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吟天下》云梦静

1、 楔子

　　秋意渐浓，萧萧天际，月隐星晦，天地间弥漫着一股悲凉之气，或许不是万物的哀怨，而是人的心境。
　　崇山峻岭间，矮草灌木中蹒跚行走着一人，一个极累极饿的女人，准确说是个十来岁左右的女孩，然而从那双疲倦但不失锐利的双眸中却看不出丝毫稚气。女孩一袭白衣早已染上了尘土，精致的五官渐已成形，无奈那脸颊上狰狞的疤痕，如美玉上的裂纹，在夜色衬托下更显诡异，让人疑心是地狱来的女罗刹。
　　“咕噜…咕噜…”女孩好似许久不曾进食，肚子传出来的声响带来了一丝人气。只见她在溪边停下脚步，蹲下身子喝了几口溪水解渴。冷眸四顾，见四下无人，遂起身拾了干枝寻了一处干地生火。
　　女孩饥肠辘辘，然而夜色正浓，哪里去找食物充饥？
　　正当女孩一筹莫展之际，许是老天有眼，只见一团白色毛绒绒的活物嗖的一声飞速越过火堆，停在溪边饮水。
　　“终于可以饱餐一顿了”女孩如是想着，随手从地上捡起一节枯枝，向那活物射去，枯枝夹杂着一股凌厉之气，眼看着就要将那活物射穿。只听“砰”的一声脆响，一颗石子险险打在枯枝上，使其偏离了方向。
　　女孩柳眉微蹙，凝眸望向石子飞来的方向，只见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出现在夜色中。那活物似乎也感觉到了刚才的危机，迅速窜进来人的怀里，寻求主人的庇护。
　　“你为什么要伤雪儿？”低沉的嗓音微紧，男孩似乎还心有余悸，搂紧那活物走向火堆。
　　在火光下可看清那活物竟然是只通体莹白的雪狐。
　　女孩不屑地撅下嘴，心有不甘地说道：“原来是个臭男人！”
　　男孩莞尔一笑，忙低头环视自己有何不妥，一双明亮的眼睛惊奇地打量着对面明显比自己还小的女孩。火光映射下，那女孩脸上的疤痕更加醒目，目光触及那双冷寒的眼眸，那眼中的寒意让他怔愣了片刻。
　　“看够了吧？”女孩显然不习惯男孩的注视，转开脸不满地问道，心下佩服对方竟然能够对着自己这张脸看半天。
　　男孩不好意思的移开眼，心想这女孩脾气真大，思索着这小姑娘没来由的敌意。感叹她年纪不大，怎会有双这么冰凉的眼睛。
　　“看够了，就放下本姑娘的晚餐！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女孩没好气的说道。
　　女孩微带怒气的声音将男孩从思绪中拉回，见她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也让她的表情生动了几分，心下微软，遂笑着说，“小妹妹，你饿了吧？但是你不能吃雪儿。”
　　“谁是你妹妹！今天我就要定了！”女孩似乎见不得男孩那一副笑意连连的样子。伴随着女孩的怒语，几根枯枝已急速向男孩飞去，直指男孩周身几处大穴。男孩没料到女孩突然出手，一个闪身险险躲过突袭，衣服却已被划破。
　　双方心中俱是一惊。一个惊的是他居然能躲过自己的攻击，一个惊的是她居然有如此身手。
　　这男孩也真是怪异，被人如此偷袭，若是换别人早就该对女孩发火了，可他却反而抱着雪狐走近女孩。趁着女孩惊愣之际，在她身边坐下，无视她的怒气，依然挂着微笑说道：“虽然不能让你吃雪儿，但我会给你找吃的。再说狐狸肉不好吃。”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雪狐放到女孩手中，接着脱着自己的鞋袜。
　　女孩只觉手上一沉，只见方才那差点变成盘中餐的小东西毫不自觉的往女孩怀里缩缩身子，卧在仇人腿上打起盹来，仿佛这个怀抱比主人的更安全。
　　“你一个小姑娘怎会大晚上跑这儿来，你就不怕山中野兽？你是迷路了？”男孩一边卷起自己的裤腿一边问道。
