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千石]预告犯罪》佑纪

33、第三十三章

　　千石清纯再一次来到医院。实话实话，他不太喜欢医院，他讨厌这种装潢和味道。
　　柊原时花提前在手机上接到笼岛千绘子的邮件，对千石清纯的到来毫不意外。她好奇地打量着千石清纯，旁敲侧击地问两个人的关系。
　　千石清纯不由得想起上一次被问两个人关系，那时候他只能苦涩地回答自己单方面和笼岛千绘子有关系，现在他眉飞色舞地回答：“双向的爱。”

　　柊原时花扑哧地笑了。她揶揄地说：“才告白成功吧？”
　　“哎哟，很明显吗？”
　　“可不是嘛，千石先生相当的志得意满。”

　　闲谈了几句，进入正题。千石清纯提前把那张杂志社的合照放大洗出来，拿给柊原时花看：“这张照片里有你认识的人吗？”
　　柊原时花很快点了点笼岛千绘子，说：“笼岛小姐。”
　　她又找了找，迟疑地点住站在人群边缘的一个青年：“这个，我好像也见过。”

　　“在哪里？”
　　柊原时花使劲想了想：“在哪里……我想起来了！暑假的时候我不是去京都旅行吗？我的手机丢了，一个高中女生把我的手机还了回来。我向她表示感谢，想加她好友；她解锁手机的时候，屏幕是她和这个人的合照，好像是男朋友吧？奇奇怪怪的。”
　　这个答案是千石清纯意想不到的。
　　他原本以为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却没想到在这里又突然地转了一个弯。

　　“奇怪是指什么？”
　　“啊，我是指那个女生的用词。她说什么，嗯……什么他们俩是彼此共生的关系。应该就是谁也不能离开谁的浪漫说法吧？现在的高中生都这样，一个比一个时髦。”
　　“那个高中女生叫什么，你知道吗？……没关系，那你能描述一下她的样子吗？”

　　但时间实在过去太久了，柊原时花只能提供很模糊的、大众的词汇。
　　“但如果你有她的照片的话，我能认出来。”她说。

　　“鹤田阳太有女朋友？”笼岛千绘子接到千石清纯的电话，惊讶地问，“我从来没听说过这回事。其他人应该也没听说过，不然他们不会跟着起哄给我们俩做媒。”
　　“我想也是。但我们现在至少又知道一条信息了。笼岛，除了已知的鹤田阳太，你要再多小心一个陌生的高中女生啊。”

　　千石清纯又把称呼改回姓氏，笼岛千绘子有些微妙。
　　但她顾不上在意这个，说：“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有了。我准备去找香取小姐，等下聊。”
　　笼岛千绘子同样说了一句“再见”，挂断电话。“高中女生啊。”她嘟囔了一句，视线落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
　　就在千石清纯打来电话前不久，她收到一封邮件。
　　来自一个绝对不可能给她发邮件的人。

　　千石清纯带着果篮去香取奈菜的家里拜访。香取奈菜没有给他地址，但笼岛千绘子有她的地址。
　　“来向我报喜吗？”香取奈菜高兴地说，“请坐。”
　　“谢啦。”千石清纯把果篮放在一边，“有些案子上的事情想问你。”

　　香取奈菜不解地看着他。
　　千石清纯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几年前发生的老人被杀事件，他把老人的遗照拿给香取奈菜看，问：“就是这位，你有印象吗？”
　　他原本没抱什么希望，然而香取奈菜很快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铃木夫人呀，我认识她。”

　　千石清纯振作起来：“能不能给我讲讲她？”
　　“呃，好啊。”

　　救助站一直努力想帮助城市里被遗弃的小动物或者天生的流氓猫狗，铃木夫人喂养的那几只流浪猫自然也是他们的救助对象。救助站的工作人员在尾楼发现它们的同时，看到有人放下猫窝和喂食工具，于是等在一旁，等喂养人过来时，和对方协商，把猫带回家里、或是带到救助站饲养。
　　铃木夫人在上年纪后记忆有些紊乱，时不时会把这群流浪猫当作自己尚且年幼孩子，因此坚决不同意他们把猫带走。铃木夫人的家属后来赶到，向工作人员保证，自己也会帮着母亲照顾这些小猫，双方才各退一步，协商完毕。
　　香取奈菜有时候会去尾楼检查小猫的情况，碰上铃木夫人，两个人也会聊两句。不同于其他工作人员，香取奈菜对这个老人心生好感，因此老人也对她展露了自己的善意。
　　有一次，老人不安地对香取奈菜说，她发现小猫受伤了，怀疑有人虐猫。香取奈菜承诺第二天会联系救助站的工作人员，带上工具把小猫暂时带回救助站里，等确定没有事后再把小猫送回来。然而，第二天老人就改变了心意，把香取奈菜和工作人员都骂了回去，还说香取奈菜和那孩子完全不同，她一点都不爱猫。
　　香取奈菜心情也不太好，停止了例行的检查小猫情况的工作。直到当日，她再一次前往尾楼，得知老人前几天被袭击，如今不治身亡。

