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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小哥 ...

  •   仿佛这两团鬼火有着“真实之火”一般的照明作用,借着幽暗的微光,我稍微看清楚了一点周遭的情况。然而我立马却希望自己还是压根什么都没有看见的好,因为半空中漂浮的哪里是鬼火?分明是一只硕大无比的蚰蜒!如小山一般地矗立在距离我不过数米远的地方,体型比九龙抬尸棺下面盘踞的蚰蜒都还要大上好几倍。身体两侧数不清的触角几乎每一只都有一米多长,不停地蠕动着。而它此刻正高高地扬起半个身子,那“鬼火”其实就是它大如车轮的眼睛,里面透出一股子凶很残暴的气息,就这么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蚰蜒给我留下的记忆非常不愉快,而眼前这个大块头的家伙估计可以算得上是蚰蜒的祖宗了,不晓得是到底活了多少年。胖子又不知道死哪里去了,我就只能一动不动地跟它对视着,冷汗很快地湿透了衣服。我心里虽然怕归怕,可非常清楚自己给它塞牙缝都嫌寒碜了,而身上唯一可以用来防身的就是一把匕首,对付它简直连玩具都算不上,所以绝对没法子硬拼,但该怎么软拼我想了好久也想不出来。然而奇怪的是我不动,这个蚰蜒祖宗也不动,就这么死死地盯着我。还真是见了鬼了,我居然从它的眼睛里看出了一点不确定的意思!怎么的,爬行动物也开始有思想意识了?
      似乎是为了验证我读懂了它的心思一样,蚰蜒祖宗高昂的身体毫无预兆地突然匍匐了下来,一双巨眼猛地就近在咫尺,吓得我腿一软差点跌在地上。但它却只是围着我转了一圈又一圈,那双眼睛走马灯似地在我跟前晃来晃去,始终都不怎么敢靠近我。而且非常奇怪的是我发现自己可以清晰地感觉得到它在焦躁,好像我的存在对于它来讲是一个巨大的困惑。但我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我怎么能够明白爬行动物的心思的,只是盯着它转来转去的身体,瞅着个了空隙拔腿就往前跑。其实我没想过自己能跑得过它,只是觉得比站在原地等死强一点。但它居然没有追上来,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我后面,搞不清楚它到底想干嘛。我一路撒丫子狂奔,身后跟了个灯笼,好歹终于不再是睁眼瞎了,但其实区别也不大。四周始终像是被浓稠的迷雾所笼罩着一样,除了混沌不清的晦暗之外我还是什么都看不到。而身后阴魂不散的蚰蜒祖宗时不时地还发出一些搞不清楚是什么的沉闷声响,听得我后背一阵阵地嗖嗖发凉。
      渐渐地,眼前开始出现一些模糊朦胧的影像,在雾气之后不断蒸腾变化着,时而像是有人在跟什么厮杀着,时而又像风云变幻电闪雷鸣,看起来十分得诡异。但我完全无暇去研究那些影像,脑子已经几乎到了停滞状态,全身最清晰的感觉就是自己的肺都快不会呼吸了,但出于本能地还是不敢停下脚步。突然我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个人面朝下地趴在地上,我再跑近点一看,居然是胖子!他不是一直在我身后的么?什么时候跑到我前面来了?
      胖子一动不动地趴着,不知死活。我吓得不行,拼命朝他跑过去。然而我跑得几乎要脱力了,胖子始终都跟我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就好像我在跑他也在跑一样的,但胖子明明趴在地上就没动过!我迟钝的大脑开始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但只是刚刚冒出这么个念头,不堪重负的身体仿佛再也不能承受了一样,我整个人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然而就在我摔下去的瞬间分明感到坚硬的地面往下陷了一点,就像弹簧床一样把我摔倒的力道全都分散了。因此我明明摔了个狗啃泥,但一点都没觉得痛。
      我趴在地上,丝毫也不觉得庆幸,反倒紧张得不行,我该不会踩到什么机关了吧?但四下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连我身后跟着的蚰蜒祖宗都没发出声音。如果不是眼前还有亮光,我几乎以为它都不在了。周遭无法解释的安静让我出自本能地感到不安,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无法以常理来推断,而我就像是只没头的苍蝇在四处乱撞,根本不知道自己下一秒会遇到什么。心里不由产生了一丝绝望,说不定等不到我找到闷油瓶就得交代在这里了。但我又不甘心,想起这十年来所付出和经历的一切,忽然间又觉得其实眼下的状况也没那么可怕了。我这才刚转了几个念头就被冻得打了个冷战,地面凉得刺骨,感觉眉毛上都快要结上一层冰霜了。要是再趴上一会儿,估计整个人就要变成娃娃头。于是我正要爬起来,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刚伸出去的右手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却几乎就在同一时刻,我的肩上被什么东西给拍了一下。我的心差点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立马扭头一看,只见半截手臂自身后的虚空之中冒了出来,轻轻地搭在我的肩头,手腕上还戴着跟我一模一样的手表。而这时候我也猛地感觉到消失的右手碰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好像是一个人的肩膀!
