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Chapter 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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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号星域，全息监控大厅。
“啪！”一记重重的耳光甩向了弗朗西斯。
“说说看，在你亲自出马的情况下，”绯莱恩用左手拇指轻轻揉着右手的掌心，语气上并不似生了气：“泰德为什么会投给自己？”
“那个人造人……梅佐蓝登说，泰德忠于这个国家胜过自己的生命。”弗朗西斯背在身后的双手用力攥紧，毫无隐瞒的说道：“我当时没有相信。”
“所以泰德一开始就是颗废棋？”绯莱恩看着弗朗西斯，反倒笑了出来。
“是的，爸爸。”
“啪！”又是一记耳光。
监控大厅内鸦雀无声，连清洁AI都停止了工作。
“我早就知道他是颗废棋，不然我怎么会启动傀儡计划！我没想到的是、你比他还要废物。”绯莱恩声音压得又低又狠，恼火至极。
“我会竭尽所能弥补——”
“够了。”绯莱恩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看向播报着鹰之国选举状况的屏幕：“如果梅佐蓝登败选，那他和泰德都没用了。等到选举结束，就激活他们的神经毒素。”他扬起嘴角，阴狠一笑：“届时军国必定大乱，趁这段时间，拿下这个国家。”折了两大元帅的亚斯拉斯就像瘫痪的老鹰，根本不堪一击。三大理事国会以星际联盟的名义实施政治介入，与潜伏在军国议院的内应里应外合，彻底掌控这个国家。
可惜了，如果梅佐蓝登能当上大总帅，应该更好的控制民心吧，但看现在这个局势……
虽然绯莱恩总是有着备用计划，但他非常讨厌原计划被打乱。
“是的，爸爸。”弗朗西斯深深鞠躬，转身走向大门。厅门开启，他与一名身着驾驶服的白发青年撞了个正面。
“父亲大人。”弗朗西斯略显惊讶。
“去忙你的吧。”冯扫了一眼弗朗西斯的脸，并没有什么反应。
“遵命。”
“心情不好吗？”冯走到绯莱恩的身边，问道。他的外貌已经变成青年，体格超过了面前的beta。他剪短了长发，梳着和千年前还是卓德学生时期同样的发型。然而绯莱恩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早已忘记了那时他们的样子。
“弗朗西斯带着那么多资源去了鹰巢，却运作不到一张有效的票。他居然把重心都放在了泰德身上，还把游说女元帅的主动权交给了梅佐蓝登。”绯莱恩看着他的装扮，皱眉问道：“你又要做什么？”
冯转了一圈黑曜石色的空间戒指，说道：“我的体能基本回到了巅峰。在战争来临前，打算做个复健。”
“战争？剿灭自由区，根本称不上战争。”绯莱恩不屑的笑了笑。
“当他们发明光甲，劈开死亡星域的外膜时，战争就已经打响了，绯莱恩。”冯上前一步，将绯莱恩抱在怀中，温柔地说道：“我可是武神，在军事嗅觉上比你敏感多了。”
绯莱恩被突如其来的温柔感到惊诧，千百年来，他习惯了混乱疯癫的冯，习惯了残暴嗜杀的冯，却忘记了原本的冯，是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的人。
“我说过，我会为你扫清一切障碍，甚至包括我自己。”冯贪恋的嗅着绯莱恩身上的气味，眼底粼光明灭：“你来见证我的终局……然后，答应我，要好好活下去。”
他的性格，他的记忆，就像倒流的沙，向着原点回归。绯莱恩终于感受到，这个陪在他身边无数年的男人，真正的离他远去了。
知晓“失去”的这一刻，绯莱恩自私而高傲的心突然抽紧！
