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猪头的下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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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内，应晓珏一直在回想和彭中誉的对话。分手9年，每次拉着彭中誉聊聊，他总爱理不理。今天也不知哪出问题，莫名积极，反常。可惜邹卫不在，否则就可以派他去打探打探，不过想想最多也就是和沈丹大吵了一顿。又一想，大吵也不太会，彭中誉没有火爆的脾气。好吧，那就是冷战？为了什么冷战呢？应晓珏越想越远，幸好后来及时意识到自己有狂想症，强制停止。人家夫妻间的事，与己无关。
应晓珏打开笔记本给邹卫留言，“邹卫，1月14日，老规矩，我又去招惹了彭中誉。他竟破例聊了蛮久，意不意外？1月18日，我要去彭中誉单位教研活动，其实我不知道我在期待什么。”只有给邹卫写信，应晓珏才会静心认清现实，自己和彭中誉早已分手。
“老师，老师。”
应晓珏猛一抬头，一坐末排的高个男生在举手，又是他。她缓缓走过去。
“老师，这个数学题，你教教我吧。”男孩乖巧的给应晓珏递上白纸和水笔。
“自己动脑子。”应晓珏都懒得看题，直接转身回讲台。
男孩坐在位置上啧啧啧笑起来。臭小孩，总喜欢去问应晓珏数学题，让她出丑，竟成了他的消遣。
“彭中誉，这个数学题我不会。”
“嗯，这个是这样……”
“彭中誉，这个数学题我也不会。”
“这个你得……”
“那这个题目呢？”
“用这个公式，可以把它……”
大一，多亏了高等数学，应晓珏一次次阴谋得逞，每天夜自习都可以绕着彭中誉团团转。也是那时起的吧，彭中誉的耐心，敏锐的思维，身上干净的气味，还有那双明亮的眸子，让应晓珏深深的着迷，再不可自拔。
“你这是假公济私！”花姐声色厉俱。
“是又怎样？”应晓珏示意，要不你也来试试？
“不稀罕！彭中誉是不会喜欢上猪头的。”
猪头？猪头就猪头，只要有机会和彭中誉一起就好。
应晓珏到后来才拎清，彭中誉一直喜欢聪明的女孩。所以，从一开始，她就犯错了。
9年前的1月14日，约摸早上9点，彭中誉发来短信。应晓珏使用的还是小灵通，郊区信号很差，所以，她是蒙在被窝，收到了残缺的被分手短信。
“知道我们事的人都说我这样拖你很混帐不想结婚更”
“也许恨我是最好的结果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尤其对家里的一无反顾你做的越多我就越不能”
“我上面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五年让我们都”
不用标点是因为他们为了能多发几个字，不约而同做的事，只是分手这样的重要时刻，彭中誉居然依旧没有捎上标点，吝啬至极。
恋情结束。应晓珏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是莫名的拒绝进水进食，干躺着。她只会发消息询问分手的真假，询问分手的原因，等等，直到彭中誉不再回复懒得应对，她和被弃的社会女友没两样。应晓珏因为害怕，始终没有给彭中誉打电话。她怕听到彭中誉的决绝，彻底打破或许几个短信来回后和好如初的幻想。她怕自己失态，彭中誉不是那种容易被就纠缠动摇的男人，他立场坚定，爱憎分明。应晓珏狠咬了自己好几大口，看着一排排整齐的牙齿印，她确定这不是梦。
很多年里，应晓珏一直质疑自己那天的神智，为什么没有歇斯底里？苦苦相求，或者捎上几句脏话解解愤，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彭中誉是恶魔，把自己收的服服帖帖。