　　女孩狐疑的盯着他的举动，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心里想着这个人怎么这么罗嗦，却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男孩见她没有回答的意思，只是无奈的一笑，随即向溪中走去。好一会儿，只见男孩一手抓着一条剥好的鱼走了回来。男孩弯腰往火上架了几根干柴，将鱼绑在细长的树枝上，遂坐在火堆旁烤起鱼来，动作十分熟练麻利。不一会，便飘来阵阵烤鱼的焦香。
　　“一会就能吃了，再忍会儿吧”。男孩一边忙活一边说道。
　　女孩默默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那认真尽心的模样让她心下一动。抬眸看着他那挂着笑的唇角，闪动着星光的双眸，却感觉异常扎眼。为什么他能笑得这么阳光，让人有靠近汲取温暖的冲动。这真是让人嫉妒的笑，并且在这张英俊的脸上！
　　“吃吧，小心烫。”男孩将烤好的鱼递了过来。
　　女孩有片刻的呆愣，心中有轻轻的震动。许是饿久了，她不客气地接过鱼，大口吃了起来，味道还真不错。
　　男孩满意的一笑，随手将她腿上的雪儿抱了回来，靠着女孩坐了下来。
　　“你父母肯定担心死你了，等天亮我送你回去吧。”男孩轻轻抚摸着依然熟睡的雪狐，看着女孩说道。
　　“我没有父母。”女孩瞥了他一眼，冷冷回道，没有理会他的靠近。
　　“原来你和我一样是孤儿啊。”男孩升起几分感同身受的怜惜，声音也不禁低落了几分，脸上的失落感让女孩心下微痛，女孩状似无意地问道， “你，你父母呢？”
　　“被人害死了。”男孩脸上闪过片刻的阴云，停了片刻又问道“你呢？你家住在哪儿？这里人迹罕至，你是怎么进来的？”
　　又是一阵沉默。
　　“许久不曾见到外人了，今天碰到你真高兴，终于有人和我说说话了。”见女孩没有接话，男孩转开话题。
　　“见到丑八怪还高兴，很失望吧！”女孩撇撇嘴，扔下吃干净的鱼骨，拍拍手，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哈哈……”，男孩闻言不禁笑出声，“谁说你是丑八怪了，这脾气嘛是大了点”。男孩心情大好，抬起手不经意地擦拭了一下女孩嘴角的污迹。女孩本能地躲避着，不习惯这陌生的宠溺。
　　“想不到刚才那个霸道的小妹妹居然还在乎脸上的疤啊，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放心，你这么可爱，吓不到我。” 男孩拍了拍女孩瘦小的肩，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谁说我在乎，不准再碰我！”女孩警告道，不屑地扭开头，不再看他。她在这个男孩眼中没有看到其他人见她这幅模样时的惊恐，对眼前这个第一个说自己可爱的男孩渐渐放下了戒心。
　　男孩摇摇头，淡然一笑。这女孩的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真不知道是怎样的环境让她变得如此孤僻。

　　正当二人交谈之际，静寂的山中陡然响起一阵狼嚎，直听得人毛骨悚然。两人均屏住呼吸，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的动静。雪狐也被这狼嚎声惊醒，在男孩怀中瑟瑟发抖，发出喃喃的呻吟。
　　密林中隐约可见几道绿光，缓缓向二人靠近。二人心中暗叫不妙，定是遇到了狼群。男孩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绿光闪烁处，握住了女孩冰凉的手，安抚道：“这片树林经常有狼群出没，不要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谁要你保……”女孩心中甚是不屑，原本想挣脱男孩的手，当目光触及男孩严肃坚毅的脸庞，要出口的话却被生生咽了回去，冷然的眼睛出神的看着他，浑然不顾危险正自靠近。