　　香取奈菜不好意思地看着千石清纯：“是不是没有你需要的？”
　　千石清纯微笑着说：“不，都是我需要的。”
　　“真的吗？那太好了。”
　　“嗯，我们现在知道，有个人对铃木夫人的猫不太好；但同样的，也有个人对她的猫很好，至少，铃木夫人是这样认为的。”
　　“这有什么吗？”
　　“在我们之前的调查里，没有这个人的存在。”千石清纯说，“好，我会往这个方向调查的，谢啦。”
　　香取奈菜这才高兴地说：“能帮上你就好。以及，你和千绘子到底在调查什么？”
　　“工作性质，需要保密。”千石清纯抱歉地说。
　　香取奈菜不在意地说：“没关系。”

　　告别离开时，千石清纯看到自己文件夹里那张合照。他突然想要开玩笑，于是拿着那张合照对香取奈菜说：“你看，我和笼岛还有她同事们的合照。”
　　“你在哪儿呢？”
　　千石清纯指指最边上的人：“这儿、”
　　“哎，别开玩笑，”香取奈菜笑了，“这不是千绘子的同事吗？”
　　“笼岛和你说起过他？”千石清纯说，“鹤田阳太，唔。”

　　“别胡闹，”香取奈菜说，“是泷泽。他来找我问我当年遇到的事情，说是千绘子带的一个新人漫画家缺少素材，被千绘子建议来向我取材。我想着能帮到千绘子的话也好……”
　　“什么事情？”
　　“千绘子没跟你说吗？我受伤的事情。”
　　千石清纯说：“她很在意你的感受，当然不会告诉别人。”

　　香取奈菜默默地坐着。
　　过了一会儿，她微微地叹了声气。

　　“我埋怨过千绘子，也觉得自己为她做出了牺牲。”香取奈菜闭着眼，简单地、飞快地解释了自己曾经历的事情，“那这个家伙……”
　　千石清纯问：“他是什么时候来找你的？”
　　“两年前，千绘子刚进杂志社那会儿。”
　　千石清纯：“这个人成为实习生的时间还不到一年。”

　　香取奈菜惊讶地看着他。
　　“他也不姓泷泽，他姓鹤田。鹤田阳太。”
　　“不，他和我说他叫泷泽阳太。”
　　“他向你说的谎也不差这一个了。”
　　香取奈菜没法反驳。

　　千石清纯站起来，准备向笼岛千绘子说明这边发生的事情。他注意到笼岛千绘子在几分钟前给他发了一封邮件，他没有注意到。
　　他点开看，那是一条地址。

　　笼岛千绘子已经足够谨慎了，当然，在真田弦一郎看来，她独自赴约就已经是非常不谨慎的行动。但她赴的不是鹤田阳太的约，而是藤原理香的约。
　　她接到藤原理香的邮件。这很好理解，有人偷走了藤原理香的手机，不知道出自什么心态，给她发了一条求救邮件。
　　笼岛千绘子先来到医院，确认藤原理香的安危。藤原理香依旧躺在床上，对外界的一切都无法做出反应。藤原理香的亲属停在病房外，悲伤地看着她。
　　“她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藤原理香的婶婶说，“理香亲眼看到的……后来她就总是这样，沉默寡言的。我们想着让她转换心情，送她来城市读书。理香在公寓里认识了笼岛小姐，才开心了很多。”
　　“亲眼看到……什么？”
　　婶婶沉默了一会儿，说：“她父亲杀死了她母亲。”

　　“弟弟性格一直有点怪，但也不是坏孩子，所以出了那件事，我们都相当惊讶……理香说她看到了，她说弟弟看起来非常难过，所以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时候理香只有五岁，我不愿意让她清楚地知道，所以带着她回到乡下。但乡下的风言风语是控制不了的，所以后来我又把她送到别的地方读书。理香每次都会跟我说她生活得很好，朋友很多，老师也喜欢她。但是……”
　　笼岛千绘子无言地抱住她的肩膀。
　　“那天她跟我说，美雪笑了。我想这怎么可能，谁会在被丈夫杀死的最后一刻还在笑。我以为她做了噩梦，所以安慰她一切都过去了。如果我当初再多问一句……”
　　“那是过去的事情了，即使问了也不会知道以后会发生这件事。”
　　“笼岛小姐，我总觉得……理香是乐意变成这样的。我对她的关心太少了。”

　　笼岛千绘子从医院出来，给藤原理香的手机打去电话。出乎意料的，电话被接通。现在是下午三点整，路边的巨大时钟在整点进行报时，列车驶过的声音从未知的远方模糊地传过来。
　　然后她听见鹤田阳太的声音。

　　“千绘子前辈，我猜到你会给我打电话。”
　　她头昏脑胀，问：“为什么？”
　　“为什么？理香的话，我们是各取所需哦。啊，如果是千绘子前辈，当然没办法理解。但你想试着了解一下吗？”
　　“……在哪儿？”

　　鹤田阳太笑了。
　　“我在家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