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之短篇》人体自焚

2、第二章

　　路启的辍学无疑把学校惊起一阵巨浪，班上的同学知道原因之后要给路启发动捐款，被路启拒绝了。他带着红红的眼睛走上讲台，看着和他相处了差不多两年的同学，哽咽着声音：

　　“各位同学，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是这没有理由的钱，我不能收……我很感谢……你们在平时对我的照顾，今天我要走了，希望你们要珍惜在这里学习的机会，就算是……我最后向你们提的要求。我要走了，大家再见……”

　　当大家看着路启提着书离开的背影，都哭了。一个和路启玩得很好的男生追了出去，把他带到一个角落，眼泪“哗”的就出来了

　　“路启……”

　　路启看着这个比他高一个头的男孩，扯出一抹笑容：“我又不是去死，哭啥呢，那么多女孩子看着呢，丢不丢脸……”

　　男生没说话，只是把路启用力抱着。

　　“路启……你来我家工作好不好，我付你工资……”

　　路启拍着叶林的背，“我不想麻烦你。”

　　“路启，要是你有麻烦，就打电话给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好……”

　　叶林不舍的放开路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那单薄的背影消失不见。

　　一年之后，路启带着满身的灰尘走到阴凉处坐下，拧开矿泉水瓶仰头喝了一大口。眯着眼睛看着刺眼的太阳，他辍学之后根据父亲介绍来到这个地方工作，是这里最年轻的农民工。从一开始他就拼了命地工作，把一袋一袋沉重的水泥抗在瘦弱的肩膀上东奔西走，原本就不是很白的皮肤被晒黑，本该是拿着书和笔的双手也开始变得粗糙。工地里的农民工都很同情他，每次看着那纤瘦的背影扛着一大沙袋奔走在烈日下，眼眶都会微微发红。

　　但那个比任何人都纤瘦单薄的背影，也比任何一个人都坚强。

　　他发了疯的干活，为了那十几块钱的加班费，每天加班到凌晨两三点。每次回到家都是满身灰尘，为了不吵醒弟弟，又怕弄脏沙发，就在客厅地板上铺几件旧衣服，带着满身的灰尘躺在又冰又硬的地板上，盖着薄薄的一张旧床单，缩着身子就这样沉沉睡去。一大早在路程没醒之前又起来洗了澡，和父亲匆匆赶到工地，又开始一天的工作。饿了就啃两个馒头，渴了就喝从家里带来的白开水，就这样没日没夜的工作到大楼建成。

　　路启每个月都会给路程买一箱牛奶，然而自己却连一瓶汽水都舍不得买，与其说是哥哥，还不如说是爸爸。路妈妈见儿子这么拼命，心疼极了，劝他不要那么拼命。路启摇摇头说：既然我做了这个决定，就得实现，我得把小程供上大学。

　　为了赚钱，路启几乎把每样工作都做过了，最后路程实在看不下去，从工地里把路启强行拉出来，替他辞了职，硬是让他在家里呆了一个星期。路启说不行，起身就要出门，路程一把将他按在墙上，路启本以为路程要骂他，都闭上眼做好了准备，结果路程是红着眼睛把他搂住，死死的搂住，在他耳边哽咽着说：

　　“哥……我求你了，别这样……别这样……”

　　路启受宠若惊，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用粗糙的手摸着路程脑袋，就像小时候那样，感受着那奢侈的柔软的触觉，

　　“哥答应你。”

　　路启改做了快递员，因为勤快和认真很受老板欣赏。老板得知他家里情况后给他涨了不少工资，路启很高兴，买回一些火锅料打算奢侈一下。那一天的晚餐格外好吃，路家厚和路妈妈红着眼睛往路启碗里夹肉，路启却把肉一片不剩地夹到路程碗里，笑着说：“你高三了，得多吃些肉。”路程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把肉全部吃完，只是那刘海下，透明的眼泪一颗一颗落进白花花的米饭里。

　　晚上睡觉时，那张小床已经很难容下两个男人，路启主动提出睡地上，却被路程一把抱起扔在床上，接着自己也躺床上，把人搂进怀里，胸膛贴着他的背，把手横在那有些瘦的腰上，用命令的语气说：“你今晚就睡这，哪也不准去。”

　　路启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过了好久才转头去看路程，却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路启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忙把头转回原位，路程笑了笑，温暖的手捂住路启的眼睛，贴着他耳朵说：“快睡。”然后把脚挤进路启两腿间，抱着那具有些凉的身体，把头贴着路启后脑勺，闻着属于路启的味道，沉沉睡去。路启体温偏凉，而路程的体温则是偏热，两人抱一起就正好对消了。路启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飞快，在突如其来的高兴里睡着了。

　　路启觉得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路程能对他笑。他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路程对他小小的关心一下，他都能高兴上好几天。每当路程看着路启笑弯的眼睛时，他的心都会抽痛一下，之前自己到底是把他伤害得多深，才能让他只因为自己一句关心的话就高兴成这样。

　　路程很自责，他发誓要有出息，用他的一辈子来填补路启。

　　知道自己爱上路启之后，路程更是拼命读书，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上了清华。当录取通知书发下来的那一刻，一家人都高兴坏了，特别是路启，用自己不多的工资给路程买了好几套衣服。当他看着已经高过自己的路程穿着衣服从试衣间里走出来时，眼眶又是一红。路程很帅，人高腿长的，穿什么衣服都好看，然后路启就开玩笑的说：

　　“要是有哪个女孩能嫁给我们路程，就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

　　路程在一边看了一眼路启，沉默着。直到回了家，他把人按在墙上，在那人满脸的惊讶中扣上那窥视已久的唇，把人吻得头晕眼花之后紧紧搂住，在他耳边轻声说：

　　“哥，你错了，应该是我修了八辈子的福，才能让你爱上我。”

　　看着人通红的脸，他笑着说：“哥，要不你嫁我吧，你看我那么帅，身材那么好，智商那么高，错过可就没有了。”

　　那人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字，惹得路程喉咙又是一干，再次吻上那人。他们晚上依旧相拥着入睡，只是简单的相拥着，因为他还不够资格去占有哥哥。再过几年，只要再过几年，他有了资格和本事，就能让哥哥过上好日子，哥哥就再也不用辛苦了……

　　他一定要……变得强大，强大到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