　　“站在这里别动，我去赶它们走，替我照顾雪儿。”女孩一把被他拉起，只见他将雪狐放入女孩怀中，弯腰随手从地上的干柴中捡起了一根木棍，又捡了几颗石块。男孩自觉的挡在女孩前面，将女孩护在自己身后，眼睛则紧紧注视着密林中晃动的绿光。而他却仿佛忘了，这女孩有着不低于他的身手。
　　女孩依然不言不语，呆呆得望着眼前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孩的后背，双眼朦胧，仿佛罩上了一层轻雾。
　　瞬间，从林中窜出十来个黑影，然后快速分散开，将二人围在中间。狼群没有立即攻击，那碧绿的眼睛被火光映红。狼是怕火的，群狼已经做好攻击的准备。但是有火，它们不敢靠近。狼是狡猾的动物，它们在默默地等待，等待着火堆熄灭。眼前的猎物让它们发出兴奋的嚎叫。
　　男孩眉头紧锁，心中暗想，不能再等了，它们的叫声或许会召唤来更多的狼，那就更不好对付了。
　　男孩转过头对女孩吩咐道：“站在火边，狼是怕火的。”大手温柔的摸摸女孩的头，露出一个安定的笑容，早已经忘了女孩适才的警告。男孩转身提步上前，狼群立即围扑上来。男孩手中的木棍左搁右挡，与狼群展开惨烈的肉搏。顿时只见鲜血四处飞溅，不时传来狼的痛苦嘶叫声。
　　女孩眉头微蹙，为着适才男孩不经意的温柔与那强烈的保护欲，她已经许久不曾被人如此保护过了，都快忘了被人保护的滋味。但见这人浑身鲜血淋淋，敏捷的躲闪开狼群的扑咬，血的味道却更加激起了狼群嗜血的野性，竟然更加凶猛。
　　女孩依然站立不动，怀中的雪狐发出凄厉的叫声，突然从女孩怀中窜出，径直向狼群奔去。女孩陡然一惊，却只见那娇小的白影无畏无惧地扑向一只体型巨大的狼，而这只狼此刻正朝着男孩后背扑咬过去，一口咬住男孩的肩头。许是见到主人有危险，雪狐迅速反扑上去，并未顾及此举无非是以卵击石，竟一口咬住了狼的耳朵，迫使它吃痛得放开男孩，但雪狐也被狼用力甩了出去。
　　“雪儿！”男孩惊叫道，却被狼群迫得无力援救。刹那间，一道白色的身影飞速掠过，一把接住了那可怜的小东西。身形微转，白影轻轻落回原地。
　　女孩抚摸着怀中的小东西，对着雪狐轻声说道：“好一只通灵性的雪狐！你主人让我照顾你，你若出事，岂不是让我失信！” 雪狐呜咽一声，贴进女孩的怀中，小小的身体止不住的发抖，无辜的眼睛恳求地看向女孩，好似在乞求女孩。
　　“小东西，你是想让我帮你主人？可你主人却没说要我帮忙。”女孩言道，神情冷傲，退去冷意的眼睛邪气地斜瞅着男孩。
　　此时地上已经有七八具狼的尸体，这男孩也确是不简单。不过即使再勇猛，体力总是有限的，女孩已经发现男孩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心中也不禁浮起一丝窒闷。
　　“看在你主人的烤鱼份上，帮帮他也无所谓，你说是吧？”女孩对着雪狐自语道，或许正在给自己找个理由。此刻男孩的肩头血流如柱，狼群扑咬之势却不减，男孩的处境已有几分危急。女孩甩开心中的烦闷，立即从地上抓起一把石子，出手如电，重重打在狼身上，滞缓了它们的扑击。然后拾起一根枯枝，单手抱住雪狐，跃入狼圈中。
　　男孩获得喘息之际，深吸一口气，挥洒着手中的木棍，陡然施展开一套奇妙的剑法。女孩微感惊讶，但也无暇细看，枯枝在她手中变成了凌厉的武器，轻巧地舞开，同样是精妙的剑招。两人的剑法浑然天成，双剑合壁，配合的天衣无缝。只有片刻功夫，地上便堆满了狼的尸体。
　　一场惊险总算被化解了。两人大口喘着气，男孩好似力竭了，颓然坐到地上。雪狐从女孩手中挣脱，跃到男孩身上，用嘴轻舔着男孩肩头的伤口，发出担忧的轻唤。
　　男孩温柔一笑，抬起另一只手爱怜的轻抚着这可爱的小东西，说道：“还是你对我最好。”俄尔，清澈如水的眼睛望向站立一旁的女孩，问道：“你没事吧？”
