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白》黯回

4、第 4 章

　　“姐姐，喝药啊。你不能因为凉哥的意外而放弃活下来，你还有泱儿，泱儿还这么小。”手持玉碗凑近嫦雪的嘴唇，苦涩的汤药只在嘴唇绕了几绕，就顺着唇角滑落。
　　“妹妹，咳咳。。。不要白费力气了，爷是我生活里唯一的光芒。。。那年，我在船舫上朝岸上看了一眼，就见到他嘴角噙着的笑，那样温柔的目光。。。深情地凝视着你,我的心一下子就被戳中了。。。
　　他就像戏本里俊朗儒雅的男主人公，我那时想若是能嫁与他是多幸福的事情，我几乎以为那天只是一个梦。。。咳咳咳。。。后来，父亲告诉我我要嫁人了，而且就是炙手可热的朝廷新秀，我当时千百个不愿，脑海里只有爷的身影。知道成亲那天，他掀起了我的盖头，我。。。咳咳，可惜他的眼睛里没有我。那天杨柳岸上看到的温柔深情的目光再也没有出现过，直到你来了，我那时才真正明白，再温柔深情又如何？他的深情从不属于我，他的目光永远只会在你身上逗留。咳咳咳咳，可是，可是我还是爱他，爱到泥足深陷，不可自拔。如今他走了，我也没有理由在留在这个荒芜寂寥的世界，泱儿，呵呵，泱儿也不属于我。我终于可以了结了这一生的苦怨。我只想下一世，下一世不要在遇见他，找到怜惜我的，我的良人。。。。。”
　　戚柔原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愈加黯淡，而断断续续地说着话的嫦雪面若桃敷，脸上深情变幻莫测。
　　一月之后，嫦氏病逝，册封忠贤夫人，位居一品。
　　然而逝者已逝，身后的荣耀并不能为风雨飘摇的丞相府庇护平安，那个原本就冷静睿智的少年也在重担之下愈加冷漠，愈加干练。而小孩也渐渐明白，爹爹的离开是永远，生命中缺少一个人的感觉，并不好受。不过没有爹爹，还有哥哥，哥哥是会保护我一生的人啊。
　　不过世上的事有哪些说得清呢，世事造化，不可测。
　　“小凉，你爹如今不在以你的能力不能护好丞相府，你爹生前因为年轻就位极人臣，而且虽聪慧狡猾，但有时也是意气用事，结下不多不少的仇家。如今你锋芒太过，如今只剩两个选择，一是步入朝堂，不过皇上。。。。。。既然封你清平王，自是想你安分，不再如你爹一般。二则是远离朝堂，到江湖去。”
　　“江湖，江湖何尝不是另一处深潭，我既然打定主意要护他们，自然。。。。。。。”
　　“我知道了，小凉，我只怕你太过辛苦，既然你有这样的决心，舅舅定会助你。三日之后，你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我会的，我一定不会在让泱儿这般无助。”少年的眸子里闪着坚定的光。
　　迎春会。
　　少年拉着小孩的手，两人都是白袍，年长的袖口有黑色枝蔓点缀，年幼的衣摆袖口处均有银线绣样，白玉簪更显小孩玉雪可人。
　　“小泱泱，几日不见你越发可爱了。”夏风一脸笑意从廊处走来。
　　“风哥哥。”小孩惊喜地看向夏风处，眼睛弯成月牙。
　　“小泱泱，和风哥哥走，今个儿的白果玫瑰糕可是江厨的拿手好戏，一口咬下去，啧啧，回味无穷啊。”夏风带着诱惑地说道，断凉分明看见这人身后长出了狐狸尾巴，摇啊摇。（捂脸，就是一股欠扁样儿。）小孩却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狐狸走了，断凉也只得跟着小孩去了，一张俊脸愈加冷硬。
　　“嗯嗯嗯，好好吃啊，哥哥，你也吃。”小孩含糊着把一块糕挪到断凉的嘴边。断凉紧绷的嘴角终于有了松动，舌头把糕点扫尽口中，末了，舔了一记小孩的手指全充惩罚，可惜小孩还沉浸在糕点的美味中，丝毫没有注意哥哥的异样。
　　“小泱泱，为什么我没有？”夏风委屈了一张脸，眨巴着狭长的凤眼。
　　“唔，风哥哥，你可以自己拿啊。”小孩同样眨着眼睛，水汪汪得像小狗一样。
　　断凉听到小孩的话，嘴角愈发舒缓，口中的糕点也是无比美味。
　　“小泱泱。。。。。。”夏风的话说到一半就被一道娇俏的女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