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之于狐》我是一只神兽

9、第九章

　　王顺家的竟然千年铁树开了花，这在平溪村简直就是大消息，人人都在说要是生个男孩儿，王默就没戏喽。
　　阿奶却比苏默都急，苏默一来，就拉着他问东问西。
　　他安抚阿奶：“不会的，他们待我很好，不管他们生的是男是女，都不会苛刻我的，再说我这样大了，就算卷铺盖走人，我还白白赚了那么许多年呢。”
　　十四岁的苏默已经比我高半头了，他说话的语气、神态，我一点儿都不怀疑他确实对王家有子这件事儿不在意。
　　城里没几天就要办灯节，灯节是幌子，不过是让节上的少男少女们有个光明正大的机会互相勾搭，我确实是挺喜欢这样的机会的，于是我就很不含蓄地向赵涛表达了我要去灯节的迫切心情。
　　至于阿奶哪儿，我早些时候就跟她坦白了，阿奶很高兴，却也叹了口气，说：“你做个荷包给阿默吧。”等到我跟阿奶交代我要和赵涛去城里晃达的时候，阿奶跟我叹口气，说：“去吧，记得给阿默做个荷包吧。”
　　我才记起，那荷包我才草草起了个头，后来就没把这事儿抛脑后了，我不得不承认我是有些见色忘义的，所以我跟阿奶说：“一定一定。”
　　第二天我在小树林等赵涛，他慢慢骑着马朝我过来，我两步并一步地走到他跟前，他翻身下马，一把就把我给抱上了马。
　　赵涛说：“你太瘦了。”
　　我鼓嘴，说：“瘦不好吗？等我胖得跟猪一样，你还能抱我上马？”
　　我这样挑衅他，他不示弱：“你尽管胖着，看我抱不抱得动。”
　　他说着，腿一夹马肚子，那壮马就撒开四蹄跑得欢快，乘马我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我只得往他身上靠，他在我耳边笑得欢，我就骂他：“骑好你的马。”
　　我这么大几乎不来城里，那时候也没现在这么多花花心思。
　　不同的时候来，心境也变得不一样了许多，小商贩们在街边摆上了各色各样的货摊，还有不少挂着大招牌的商铺，我不知道什么心思，我就冲赵涛喊：“我要去逛逛。”
　　“先到我铺子里。”
　　听他这样说，我就不说话了，他当我生气了，安抚我：“待会儿上铺子里，我让小雪陪你出来。”
　　“小雪是谁？”
　　“我铺子老板的女儿。”
　　“长得漂亮么？”我问的时候，心里惴惴不安。谁知道他又“嗤嗤”地笑起来。
　　我怒：“别给我打马虎眼。”
　　“她挺漂亮的。”赵涛这么老老实实、一本正经地和我说。我不出意外地不开心，我也渐渐意识到自己自打喜欢上赵涛以来，就变得爱是小性子了。
　　赵涛用手指戳我的腰：“唉，吃醋了？”
　　我不理他，他说：“我要是不说实话，等你见到她，你还不得把我掀下马？”
　　“你倒了解我。”
　　他叹口气说：“小雪、小雨的，不管长得多好，阳光一照下来就都无影无踪了，只有我的阿玉挂在胸口，跟着我一起冷、一起热。”
　　“亏她叫小雪。”我不好意思了半天，又说：“情话虽然很动听，你还是少说些吧，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刚说完，赵涛毫不含糊地嘲笑我，我惦念他的情话，也就不和他计较了。

　　到了铁匠铺以后我就见到了传说中的小雪姑娘，确实长得动人，但是赵涛把我教育得好，所以她长得是美是丑我都不大在意了。
　　小雪姑娘不善的眼神我就比较在意了，虽然我常年和男孩儿厮混，但不代表我看女人就愚钝，要是有个母的赖着我的赵涛，我估计也就是这样的眼神。
　　小雪姑娘陪我去逛的时候，她就没挨住，问我：“苏玉姑娘，你和涛大哥……”
　　“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我大言不惭。
　　她听了这话莫名其妙地露出不忿的表情，接下来，随便我做什么就要刺我一句。
　　我看到跟着风转的风车，兴冲冲跑上去，小雪就在我背后凉飕飕地说，那是小孩子家玩儿的，我看到云朵一样的棉花糖，她就在我背后凉飕飕地说，那东西吃了伤牙，我就赌气买了三个，三个拢在面前，连路都看不见了，结果我又看见前头卖小坠子的，欢欢喜喜跑上去，她又在我背后凉飕飕地说，这些东西不上档次，赵大哥不会喜欢的。
　　我被她吵得心烦，就骂：“你烦不烦，我买什么都是凭自己高兴用得着管谁看不看得上？”
　　小雪瞪着我不敢置信，好像我在佛像上吐了口唾沫一样大逆不道。
　　我说：“我知道你喜欢赵涛，谢谢你眼光这么好喜欢我男人。”自打我跟着赵涛学习读书认字，连说话都精进不少。
　　小雪听见这话，脸一红，又一白，嘴唇哆嗦着要说什么又说不出什么来，眼睛里渐渐有了水汽，我东张西望，这大街上她要是不怕臊地哭起来，我可臊得慌呢，我就堆着笑脸：“嘿嘿，你别哭啊，你喜欢赵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喜欢他，我阿奶也喜欢他，小倩也喜欢他。”
　　小倩是谁我也不知道，我胡诌的。
　　小雪姑娘那样好看，竟也露出了呆头鹅的表情，我叹口气，语重心长地告诉她：“别不好意思，你只不过是喜欢上一个大家都喜欢的男人罢了，那么多人喜欢他，你不喜欢他应该比你喜欢上他难得多啊。”
　　我一口一个喜欢不喜欢的，舌头都打上结了，我见她好像回些神了，就顺手塞了一个棉花糖到她嘴里，棉花糖很蓬很松，又很大一个，一下塞她面前，就盖了她一脸。
　　结果小雪姑娘没被我说哭，倒被我的棉花糖给唬哭了。不过一哭泯恩仇，我还帮她吃了她吃不下的半个棉花糖，我们两个情敌结果竟然在棉花糖的推动下，为了一个赵涛站到了一起，不得不说人生的际遇还是很奇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