不可以，这个人是他的所有物。他的东西，就算是神也无权夺走！他早已超越了卓德，超越了神！
“冯，”绯莱恩单手揪住驾驶服柔软的部分，高声说道：“我也说过，我不会让你死的。”
冯却微微摇了摇头，柔和的掰开了他的手指，倒退两步，决然离去。
“冯！”绯莱恩想抬腿去追，但他的高傲却将他的双腿牢牢钉在地上。身体像被撕裂，上身轻飘欲坠，下身却如灌铅般沉重。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这些年来，冯一直是他最好用的棋子，是他最好的实验对象……他对冯说过的都是假话，一边憎恨一边利用，但刚刚那句“不会让他死”，确是出自真心……
——老师，老师，我该怎么办！他的眼底渐显癫狂，逐渐无法控制住自己的人格。就在这时，亚斯拉斯军国公布了选举的最终结果。
“……议会复议结束，至此全部投票流程结束。赫奇·德罗克里夫，共计3票；塞缪·昂热，共计0票；泰德·施密特，共计3票；梅佐蓝登，共计4票；凯瑟琳·史奈德，共计1票。”播报员用标准而清晰的星盟语宣读道：“任亚斯拉斯军国第29届大总帅的是——鹰喙元帅，梅佐蓝登。”
“！”绯莱恩的眼神恢复清明，他不可置信的转身，将目光移向鹰之国的直播现场。准确来说，是鹰之国九分钟前的直播。
这个梅佐蓝登，倒是有几分能耐。看来泰德也可以留一阵了，不能让这颗棋子刚上位就处理棘手之事。只是……
绯莱恩眯起眼，看着出现在平台上的众元帅，心中升起一丝疑惑。
现在是各位元帅发表致辞的时间，佐伊会在最后作为压轴登场。泰德率先上前，站在还是白袍的梅佐蓝登身边。两人对视许久，并没有其他动作。由于镜头较远，暂时看不清他们的表情细节。
绯莱恩身体不由自主的前倾，离屏幕更近了些。这时，泰德发表了讲话。
“今天的结果，完全超越了我的想象力。哼，从史上最年轻的将军，到最年轻的元帅，就在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他走到极限的时候，他已然登上了这个国家的顶点。对这个男人的未来，我已经不敢妄下断言。我甚至不敢确定，大总帅是否就是这个小辈男人的极限。”泰德语气有些粗鲁，正如他惯有的风格。他话锋兀然一转，继而说道：“我输了，但我输得心服口服。因为我早已不配成为这个国家的领导者。”
“许多年前，为了得到更多与德罗克里夫元帅竞争的资源，我受到战犯莫布里·拉里休斯的蛊惑，与一个神秘的境外势力相接触。这个势力的名字叫做天目众。”
泰德语出惊人，举国哗然！
绯莱恩木然站在屏幕前，大脑空白。这个情况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难道泰德是想和梅佐蓝登玉石俱焚？！但是，提到天目众相关的东西，他体内的神经毒素就会自动激活！泰德，你根本来不及指摘梅佐蓝登！
不对劲——
绯莱恩这时才察觉到了最诡异的地方。
那就是，站在一旁的梅佐蓝登，居然没有任何行动！
“放大他的表情！！”第六感产生的微弱电流，不断刺激着他的大脑。在交感神经作用下，绯莱恩的汗毛根根立起。
“大人……谁的？”
“梅佐蓝登！！！”绯莱恩用力拍了下桌面，几近咆哮道！
像素被智能AI不断修补复原，绯莱恩逐渐看清了梅佐蓝登的脸。此时，梅佐蓝登看向泰德的表情，竟然充满了悲悯！
“……我的体内被天目众埋入了生物化学武器神经毒素，这些年来，我和莫布里的行为一直为他们所控。一旦将真相暴露于众，毒素便会立即激活。”就像打翻了一个染缸般，泰德皮下爆凸的血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黑色。墨色的藤蔓沿着脖子向上攀爬，但alpha的体质让他扛住了毒发的剧痛：“我的时间所剩不多。但要记住佐伊所说的，希望你们能接纳更多的可能性，对新晋大总帅抱有足够的信心……咳！！”
