有办法正常思考了。
或许在最开始的18次死亡里，他有过那种阶段，但现在的方休，早已“彻底冷静”了下来。
他学会了动用自己的脑子。
——
黑玫瑰酒吧。
只有御灵师圈子才知道的地下黑市，是大部分民间御灵师用来交易灵性材料，信息的所在处。在这里，只要你有钱，真可以买到许多珍稀的材料，比如灵币，灵乡，甚至诡器。
除此之外，还可以承接各种信息交易。
方休走进了这里。
他决定买凶杀人。
与其等人家找上门来报复自己，不如干脆让他直接省了中间环节，快进到报复阶段好了。
谁说只有坏人才能买凶杀人，而好人不能这么操作呢？
方休表示这样不行。
他要以身作则。
“……您有新的杀了么订单，请注意查收。”
方休签合同的手微微一顿，听见对面的负责人手机里突然传出一声系统提示音，等拿出查看后，又很快响起了系统的播报声。
方休：……
还挺潮流的。
作者有话说
第192章 至死方休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