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子于归》顾子归

2、第 2 章

　　第二天一大早，黎家后院里，黎家二小姐命着贴身侍女将自己所有的好看衣裳都摆在了雕花大床上，粉色的床幔在那一堆五颜六色的衣服下都失了颜色，容颜倾城的少女微微蹙眉，肌肤吹弹可破，莹白柔滑，举手投足间皆是江南女子的婉约，却又透着灵动。
　　“流萤你说我到底穿什么啊，看着哪件都不好看，前天让成衣铺子做的哪件鹅黄流苏裙到底做成了没？”
　　流萤好笑的看了看自家二小姐，她今年才十五岁，脸上还有些婴儿肥，但五官无一不精致，只教这满屋华美都黯然失色。
　　“小姐你都忙了一大早了，你怎么就确定那厉王爷今天就一定会来？”
　　少女大眼睛咕噜噜转了转，一副鬼灵精的样子，“昨天我让爹爹拖住了那俩大个子，我偷偷看过了，那俩大个子一个有勇无谋，一个不善言辞，这事只要我爹肯拖一下，他俩肯定没辙，厉王爷到南陵并无通知太多人，若不是我们那天碰到他们三个，昨日那两个人又到我们家来，我也不会晓得厉王竟是那么漂亮的一个人。”
　　流萤虽然对于自家小姐对形容厉王的形容词不太苟同，但也确实被那位传说中的铁血王爷给惊艳了一把。她没读过书，当时还以为是仙人下凡，她家的大小姐二小姐都是远近闻名的美人，但是这位厉王却更能担得起倾国倾城这个词。
　　还没等纠结完，这粉嫩的闺房就又进了一位美人，不过这位美人举手投足间尽是大家风范，白嫩的瓜子脸，眼波流转间具是风情。
　　“阿若，你这一大早翻箱倒柜的是干嘛呢。”
　　黎若看姐姐来了，大眼睛一亮，“姐姐！你快来帮我看一下哪件衣服好看些？
　　黎幽微嗔，“你呀，这又是闹什么。”说罢颇为认真的看了看床上那一堆衣服，“就穿上次我们一起挑的那条淡粉纱裙吧，衬得我们阿若肤若白雪，身材纤长。”
　　黎若轻笑，“姐姐你才是真正的人比花娇的大美人呢。谁不知道我们黎家大小姐美名传四方啊。”。
　　不待黎幽说话，门外匆匆走进了一个婢女，见了黎幽问了好，然后便附耳到黎若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黎若眼睛倏然一亮。
　　黎若甜甜一笑，拉起黎幽，“走，姐姐我们去前厅，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

　　今天一大早周御侮抱着“虽然被三哥鄙视但谁让自己理亏”的心理，颇为狗腿的带着夏子衿和赵廷去了他精心挑选过的早餐铺子，然后更狗腿的带着他可亲三哥的去了黎家。即便是赵廷那样的寡言性子，也不由得想揪着周御侮的领口咆哮一句“你作为大将军之子应有的气节呢！！”。不过可能他真这么做，估计也只能得到一句那玩意早就就着酒喝了的答复。
　　黎家虽然也算是江南首富，但府邸不算大，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样子，只是门口的两个石狮子颇为气派，进门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间典型的江南小屋，门大开，大概是前厅，左边是一个小花园，右边是一条长廊，大概连着的便是家里内眷的住处，听闻黎家只有一位夫人，这位夫人生了两个女儿，走廊下是青石铺就的地面，地上有一个石桌，不远处是一个小亭子。
　　有家庭为三人引路，径直走向前厅，进入前厅，黎家夫妇早已候在此处。黎家当家人看着三十五六的样子，大概是家大业大略有操劳脸上有些沧桑，但模样却比一般人生得俊朗，留着胡须也能看出年少时也是一表人才，黎夫人则是典型的江南女子，丝毫不见老态，脸色红润一看就是无甚烦心事的样子。
　　黎家夫妇早已知道走在前头的便是厉王爷，见了便要行礼，被周御侮一把托起，只说自家王爷私访无需多礼。黎家夫妇仍不敢怠慢，请了夏子衿上座。
　　夏子衿没有先开口，周御侮也不敢让这位爷先开口，毕竟自家三哥那冷冽的语气和眼神普通人还是没法承受的。
　　“黎老板，昨日你与我兄弟二人说要与你家夫人商议，不知结果如何？”
　　看着自家夫人的询问目光，黎渊擦了一下并不存在的汗，“内子与草民的女儿昨日去般若寺今日才回，还没来得及与夫人细说。”
　　夏子衿眉头轻皱，桃花眼微微眯起，他十二岁便被扔在军营，习惯了军营里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方式，不愿废话。
　　“不知黎家一年除却种子、付给伙计的佣金之类的本金，盈利状况怎么样？”
　　黎渊自是听过厉王爷杀伐果断的事迹，不敢欺瞒，忙道：“回王爷，草民家中上千亩薄田，除却军粮和税收盈利也是颇为丰硕的。昨日草民也仔细想了一下，二位将军只是说朝廷要派兵前去演练，但草民虽远离京都但也略懂一些局势，怕是边境胡人又不老实了，这样一来若是战起必然需要大量粮草，况且就算是太平日子殿下未雨绸缪练兵也会需要粮草。草民斗胆，想着若是日后朝廷所有的军粮都由黎家供应，不但为殿下省了好些力气，也不会担心草民一家独占这份荣宠，毕竟草民只有两个女儿，也不打算把这家业留给女婿经营。”黎渊想的清楚，他必然会为女儿觅下一位好夫婿，但是人都会变，难免女婿们会为这份家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到时他和夫人不在人世，也不能保护她们俩一辈子，嫁妆丰厚些够她们肆意活一世便罢了。
　　夏子衿表情未变，看了一眼黎渊，周御侮已然听不明白这话中的意思，赵廷若有所思。
　　“你想做皇商？”夏子衿声线本就清冷，再加上上位者的威压，竟令黎渊背后起了冷汗。
　　“殿下赎罪，草民不过是想为家人挣一分安心罢了，横竖不过几十年。况且草民不仅拥有上千亩良田，江南富饶的产粮地都与黎家签了契，在黎某有生之年，所产的粮都供应给黎家。”
　　夏子衿还未答话，突然盯着门外那一抹粉色。只见门一侧隐约还能透过阳光看到趴在门边偷看的一抹身影，而这粉色便是偷看的人不小心漏出的衣裙。
　　黎若趴在门外听得正起劲，还在纳闷里面为啥不说了，就被自家老爹吓了一跳：“阿若！”
　　黎渊老脸通红，看着一向鬼灵精的小女儿挽着大女儿进门，简直不敢看上座人的脸了。
　　夏子衿的座位正对着门，因此一眼就看到了黎家的两个女儿。大的倒是一副知书达理的样子，小的吗，还没有长开，不过确实是个美人胚子，只是那双眼睛很有神，水光潋滟，像是盛满了阳光。
　　周御侮直接看呆了，不过姐姐脸红的样子真的好好看嘤嘤嘤。
　　黎渊咳了一声，板起脸，“阿若，你来这干什么，前厅有客人，还不拜见厉王殿下！”
　　黎家两位女儿被教养的很好，并没有惊慌，行礼过后便立在了一旁。
　　“殿下，这是我的两位女儿，小家碧玉的没见过世面，让殿下看笑话了。”说是这么说，但是黎渊的眼神里却是没有一丝责怪。
　　夏子见状衿略沉吟了一下，语气清冷却有所缓和，道：“本王本不是管理粮草的，待向父皇禀告后再定夺，到时本王会差人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