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外传》零零伶

13、第十二章 青楼女子

　　只见房内不止桃蓉一人，反有好几位穿着布衣的壮汉，堂上坐了一位年过半百可是却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妇人。那妇人正泰然自若的喝着手中的香茶，见相思破门而入，细眉横竖，把香茶使劲往桌上一放，厉声呵斥道。
　　“这哪里来的臭丫头，没个规矩，还敢女扮男装闯进我欢浮楼！”
　　相思愣住了，她怎么知道自己是女子。可是余光一瞥，登时目瞪口呆。
　　只见桃蓉几乎满身是血，趴在长凳上，双手双脚皆被布衣壮汉控制，还有一个壮汉手中拿着拇指般粗长的鞭子，那鞭子的凹凸纹路上隐约还沁了一丝狰狞的血迹。
　　“桃蓉姐！”相思惊呼，连忙朝那昏迷的人跑过去。
　　“来人，给我拽住那个丫头！送上门来的姑娘不要白不要。”堂上端坐的妇人见相思动作，连忙直起腰背，骤然一拍椅凳的扶手，戴着戒指布满皱纹的手指向前一伸，便恶狠狠的指使那些壮汉上前阻止。
　　那些壮汉听令，一把就扔下了浑身是血的女子。
　　桃蓉看样子已经昏过去了，身体一旦没了控制，立刻歪歪斜斜的欲要从长板凳上摔了下来。相思这才看到，她不止背上血痕纵横，连原本白皙可人的面容也一块青紫，嘴边还流有血迹。
　　可是已来不及相思多看，那几名壮汉已经摩拳擦掌逼近。相思一脸警惕的的望着那些凶神恶煞的人，拳头握紧又松开。
　　她不知道现在是否该用仙法，从古便有严文规定，在凡人面前绝对不可使用仙法。如果这时出手，岂不大乱？
　　迟疑间，一个壮汉已经等不及怒吼一声，青筋暴满的拳头登时便朝相思飞了过来。她顿时惊慌，欲要本能的唤出仙法防御。
　　耳边却陡然生风，不过眨眼的功夫，那壮汉便惨叫一声，狠狠的被摔在门上。头撞到了门框，硬生生给撞晕了过去。
　　相思疑惑连忙回过头看去，只见一条鲜红的红丝如一条灵活的小蛇一般，丝毫没有被人发现，从壮汉的脖颈又溜回了门外。
　　剩下的壮汉纷纷面面相觑，没搞清楚怎么一个大男人还搞不定一个小姑娘，便一齐跳了上来欲要制住相思。相思这次已有所准备，在几个壮汉一齐扑上来时，右手并掌，掌下暗暗生光，使劲往壮汉的脸上一扇。
　　那几个壮汉即使力大无穷可也无法抵御法术的力量，便都哀嚎一声被扇倒在地，脸上均有个鲜红的五指印。堂上本端坐的妇人见此情况吓得连忙站了起来，在抬眼看相思时眼里啐了一丝狠毒。
　　“来人啊！来...”
　　“妈妈这是想要逼良为娼吗？”声音温润如玉珠落盘，夹杂着一声轻笑，月老一手背后优雅的款走进，成功的将妇人的注意力引了过去。
　　“公子不去找姑娘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妇人看见月老愣了愣，老脸连忙堆起了谄媚的笑，起身走到桃蓉躺下的地方不着痕迹的挡住，挥了挥手绢，朝门外喊道。
　　“梅临啊，快过来伺候公子！”话音刚落，对面的窗户便被一双软若无骨的柔荑打开，有一姑娘全身只着抹胸襦裙，正在穿纱衣。半圆□□和滑嫩的肌肤大喇喇的裸露在外，分外撩人。
　　相思一见，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毕竟她也没见过这架势。还不等把自己的嘴巴先闭上，她心中一跳，赶紧跑上前，一巴掌就盖在了月老的眼睛上，给捂得严严实实，动作利落的如同行云流水。
　　月老只觉眼前突然被遮的一片黑，身体一顿。感受到不属于自己的温热感时，这才为相思的动作不禁感到好笑。
　　“妈妈误会了，我们这次就是专门来找桃蓉姑娘的。”月老拉下了盖在他眼睛上的手，转而对妇人说道。妇人身子一顿，登时有些尴尬。
　　“公子真不凑巧，桃蓉今个不舒服，恐怕不能伺候了。”
　　“...劳妈妈通融，我们有要事与桃蓉商议。”月老边说便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大银锭，那妇人一见月老手中的银锭眼睛立马放光，连忙跑过来抢了过去用牙咬了咬。
　　“行行行，你们去吧。桃蓉啊，记得好好伺候爷啊，再不不听话我打断你的腿！”那妇人撇过头去，见桃蓉正慢悠悠转醒，厉声威胁道。