      这他妈的是个什么情况!
      然而我还没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诡异事情搞清楚,就看见一个跟我长相、穿着,甚至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都一模一样的人从另一个方向跑了过来,从地上拽起不知死活的胖子。他身后远远地也追着一条硕大的蚰蜒。但明显他们那个比我这个就要正常得多,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一副不生吞活吃了两人就绝不罢休的样子。我彻底看懵掉了。而那个人把胖子拽起来之后,狠狠地给了胖子一耳光,总算是把胖子给打醒了。胖子晃悠悠地抬起头,被拖着一边跑一边还说着什么。忽然另一个我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偏头朝我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胖子被他的举动吸引也看了过来。但胖子看上去一脸的茫然,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但那个人却跟发现了什么一样的,冲我眨了眨眼睛,嘴角牵扯起一个阴森的笑容。然而下一刻他俩面前突然又冒出来一只蚰蜒祖宗,“我”一时闪避不及,一口就被咬掉了半个身子,剩下的半截又跑了几步才轰然倒在地上。
      我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疯掉了!
      突然间我从地上被猛地拎了起来。消失的右手一下子又回来了,肩膀上的手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满是鲜血的手,死死地拽着我的胳膊。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就炸了。经过刚才的事情,现在这只血手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我所有的恐惧全部激发了出来。于是我玩儿命一样地开始挣扎,把身体扭曲成了各种形状,根本也不管会不会伤了自己。然而不管我怎么发疯,那只手始终死死地控制着我,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说道:“别动!”我愣了一下,被这个声音稍稍拉回一点神智,抬头一看,居然是李程!
      进来之后遭遇的一系列事情早让我把他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不曾想还能碰到他。不过看起来他这一路也走得十分艰辛,抓着我的手里只拿了把长刀,另一只手上握着鬼玺,上身赤裸着,全都是血,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的什么的。而一个跟闷油瓶一模一样的麒麟纹身在血色之下隐隐若现,透着几分凶神恶煞之气。
      我呆愣地看着李程,感觉自己的神经还没有完全搭上线。而李程刚想开口说什么,一直跟个大猫似的跟在我身后的蚰蜒祖宗突然就炸毛了,猛地摆出攻击的姿势,张开血盆大口,就像方才咬掉人半截身子那样一口就冲我们咬了下来!我被李程拽着,没法跑,而我也确实没力气再跑了。但李程也不闪不躲,只是不由分说提刀就是往我手上狠狠一割。我都还没来得及惨叫出声,他便把我的手按在了鬼玺。
      血,一滴都没有流下来,而是全部被鬼玺给吸收了。
      “果然是这样。”李程吐了口气,将鬼玺放到我手上。原本冰凉的鬼玺仿佛是吸收了人血的温度,也变得温热了起来,没过多久就开始发出荧荧的光亮。我望着那一团荧光,心里突然之间就安定了许多,方才那种几近崩溃的慌乱一点点地消散不见了,似乎这团荧光有种可以安抚人心的力量。而鬼玺刚刚一亮起,蚰蜒祖宗的血盆大口便堪堪停在我们头顶。随即它就像得到了指令一样,立刻缩回了身子,然后悠哉悠哉地游走了。这一切变化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但我完全无暇顾及,全部的注意力都被手中的鬼玺所吸引了。只见有如电流般的细微亮光在鬼玺内部穿梭着,好像夜空中交织的闪电。它开始变得越来越亮,也越来越烫手。就在我快要拿不住的时候,鬼玺乍然间爆发出如同旭日初升般的光芒,照亮了我们身处的地方。
      渺小,是我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词汇,却依然不足以形容我内心的感受。仿佛关于空间的感官在这一刻彻底地丧失掉了,我无法清楚地判断这个地方到底有多大,似乎整个宇宙都被囊括在了其中。但又会在某一个时刻忽然觉得,自己站立的地方不过只是方寸之地,可依然也是看不到边界的,就好像天与地是连接在一起的,而我不过是包裹在当中的一颗微不足道的尘埃。“这里是,这里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只是无意识地重复着“这里是”三个字。
      李程松开拽着我胳膊的手,低声道:“别说话,你听!”
