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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除旧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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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心上的伤疤被揭落,留下的只有满身创痕。
我的夫家姓温,是个做大官的,具体什么,我也是不清楚,只知道我的夫君是极忙的,连三餐也是急急解决。
我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也不知道他性格如何,只知道他姓温名荷。一个女孩子般的名字。
有时候我甚至以为,他和我只要有个夫妻的名分在,也就足够了。
我叫沏寻,是前朝末帝的掌上明珠,我的夫君叫温荷。
可我到死了才堪堪见了他真人一面。
我可以背叛我的子民,我可以背叛我的家人,我可以背叛我的君主。
可我毕生之愿不过是为他守一方山河,护他心上苍生。
他居庙堂之高,我处江湖之远。我能触及的只有一封封快马加鞭从长安带回的信件,随行的是他一幅幅菡萏般婉美的画卷,或颦或蹙。
“将军,您这是?”我的副将拦住了我。
“滚。”我一枪挑开他的手,手中的信似要发烫烧坏了。
那些严密守着他的人说,他要娶什么公主了。
我不知道,我只想回去,我要拦住他。一个人的执念在经年累月中磨砺,只会越加锋利。
如他也如我。
我是个粗人,向来也只会动些刀枪,那些在边疆的日子,活活的把一个水灵的姑娘家变成了一个凶神。
所以我偷偷回京之后,也遂着长安的姑娘们好好打扮。
我从来没有恨过一个人,也从来没有这么恨……我只是个臣子,为他君主装点江山的工具。
有些时候我甚至在想,等我将边疆收复,我要和我的心上人一起归隐。
梅花簌簌落,佳人迟迟归。
他和她的新婚我也是好好穿戴。
他惊慌,他恐惧,他害怕。
那么多棘手的案件,那么多杀人不见血的过去,那么多密谋诡计他都不怕,一笑而置。
“沏沏。”他似乎是肯定着喊出这个名字。
我笑了笑,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在笑什么,“温荷。”
终于那么一天,我亲口的将这个名字唤给了我的心上人听。
“温荷,你不要我了吗?”我眼眸中倒映的他在摇头。
温荷,你又在恐惧什么。
我想,我倦了,倦了对他的喜欢,倦了边疆的打打杀杀。
我总觉得,我要是能回到他身边该多好,当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女人。
可是偏偏我是沏寻。
他向我走来,我真觉得好开心。
可“温荷,你靠近我一步,我便割自己一块肉。”说话间,我将自己大腿上的一块肉割下。
瞧,我也有嫁衣了,温荷。
我想说什么,却张口说不出来。
温荷顿住了步子,一双美眸死死的盯住我。
我的夫君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他步步而来,我刀刀下狠,他笑得那么美,如残阳暖心。
梅花落了,片片如血。
剔骨还血,那颜色真当是比红梅更刺眼。
他的天下苍生,我守了十三年。我的眼中一人,他可曾看到?
温夫人死于冬日,嫁衣如火,梅花满地,剔骨还血,割肉毁身。
其夫温相爷于当日失踪。
后有人在西域见一疯了的美貌男子,其貌像极了温荷。
梅花落,夫君归。他的天下苍生,她的眼中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