　　“你还不快走！”见桃蓉嘤咛，相思连忙跑过去把桃蓉扶起，厌恶的瞪着妇人。
　　那妇人见此也不说什么，撇撇嘴七扭八扭的就出去了。相思见她走了，连忙低下头看桃蓉的伤势，可是身上被打的哪一处都没块好肉。
　　“桃蓉姐，桃蓉姐？你还好吗？”
　　桃蓉奄奄一息的靠在相思的颈窝，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睁开了眼睛，问道。
　　“那个，死女人...走了？”
　　“走了走了。你是不是惹了什么仇家，她怎么把你打成这样！”相思惊慌失措的看着桃蓉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还有那暴露在外使人心颤的伤口，都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
　　桃蓉若有似无的松了口气，疼的使劲夹紧了的眉头也松开了。待相思抬头，便见她又昏迷了过去。
　　她将右手放在桃蓉胸口，催动法力感受着她的生命。眉头越皱越紧，当下便试图运起真气欲要为桃蓉疗伤，可是却被月老一把拽住了手腕。
　　“不可以。”他清澈的眼眸直直盯紧了相思，坚决的摇了摇头。
　　“可是桃蓉姐很重的伤，她会死的！”
　　相思惊诧，她只是想救人一命，怎仙君还要阻止。可是月老越发坚定的收紧了手，转而严肃的看着她。相思有些急了。她不明白仙君为何要阻止她，可是人命关天她执意如此，便完全不顾月老的制止挣脱了他的手。
　　她把桃蓉轻轻放在地上，后退一步。双臂大张在空中划出半圈合起两掌，催动体内真气。待两掌慢慢分开时，掌中已有了半透明的绿色光圈在掌中来回窜动，如闪电一般的绿纹噼啦噼啦的闪烁着。
　　相思见真气已被引出，连忙将掌变换做兰指。食指与无名指相对，慢慢将绿色的光圈扩大。越来越大的光圈最终将桃蓉包含在里。
　　月老见相思欲催动真气来为她疗伤，不悦的本想抬手打破她运法，可在看到相思紧蹙双眉中的坚决后，却迟疑了，慢慢放下了手。
　　罢了罢了，桃蓉寿命未尽，只不过助她伤口快速恢复，想来应该不会有事。月老无奈的摇了摇头。
　　相思余光中瞄到仙君心中所想，本心惊胆战。却看到仙君的默认，心下不觉一喜，更加快速的催动真气。
　　桃蓉的身体虚浮在半空中，周身都被绿色的光圈包裹在里，一道道荧光穿梭在她身体内外，催动她的伤口加快愈合。
　　不过半晌，相思知觉桃蓉身体已无大碍，便将她慢慢放置软榻上，收了手。
　　她过去将床上的锦被盖在桃蓉身上。不过一会儿，桃蓉便幽幽的睁开了双眼。她松了一口气，笑道：“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桃蓉看到相思眼底的担忧，心里一暖挣扎着便想坐起，原以为会牵动身体上的伤口，却没想到到整个人只是没有什么力气。难不成已经被痛麻了？不然怎么感受不到伤口的疼痛。
　　“我的伤..."桃蓉一把掀开了身上的被子，只看到被打的撕裂的衣服，上面还有醒目的血迹，但是在看伤口，已经没有任何痕迹，连一丝红痕都没有，皮肤依旧细嫩白皙。
　　“嗯...我们家乡祖传了一种金疮药，很神奇的，用了就能马上好！”相思想了想，扯着僵硬的微笑撒着谎，坐在桌旁的月老听此抬眼不着痕迹的瞄了她一眼。
　　“不说那个，你这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个人为什么要打你？”
　　“那个，是欢浮楼的妈妈。我偷偷外出被她抓到了，一顿鞭揍，在所难免。”桃蓉说的云淡风轻，末了还自嘲的笑了笑。
　　“妈妈？是掌柜的别称？”相思疑问道，歪着头思索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头绪来。
　　“噗嗤...哈哈，你不会还没搞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吧？”桃蓉突然笑出了声，在见到相思一脸迷惑时笑的更欢了。相思只好把疑惑的目光投向身后云淡风轻的月老，月老触及到她疑惑的目光，垂眸思索片刻，还是开了口。
　　“凡间给男子寻欢作乐的地方。”月老斟酌着，婉转的说。
