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苏》九命豆爷

3、第三章

　　苏氏
　　苏暖回苏氏也有几个月了，这几个月下来，苏暖大多时间都是在疗养院照顾那个十年未见的女人，女人模样到没有多大变化，依旧是那样一副温和似水的样子，只是笑起来眼角有细小的皱纹显露出来，十年未见女人已经认不出他了，许是本能的亲近，她到未排斥苏暖的靠近。苏暖有时候也有想，自己也算是自私的人，居然能狠下心来抛下这个女人不管不顾，十年，也许他相比苏哲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差别。
　　苏暖喜欢留在那个女人身边，看她坐在轮椅上因为公园的小孩吹起的泡泡而开心的样子，喜欢她安安静静的任由他为她梳头的样子。甚至在她身边，苏暖是个可以放下一切过去的人。苏暖偶尔也会蹲在那个女人的轮椅边说起那个藏在心底的人。苏暖说起江少卿的时候眼神很温柔，他说“那个人啊，脾气真的很坏，只要有一点不称心如意就会大发脾气。如果桌上出现了一道他不喜欢的菜，他肯定脸色会变得很难看，然后就不会碰任何一道菜。”
　　“江少卿这个人啊！其实也很温柔，我见到过得，他给路边的流浪猫喂食，看到吃的欢快的时候笑的很开怀的样子。虽然那都不是对我。”苏暖眼神中的笑容这样的温暖，这个时候这个女人也会抱着一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猫，安安静静的在一旁摸着毛，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苏暖也不管她听没听见，还是依旧叙叙的说着这十年来的事，也许真的是时间诗化了回忆。十年来的背井离乡说出来竟也那样的美好。那些辛酸的，孤独的，都一点点被时间治愈。苏暖说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也不至于那么糟糕。甚至在刚到大陆作为孤儿遭受的苦难，现下想来也不觉得难受，只是他的成长中参杂了太多的孤独，想来有点酸涩。苏暖把头靠在那个女人的腿上小声的说“妈，我好想你。”
　　十年的思念似乎有了发泄口，苏暖在妈妈的腿上小声的哭着，他压抑的太久了，家里迎来后母时的艰辛，逃到大陆后的孤独酸涩，甚至爱江少卿爱着这样辛苦，一切的一切，他都压抑的太久了。一句“好想你”包涵了他苏暖这十年来全部想要倾诉的话，他甚至庆幸还好，还好他温柔的妈妈还在。
　　苏暖没有看到，那个女人眼睛里闪起的星光。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一个人完完全全，不计任何报酬的爱着你，那个人必定是带你来这个世界上的天使。
　　老爷子从老宅子带上一大家子回来的时候，苏暖被急急的叫回来，进门就是一大家子，苏暖只是细细的扫了一眼，他离开已有多年，虽不至于面生，但也有很多人是他从未照过面的。能站在老爷子身边的必定是苏氏的子孙。那个带着棒球帽的大男孩，看起来跟苏暖差不多年岁，应该是二婶的儿子，苏志伟。那个扎着马尾，一脸好奇打探着苏暖的小萝莉想必就是大伯的孙女，苏洛洛，在下来和苏暖同辈的就只有苏菲了，她还是那样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从小就这样。苏暖低低的叫了声爷爷。老爷子虽然年岁已大，却是气势不凡，苏家的孩子没有一个不怕他的。谁也想不通他怎么看上那个文文弱弱的苏暖，虽说只是暂时让苏暖进苏氏，却是要亲自教导，谁都知道这是在当继承人培养啊。
　　“苏暖，你明天就跟我去苏氏”老爷子开门见山道。
　　“是”苏暖知道在这里自己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如果他反抗，他们定会拿母亲来要挟他。
　　一旁的女人似乎不能接受这个事情，还没等其他人说话，就等不及的反对起来，“爸，你看苏暖都离家这么多年了，现在让他进苏氏，不太适合吧。”
　　老爷子见有人急着跳出来反对自己，当下就不高兴了“哼，我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了。苏哲，你的好老婆啊！”老爷子大声的说了一声，却指桑骂槐的指责起来了苏哲。