泰德咳出一口黑色的血，他双膝跪地，瞳孔放大，渐渐失去焦距。
“泰德！”两个呼声同时响起，梅佐蓝登半跪下身，扶住了急促喘息的泰德。紧接着，原在后台的佐伊也冲了过来，他单膝跪地，紧紧握住了弟弟的手。
“你没必要这么做，泰德。”梅佐蓝登用力攥着泰德的肩膀，咬牙说道。
泰德手指虚压，关闭了扩音系统。
三个月前，当他知道自己体内被埋入神经毒素的时候，他居然一点都没有动摇，甚至为此产生了救赎感。原本的他就是想在成为大总帅后除掉这个组织，但果然还是失误了。一步错步步错，他只能尽量去挽救这一切。
他要死在所有国民的面前，让人们知道，是天目众控制了他，并杀了他。
他要死在老狐狸和狼人的面前，让他们从此不敢对梅佐蓝登抱有非议。
他要死在这里，以罪人的姿态，来表达最后的忏悔。
泰德抬起用拳头，用力捶了下梅佐蓝登的胸口。他虎目圆瞪，瞳中竟是有了如炬的光。
“泰德，为什么……”佐伊胡鬃颤抖，独目上布满了血丝。
泰德的笑因疼痛变得狰狞，他轻轻握了握佐伊的手，示意靠近。
“……你将额外的军款……拨给金丝雀……的事……我是……知道的……”
“他是……谁……”泰德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已是到了极限。
佐伊震惊的睁大了眼，他没料到自己的弟弟竟早已有所察觉。正当他决定告诉弟弟全部真相的时候，只觉手中一沉。泰德的头沉沉垂下，再无了生息。后方三名元帅发出了压抑的低呼，纵使是他们，也为此景感到极大的触恸！
梅佐蓝登压低帽檐，让情绪隐藏在阴影下。数秒钟后，他深呼一口气，将洁白的军帽放在泰德身边，又解开长袍，盖在了他的尸体。
这是他永远偿还不起的人情。
烈日升至冷蓝天空的顶点，阳光穿透云层，照射在寂静的冕雕广场上。
梅佐蓝登扶着佐伊站起，看向身后的三名元帅。他的面色阴沉如水，令人生寒。
“我会给你们一份清理名单，这份名单里包含了渗透在军队、议会、甚至是学堂的天目众成员。你们必须要将这些人连根拔起，无论是否有家室。凯瑟琳元帅，启动全部五级军事工厂，准备好计算国库开销。赫奇元帅，请您做好丰德帝国、狮之国、神圣帝国的战力汇总，并和我国兵力做出模拟对比，还有您手下的耶里希夫上将可以临时成为鹰眼军团指挥，他有这个能力。塞缪元帅，各星域战舰和机甲师的整队待机就拜托您了。”
梅佐蓝登说完这番话后，径直离开了平台。他快步走进无人的房间，将门牢牢关死。他脱力的坐在地上，冷汗早已浸湿了内衬。
“Holz，检查我体内的毒素是否在激活状态。”梅佐蓝登对着空气说道。
“没有任何毒发迹象，说明你体内根本就没有神经毒素！”Holz也舒了一口气。
真是一场豪赌。
他只知道赛利卡·西里尔将自己的真身与傀儡计划的2号人造人掉包，但不知道掉包后有无被注射神经毒素。留作后手的髓液全输给了拉塞尔，他已经没有任何处理毒素的手段了。可以说，如果西里尔家族走漏风声，那现在倒在台上的，就不止泰德一人了。
今日事出，相信天目众那头很快也会知道自己背叛他们的事情。他们必会不顾一切的寻找同鹰之国开战的借口，为此必须做好战前的准备。
“用死亡为我开路……泰德，你真令我感到意外。这要是战败的话，岂不丢脸丢到分数维去了。”梅佐蓝登用力抓住自己胸前的衣襟，露出了无奈的笑。
无冕的军队冲破城池长驱而入，距离王位仅半步之遥。
黑方的皇后被白色的战车牢牢钳制，无法支援己方的国王。
在白棋即将胜利之时，梅佐蓝登突然打了个响指。
瞬间，棋盘翻转！
代表他的白色战车凭空消失，黑方皇后脱离了钳制。
这场于鹰之国下了四十年的棋局，终于迎来了真正的高潮！
因为他，才是黑方的王！
作者有话说
第202章 Chapter 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