      原本寂静无声的空间里,细碎的声响渐渐如潮水般自四面八方涌来。那声音听起来仿佛是许多人喃喃地低语,又好像疾风掠过树梢,海浪在不断翻涌,深山中鹤鸣猿啼……各种声音混在在一起,你无法分清楚每一种声音到底是什么,却又能异常清晰地感受到它们的此起彼伏,如同来自亘古的天籁一般,透着难以言喻的苍老与浩大。而我们的头顶随着声响渐渐亮起一片星海般的璀璨光芒。那些繁星一样的小点以缓慢的速度不断变换着位置,时而聚拢,时而分散,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看起来特别像一串串阿拉伯数字在漫天飘荡。而就在星光最耀眼的地方矗立着一个巨大的阴影,仿佛是悬浮在半空中,形状也非常奇怪,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但通体流淌着幽亮的青光。
      我和李程看得目瞪口呆,完全忘了周遭的一切。突然我的身后响起一个冷冷的,却又熟悉到无以复加的声音:“你是谁?”
      听到这个声音我一下子就不能动弹了,甚至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我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近乡情更怯,反正就是紧张得连呼吸都好像不太会了,一口气憋在胸口,生害怕我一吐气,这一切就都成了幻觉。“你是……”李程比我反应迅速,听到声音立马转过身去,迟疑了一下,沉声道:“张起灵。”
      我终于松了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十年光阴在几秒钟之间嗖嗖地从眼前晃过,那些本应该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的情绪突然之间就烟消云散了。我的内心只剩下淡淡的欢饮,却逼得我眼眶都差点红了。而紧接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疲累感就向我袭来,即便是在过去十年里最困难的时候我都没有感到这么累过,整个人都有点摇摇欲坠的。我忽然觉得过去的十年其实就是一场超级马拉松比赛,而我不过是个被硬逼着站到起跑线上的三流选手,一路上都只是强撑而已,假装自己很牛逼,假装自己对一切都无所谓。而今到了终点,我也终于装不动了。
      闷油瓶没有搭理李程,而是走到我面前。果然,这家伙十年来愣是没有变过一丁点儿,就跟昨天才进的青铜门一样。但他身上那种闷油瓶的气质就像是被关久了发酵了一样,原本就没有太多的活人气息现在更是少得可怜,整个人都有点阴森森的,看着还怪吓人的。闷油瓶的眼睛里一点神采都没有,又问道:“你是谁?”
      “我,那个,我是……”我突然一下子卡壳了。这情形我估摸着肯定是他那祖传遗传症又发作了,却把我曾经想象过的所有打招呼词都给堵了回去,比如“小哥真是好久不见”、“这十年你过得还好不”、“小哥你一点没老啊”之类的。这下倒好了,他都不记得我了,我还能说什么?“你就是吴邪?”结果我还没想好怎么告诉他我是谁,闷油瓶自己倒先反应过来了,眼底一闪而过某种含义不明的笑意,搞得我心里头有点毛毛的。闷油瓶很少笑,而他那种要笑不笑的样子再配上鬼一样的气质,既视感是相当不好的,总让我觉得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你到底还是来了。”他说道。我其实很想跟他解释我不是有意爽约,是被雪崩给困在山下了。但有件事情让我觉得比跟他解释还要重要,他不是失忆了么,怎么还会记得我?于是我问道:“你还记得我?”
      闷油瓶却摇了摇头,也不再看我,而是盯着李程道:“但你不该来这里。”
      李程非常惊讶,道:“你知道我是谁?”
      闷油瓶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身就走,只说了一句听起来非常高深莫名的话:“你自有你该去的地方。奉劝你一句,逆天而行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你还知道什么?”李程冲上去拦住闷油瓶的去路,提刀指着他。
      闷油瓶淡淡道:“你伤不了我。”
      李程道:“你可以试试看。”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就在李程用刀指着闷油瓶的瞬间,他身上的麒麟纹身突然闪过一道刺眼的红光,然而等我再仔细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闷油瓶道:“张家族长都身负血契。你若伤了我你自己也得死,值得么?”
      李程上前一步,刀尖都要杵到闷油瓶的鼻尖上了。而这次我没有看错,他身上的麒麟突然变成了血红色的,便显得他整个人都更加狰狞了起来。“没什么值得不值得的,我只要真相!”