　　女孩摇摇头，却不答话，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那伤口处不断涌出的鲜血。男孩脸上的笑意加深，惊喜道：“你在担心我？”
　　女孩闻言陡然移开眼，不想看见他脸上那得意的神色，傲慢地冷哼：“哼，自作多情，还没人值得我担心。”
　　“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出手相助。”男孩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摇摇晃晃地朝溪边走去。男孩脱去身上的衣物，蹲在溪边，径自清洗满身的血迹。
　　女孩的眼睛却不自觉的追随着那道身影，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吃力的动作，终于让她按捺不住，快步走了上去。女孩在男孩身边蹲下，撕下一块衣襟，沾沾冰凉的溪水径直为男孩擦洗伤口。
　　“嘶……”，男孩吃痛地呻吟一声，无辜的望着女孩，女孩遂放轻了手上的动作。
　　男孩脸色柔和地盯着女孩，出神地看着女孩小心细致的动作，嘴角不自觉的荡开浅笑，心底一片柔软，仿佛不再孤独无依。心中叹道：真是个奇怪的姑娘。肩头的火辣感也仿佛没有刚才剧烈，那冰凉的触感却让他脸上略微发热。
　　女孩为他包扎好伤口，随手拿起满是血腥味的衣物，眉头轻蹙，思索了片刻，将衣物浸入溪水中，却手足无措的看着衣物发呆，仿佛不知道如何下手。
　　“我自己来吧。”男孩看着她烦恼的表情，心中不觉好笑，欲拿过自己的衣物清洗，却被女孩阻止。
　　“好好待着，这点小事，本姑娘会做。”女孩强硬的拒绝，虽从未曾自己洗衣，却不想被男孩轻看，自己生起闷气，生涩地搓揉起衣物，力气大得让站在一旁的男孩不禁担忧得看着自己的衣服。
　　好半晌，衣服总算幸免于难，女孩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自己却累得气息微喘。
　　男孩接过女孩手中的洗好的衣服，心中涌上几分感动，二人返回火堆旁并肩而坐。“谢谢你！”男孩真诚谢道，将衣服放在火上烘烤。女孩却不答话，看着火苗发呆，反思自己今天是否有些反常。
　　“我长这么大，你还是第一个帮我洗衣服的姑娘”。男孩见女孩径直发呆，便打趣道。女孩脸上一热，冷寒的眼睛扫了他一眼。
　　“小妹妹不是那么冷淡的人，脸上却为何总那么冷漠，小小年纪，笑笑不好吗？”男孩看着她问道。
　　“笑？”女孩茫然的摸着自己的脸，仿佛陷入了回忆，良久才漠然道“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已经不记得怎么笑。”
　　男孩有些微的震惊，惊讶地看向女孩，看着那清冷的神情及脸颊上的疤痕，心中的怜惜更甚。手不自觉的放到她的脸上，温和道：“小妹妹，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你绽颜一笑，那定然会很美。”
　　“你一点都不把我的警告放心上！真要我砍下你的手？”女孩移开头，嘴上虽不客气，平静的心湖却荡开层层涟漪。
　　男孩轻笑道：“你就是嘴上厉害，我相信你不会这么狠心。”
　　“你错了，靠近我的人，根本就不用我动手，自有人收拾！”女孩眼中闪过阴沉。
　　“你真要砍我的手？”男孩将手臂横到她面前。
　　女孩沉默不语，一把推开眼前碍眼的东西，脸上一阵红一阵绿，为自己的迟疑暗自气恼。
　　“你若不砍掉它，我可不保证它会听话，那你可别生气。”男孩故意言道。眼前这微怒别扭的小姑娘真是越看越可爱，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想将她捧在手心呵护的冲动。
　　“你该走了！”女孩冷冷道。