不清楚那一天是怎么活下来的，应妈妈横催竖催催自己吃午饭，应爸爸的嗓音穿透木质房门，直戳着应晓珏耳膜生疼，“发啥脾气！……覅（fiao第二声）吃随她！”。
应晓珏还是吃了午饭的，吃着吃着就眼泪簌簌的掉，应爸爸应妈妈互相使着眼色，谁都不敢去轻易询问应晓珏出啥问题了。那阵子，他们和应晓珏的关系有些微妙，明明疼爱未减半分，却更多的板脸威严相对。应晓珏为了彭中誉那个臭小子犟头倔脑好些日子，他们好话说尽，却未进应晓珏半只耳朵。哼，说不通就不去说，耗着，反正就是不同意。反正，有足够时间，应晓珏还是二十三四的如花青春，身边来说媒的人几乎每两天就有一个，形势完全不紧迫。应爸爸应妈妈只要坚守不接受彭中誉，应晓珏其他的花样经，暂且随了她。
这个女儿是他们捧在手里的珍珠，大大咧咧，反倒习以为常。今日的哭哭啼啼，应爸爸应妈妈不明缘由，无从插手。“做啥事体？吃饭就好好吃！”应爸爸就是那样的。
应晓珏默默放下碗筷，带着哭腔，“妈，我头疼，疼半天了，吃不下。我进去躺躺，晚饭要吃我自己会出来。”应妈妈看懂应晓珏的有气无力，眼圈略红，精神萎靡，可脸色一点不差，这个被她养那么健康的丫头不是生病。
就在应晓珏关房门的那一刻，应爸爸和应妈妈似乎看透了一切，彼此意味深长的点头，竟漏出胜利就在眼前的一丝喜悦。眼泪不是轻易流的，这个女儿会哭的只有两件事，打针挂水，还有为了那个臭小子彭中誉和他们争辩，软硬皆施，死活不听，态度恶劣，毫不妥协，所以今天……晚饭，应爸爸应妈妈连敲门提醒应晓珏都省了，他们吃他们的。时间才是最好的治愈。
应晓珏怎么还会睡的着？应该是哭啊哭的，元气丢尽。第二天一大早，应晓珏骨碌起身，只想着给彭中誉发信息。“分手必须见面说，要么我去，要么你来。”一夜休整，满血复活，神气活现。
彭中誉迅速回复“都不行”。
“那上网对我说。”应晓珏没觉得这是个难事，她已经着装完毕，整理出发准备回学校。她的电脑留在办公室。如果彭中誉还是不答应，那她就直接换公交车去车站，跑苏州。给彭中誉面子了的，他不要不识趣。
“好。”彭中誉爽快，如应晓珏料想的。
“学校有事要做，我去一下。”应晓珏埋着头跟爸妈解释，一闪人已到了门口。
应妈妈用手肘顶顶身边正在煮早饭的应爸爸，应爸爸微皱了下眉，而后手指戳戳自己的嘴，做“嘘”状，提醒应妈妈别多问，而后缓缓点头，眼尖如针。就应晓珏那一初中老师，还是教计算机的，哪来加班加点的忙活，应晓珏就是去处理有关彭中誉的事情的，他竟那么笃定。应妈妈读懂应爸爸的微表情，但又很担心应晓珏的慌张着急。她不断的叮嘱，不要着急，慢慢来，注意安全。
怎么能不着急，人生大事毁了，这是全毁了呢！
聊天的工具是MSN，应晓珏上线的时候，彭中誉早已经在了。
彭中誉：我不想结婚。
应晓珏：是不想和我结婚，还是不想结婚？
彭中誉：不想结婚。我们之间太了解了。
应晓珏：太了解也是错？
彭中誉：不是想伤害你，只是不这样说更会伤害你，也许我以前有情有意，现在我不会再做事犹犹豫豫的了。
应晓珏：你还爱我么，我想知道。
彭中誉：我其实到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
应晓珏：那你喜欢或者爱我么，现在？
彭中誉：我们现在如果在一起的话我对你应该是亲情。
应晓珏：也就是大学培养了从爱情到亲情，接着我们就因亲情而断绝了？
彭中誉：我们有很多习惯不能适应，是你想尽办法改变自己适应我。
应晓珏：为一个喜欢的男人改变也是错的吗？
彭中誉：我们有太多不合。
应晓珏：以后还聊天？
彭中誉：应该不会，再聊的话对你不好，你不应该理我这么无情的人。
应晓珏：我还是想见你一次。
彭中誉：我不想见你。你也不要来这里，不用这样自己寻找伤心。
应晓珏：你期待我早点和其他男人结婚，是吧？
彭中誉：你该结婚了，我可能会回家，陪他们过完这辈子。
应晓珏：得了，你家里也会催你结婚的。
彭中誉：那也是30岁后。
应晓珏：如果我知道你结婚，肯定会很伤心，最爱的男人成了别人的。