      闷油瓶道:“什么真相?”
      “关于张家的,关于这里的,关于……”李程迟疑了一下,缓缓地,非常郑重地说出四个字:“世界终极。”
      闷油瓶老半天没说话。因为他是背对着我的,所以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他隔了好久才说道:“你既然来到这里,相信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唯一的张起灵。而每一个张家族长都有他自己的命运与职责,彼此之间绝不可以产生交集,否则对于整个家族以及全世界都将会是致命的破坏。所以你来到这里已经是一个错误,不要再妄想探究你不该知道的东西,该你知道的等到时机成熟你自会知道。”
      李程摇头道:“我已经等得够久了。如果要我做一个守护者,至少我必须得知道自己在守护什么。”
      闷油瓶又是好一阵不说话,临了轻轻叹气道:“你不是想知道自己在守护什么,而是想要长生不老的秘密。”
      李程的脸色微微愣了一下。不等他开口,闷油瓶便又说道:“张家族人的寿命已是向天借来的,你该知足了。”
      李程冷笑:“说得你就好像从未动过心一样。否则十年之期已过你为什么没有离开?你敢说自己不是贪恋永生?”
      我听得云里雾里的,闷油瓶没走是因为作为下一任接替者的我没有在约定的时间里出现,怎么就跟贪恋永生扯上关系了?闷油瓶这种清心寡欲到让你觉得他分分钟都可以在地球上消失的人,他心里要是会有私欲才怪了。于是我上前几步,对李程说道:“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小哥才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
      “呵,这还有个蒙在鼓里的。”李程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嘲讽,继而又看向闷油瓶。“不得不说你的确非常尽职尽责,人海茫茫居然还是被你找到了关键人,可你却什么都不告诉他。怎么,你觉得不说他就能摆脱最终的宿命?我看逆天而行的那个人是你才对。”
      关键人?是个什么东西?还有什么宿命?我莫名其妙地看向闷油瓶,发现他微微有些动容,眉头皱了一下,看着李程道:“你的话太多了。”说完拽着我的胳膊就要走。李程倒也不多话了,刀尖一晃,长刀直接就兜头砍了下来。我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一股铺天盖地的强大压力便扑面而来,如同一张细密的网,令被它罩住的一切都无所遁出。我还没反应过来脸上便感到微微一凉,顿时就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估计应该是被刀风给划伤了。看来这张家族长有个最大的共同点,那就是打架都是一把好手。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我感觉闷油瓶猛然拽了我一下,我整个手臂都要被他扯掉了,人差点又摔个狗啃泥。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才发现我靠,李程刚才砍的人不是闷油瓶而是我!他奶奶的,还真会挑软柿子捏!而且下手有够黑的,如果不是闷油瓶我脑袋就已经搬家了!
      我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好歹他在古董店里那么多年里我自认为从没亏待过他,你养个猫猫狗狗的都还会有感情,他倒好,一上来就要命,看来这小子真他娘的不是东西!
      闷油瓶把我拽开以后,侧身一闪就没入了李程的刀光之中。两个黑影快得简直没法看清,我隔了老远都能感到一阵阵的疾风刮过,气势相当吓人。两个张家族长PK,估计是多少人一辈子看不到的场面,没想到被我摊上了。但我着实是没有一点看热闹的心情,很为闷油瓶捏了把汗,可苦于什么都看不清,就只能在旁边干着急。虽然两个人的身影都很是模糊,但我渐渐发觉李程身上的麒麟纹身开始变得越来越鲜艳,好像要滴出血来了一样。突然他们俩的动作一下子就定住了,李程握刀的手被闷油瓶制住了,但刀锋还是把闷油瓶的脖子划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鲜血渗了出来,染红了闷油瓶的脖颈。
      李程的麒麟纹身于瞬间猛地爆发出夺目的鲜红,随即血色很快就褪尽了,又变回了最初黑漆漆的样子。而他的神情一下子变得非常古怪,看了闷油瓶片刻脱口道:“你不是……”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原本神色淡然的闷油瓶一下子凌厉了起来。右手闪电般探出,猛地掐住了李程的脖子,把他剩下的话给捏了回去。照理说以李程的身手断不至于被闷油瓶这么轻易地就得手了,但也不知道怎么了,李程一脸僵硬的表情,只知道死盯着闷油瓶,毫无反抗之力,被逼得连退了好几步,然后两个人一下子就凭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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