　　男孩望了一下天色，说道，“荒郊野岭，我怎能放心留你一个小姑娘在此。今晚天色已晚，夜路难行，咱们就在这里凑合一夜，明天一早送你回家可好？”男孩不以为然，取下烘干的衣服，穿上内衫，将外套披在女孩身上。
　　“夜里凉，我再去拾些柴来。你放心，有哥哥保护你，你今晚可以安心睡觉。”男孩起身，遂向树林走去。
　　女孩疑惑的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身上的暖意，一直传递到心里，久违的感觉让女孩觉得胸口压着块石头，异常烦闷。见男孩回来，她站起身，直直看着正在添柴火的男孩，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问，“你为什么要对我好？”
　　男孩微微诧异地看向无措的女孩，对着女孩笑答道，“这个问题我自己也不知道，看到你就想保护你，或许是……我喜欢你吧。”
　　“你再胡说，看我不割下你的舌头！”女孩恶狠狠地言道，脸上却泛起两朵红晕，心跳不自觉的加快。
　　“你怎知道我胡说，被人喜欢又不是丢人的事，何必生气。”男孩看着女孩脸上又气又羞的表情，强忍着笑，走向女孩，将她揽入怀中。“要生气也留到明天吧，不早了，休息吧！”男孩温柔地在女孩耳边轻语，将她按坐在火堆旁靠在自己肩上。
　　“你放开我。”女孩极力压抑着这陌生的悸动，可这温软的身体却让自己不舍得离开。
　　“别这么小气，天这么凉，我又流了这么多血，你也不希望我冻死吧。”男孩说得可怜，也给了女孩借口留在这个温暖的怀中。听着男孩熟睡后低沉的呼吸声，女孩僵硬的身子软了下来，什么都不愿去想，蜷缩在男孩的怀中，体味着被人宠溺的感觉。
　　四下又恢复了寂静，雪儿也早已卧在火堆边睡着了。

　　女孩靠在男孩肩上沉沉睡去了，等她再次醒来，她已是枕着男孩的腿，身上盖着那件被她划破的衣服，许是昨夜体力透支，男孩还没有苏醒。看着他犹带浅笑的睡容，女孩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温暖过，不光是身体，而是心。第一次她多么渴望拥有这缕阳光，留住这份温暖，让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可是……
　　此时，四条人影飞驰而来，停在他们面前。四个十一二岁的女子对着女孩盈盈下拜，“梅兰竹菊四使恭迎尊主回宫。”
　　女孩在男孩睡穴上按了两下，随即起身。四人将目光投向了男孩身上，面面相觑，都流露出不安的表情。
　　“不准动他！也不准对宫主提我见过谁！”女孩语气冰冷的下令。
　　“是！” 四人嘴上答着，心中却暗想尊主从不曾对他们如此严肃，是想保住这男孩的性命吧。这人到底是谁呢？竟能让尊主如此紧张。四人均忍不住多瞅了男孩几眼。
　　“就你们四个吗？”女孩问道。
　　为首的梅傲雪答道：“尊主，您这次负气出走，师父非常生气，宫中众人四处寻找，我们是随着无音长老的引路蜂找来的，清雯师姑就在附近。快随我们回去吧，否则……”，眼睛瞟向地上的人。
　　女孩转头再看了一眼男孩安详的睡容，心中叹道：阳光毕竟不属于自己，也不是该自己追寻的东西。该面对的也不能再逃避了，我的命运我的路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了，逃避又有什么用。母亲，我不会再软弱了，我会完成我的誓言！
　　一个十岁的孩子仿佛有着一颗看透一切的心，而此刻更加坚定。
　　“走吧！”女孩再无留念的消失在清晨的薄雾中。

　　男孩醒来已没有了女孩的身影，只发现一块刻着“南宫”二字的玉佩掉在枯叶中，见证了这次相遇。而这一次偶然的邂逅，对他们来说却不知是幸抑或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