　　苏哲脸色不算很好看，这几年他在苏氏虽然地位不低，只是到底，老爷子也没有把真正的印章交给他，如今老爷子看中自己的儿子，就跟看中他一样，苏暖这样柔弱的性子，到时候老爷子两腿一伸，苏氏还不是他的。他可是乐见其成呢。这时候自己的老婆要破坏，那肯定是不行的，他直直对着女人的道“丽容，住口。”
　　那女人声音放下去了几分，带着点讨好的意味对老爷子说道“爸，菲菲已经这么大了，也该让她进苏氏学习学习了吧。你可不能偏心啊”那个女人打的一手好算盘。
　　苏哲没想到这个女人越来越过分，这下是真的生气了，对着沈丽容道“闭嘴。”
　　老爷子不屑的看了一眼浓妆艳抹的苏菲“哼，你先管好你的女儿再说。”
　　“你们…你们……都不拿我们娘两当人，我辛苦操持这么多年，结果还是比不上那个疯女人。”沈丽蓉见自己的女儿不能进苏氏，便大声的啼哭和责骂起来。一旁的苏氏人也只是看好戏般的不说话。这女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给她三分颜色，就开起了染坊，敢和老爷子唱反调。太当自己是个人了。
　　“苏暖他母亲好歹还为苏家生了个儿子，有人居然这么没有自知之明，若不是苏暖的母亲疯了，这些事又怎会轮到某人啊”二婶珊珊道，她刚怀孕的时候苏暖的母亲刚进苏家，两个人年岁又相差不大，她很快喜欢上那个为人温和的女人了，苏志伟出生的时候，自己的丈夫在部队里，都是苏暖的母亲忙进忙出的照顾他们娘俩，两人甚至发展成密友了。再后来苏暖出生了，苏哲又在外面处处留情，任由那些女人找上门来，再后来苏暖的母亲就疯了，其中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但不久这个女人就带着个女儿登堂入室了。苏暖也被迫远走他乡。说是出去读书，那都是骗骗老爷子，她私下打听过，苏暖是自己跑出去的。她私下里和丈夫两个人也找过苏暖，只是苏氏的水太深了，她和苏暖的二叔也只是干着急，也不好明着去劝苏哲，知道苏暖在中国过得不好，除了经济上的援助之外，也不好插手。她心里对苏暖的母亲很是愧疚，只能在暗地里偶尔去照顾下苏暖的母亲，现下看到那个沈丽蓉这般的过分，自然忍不住就为苏暖母亲说句话。
　　沈丽蓉自然听得出她言语中的意思，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本要发作，却在苏哲的威慑下咽回了肚子里。这妯娌之间关系不好这在苏家也不是秘密，只是从前一个在老宅一个在自己家，八竿子打不着，如今倒是在老爷子面前吵起来了，撕破脸面，不留情面。
　　所有人还在等着老爷子雷霆手段的时候，老爷子只是摇摇手道“好了，我累了……”老爷子进了里屋。苏暖期间一语不发，只是在散开的时候，朝着二婶笑笑，表示感谢。沈丽蓉对自己母亲的诋毁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忍。母亲现下这般情形，手无缚鸡之力，他只能慢慢强大起来才能保护她。
　　“哥哥……”袖子被人拉住，苏暖低下头，才看见苏洛洛一手扯着袖子，一手拿着巧克力糖给他。
　　他低下身去，拿过苏洛洛手中的糖果，笑着摸摸他的头道“你叫洛洛对吧？”
　　苏洛洛点点头。很安静，连笑容都没有，只是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苏暖。手还拽着苏暖的袖子，丝毫没有放松。
　　一旁的女人过来，拉过洛洛说“这是叔叔，不是哥哥”洛洛也不改口，只是大大的眼睛盯着苏暖，思索着是叔叔还是哥哥的问题。洛洛妈无奈的嘲苏暖笑笑，便带着洛洛走了。
　　“洛洛，有点自闭症。没想到她会开口叫你”说话的人是苏暖的大伯，他看着这样温和的苏暖若有所思。
　　苏暖打量的一下眼前这个，虽说他和自己的父亲是兄弟，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这个大伯更像是个军人，记忆中总是一脸严肃，说起话来的气势一点都不亚于当兵的二叔，苏暖也听说过，这个大伯本来本来有着大好的前途，只是后来在军队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了伤，无奈只能退伍了，回到老宅子来养身体，就这样错过了自己的梦想。如今倒是没想到他会主动来与自己攀谈，苏暖恭敬的叫了声“大伯”。那个男人什么都没说，只是似乎有意无意的在打量苏暖，目光让人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