　　“这个我知道啊，文人雅士谈经论道的地方嘛。”相思眉头一松，很是爽朗的说道。
　　“你，这样认为就是这样吧。”月老没想到相思会一脸理所当然的说出这么一句话，但是在听清楚后失笑的摇摇头，无奈的只能默认。
　　“笨丫头，你知道青楼吗？你知道女子卖身吗？这里啊就是男人有钱就可以□□欢愉的地方！”桃蓉一巴掌拍在相思的脑袋上，话语直接而大胆，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份，说出来也丝毫没有羞赧。
　　“什么？这个地方是，青楼？”相思诧异的惊呼，瞬间好像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以前她窝在姻缘树上倒也听过青楼这个词，不过那也只是香客间互相调笑才听闻的。
　　“你怎么会在青楼？那人虐待你，你怎么不逃走？”相思等反应过来后又想到桃蓉受虐打的事情。
　　“走？说的那么容易...我从小便是在这欢浮楼长大的，就算能走，我又能去哪儿呢。”桃蓉叹了一口气，话里含着深深的无可奈何与惆怅。
　　“你可以嫁人啊！可以让恩公给你许一门好亲事，对吧？”相思听后灵光一闪忽然惊喜的拍手道，期待的转过头去却生生被月老眼中的一抹厉色吓住了。
　　“没关系，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对我承诺过，在他科举高中后就一定会八抬大轿娶我过门！我一直在等他。”桃蓉一边说着一边噙着一丝笑，好似想到了什么，眼底里爱意浓浓。
　　“好笑，我敢保证他永远都不会再来了。”蓦地，门边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众人应声而看，门边站着的那人一身素丽白衣，淡雅清丽，正是柔霜。
　　“不会的，我相信顾郎，他曾对我海誓山盟，我相信他的为人！”桃蓉很意外的没有和她吵起来，反而神情自信肯定，这倒是把门口的柔霜给气到了。
　　“听闻你快被妈妈打死了，现在看来，你还好得很，好到还有力气白日做梦！”柔霜轻蔑的从鼻子里重哼一声，手绢一甩气急败坏的便离开了。
　　相思登时就有些讶异，问道。
　　“她就是来特地跟你吵架的？”
　　“其实柔霜，和我是一同长大的姐妹，我们的关系很亲密。”桃蓉望着门口出神，丝毫不在意柔霜的态度，脸上若有似无的挂着淡笑，目光温柔如水。
　　“姐妹她还如此对你，怎么看都不像关系好的样子！”
　　“你不懂，她啊是口是心非，其实就是想来看看我。”
　　“啊？关心也要装作不关心的样子？”相思还是不解的挠了挠头，想着难不成以后都不能正常说话了吗。
　　“对了，这位是？”桃蓉终于越过相思看到了正端坐在圆桌旁不动声色的月老。
　　“他就是托我找人的那位。”相思连忙跳了起来，跑到月老身边，正想说月老的名字却及时一口咽了下去。
　　“柔霜可是公子要找的人？”
　　“不是。”月老轻吟出声，面色看不出情绪。说罢便站起了身客气的对桃蓉颌首道。
　　“姑娘看样子已无大碍，我们就先行告辞了。相思，走吧。”说罢便先行踱步出了房间，相思有些为难的转头看了看还躺在床上的桃蓉，桃蓉了然一笑便朝她摆了摆手。
　　相思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毕竟可不敢再拗月老的意，只好抱歉的劝她多注意身体，下次再来看她，一扭头就追了出去。
　　月老的步子沉稳并缓慢，不过一会儿相思便追了上来。
　　并肩许久，两人都未曾开口，气氛显得有些怪异。相思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月老的神色，却发现他面色淡然什么都瞧不出来。
　　她生怕月老在生气，刚才之事虽说与他二人无关，但是怎么说也不能见死不救啊，毕竟桃蓉还帮过她。她咬唇思索着要怎么开口缓解气氛，余光一撇就看到了对面的酒楼，顿时硬生生扯开了话题。
　　“恩公，你饿不饿？我们去吃饭吧！凡间的食物还是很美味的。”她忐忑不安的咧着嘴，笑眯眯的望着月老。月老听到她的话后终于停了脚步，转过身正经威严的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