彭中誉：也许过一段时间你就不会觉得我是你最心爱的人了。
应晓珏：要多久呢？
彭中誉：你应该恨我。
应晓珏：真的见一面都不可以么？
彭中誉：不可以。如果你想见我的话就通过摄像头吧。
应晓珏：你有么，现在？
彭中誉：有，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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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中誉邀请您开始使用查看网络摄像机画面。您是要接受 (Alt+C) 还是拒绝 (Alt+D) 该邀请？
您接受了开始查看网络摄像机画面的邀请。
应晓珏：才几天你就成熟了很多。
彭中誉：你心理因素罢了。
应晓珏：希望你一切都好，不要对待工作也是厌旧，工作得坚持下去，才会有收获。
彭中誉：我会的，你也一样。
应晓珏：如果明年我结婚，要通知你吗？
彭中誉：不用，你在校友录上邀请他们的时候我会看到。
应晓珏：我不会公开邀请。
彭中誉：一定会有人告诉我的。
应晓珏：原来工作开始就是慢慢分了，我还那么努力，在争取。
彭中誉：是我不知道珍惜，自私冷漠。你还认为我疼爱你吗？
应晓珏：你一直都很疼我，是我自己不好。
彭中誉：没有。
应晓珏：我尊重你的决定。
彭中誉：现在不会还想再来看我了吧。
应晓珏：想，但尊重你，说过了。
彭中誉：谢谢你对我一切的尊重。
应晓珏：别忘了我，至少别那么快忘了我，哎，是我不够好，让你失望了。
彭中誉：不是，你做了作为一个女朋友该做的一切，也做好了该做的一切。
应晓珏：只是这一切你不喜欢。
彭中誉：如果你日后发现你那儿还有我什么东西的话也不用还我了，留作纪念，或者扔了吧。
应晓珏：你扔了我东西？
彭中誉：没扔，也许以后会。
应晓珏：如果我扔，那就掏空心了。
彭中誉：不要再放心里了，让它自然的待在某个角落吧。回去吧。
应晓珏：我再呆会儿，你去忙吧，相信你可以放的开的。
彭中誉：现在的我很无情，肯定放的开，88。
应晓珏：不要老说自己这里不好那里不好，88。
彭中誉：我只是说了一些事实，88。
应晓珏果然是智商不够的，为什么没有一直88下去？每次翻看这些记录，应晓珏总责怪自己。伶牙俐齿呢？蛮横无理呢？盛气凌人呢？其实，这些从来都不是应晓珏的本性。只是以前，她仗着有彭中誉，才那样。猪头嘛，除了会吭哧吭哧，还有什么能耐？被人嫌弃，一定的。
那天MSN的分手留言，应晓珏至今藏的好好的。虽然，免不了只是那些俗套，临终还不死心，问问是否爱过，是否会忘记，是否后悔，可已经9年了，时日竟没能缓解那一刻分手时绞心的能耐，它们确确实实都深刻进了应晓珏的骨子。应晓珏每读一次，就像温习旧知，悲痛就越牢一回。
五年的相识相知，最美的年华，彭中誉竟都不能肯定自己是否爱过应晓珏，卿卿我我会是亲情吗？怎么想的。而应晓珏自以为是的招人疼的个性在彭中誉眼里竟是一文不值。不想欺瞒，应晓珏每翻看这些留言，总会对彭中誉充斥着抱怨，毫不留情。但是，也仅仅是打开留言的时间里。
好笑，以为的一辈子，噶然而止，以为的相守，却被无情抛弃。应晓珏真的把彭中誉视为能够守护陪伴自己终生的天使，而她也做足了准备，势必要为这个男人坚守战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相濡以沫的美好眼见着垂手可得。应晓珏相信，天道可轮回，她也该被人好好对待了，可最后却依旧只能责怪宿命安排，冥冥中，守护的彼此，不会存在了。她还是那样，没有被好好对待的结局。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猪头的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