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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恰似故人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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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哥打完电话,告诉他我的位置。我就站在饭店的门口看着街上行色匆匆地人们。
停下来一辆白色的车,下来两个人。一个漂亮的中年妇女和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
男孩子很瘦弱,皮肤苍白,一副病恹恹的样子,看不到一点同龄人的健康和活力。
在他单薄的背上,一个婴灵正八爪鱼一样紧紧地趴在那。它把头埋在男孩子的脖子上,一缕雾气状的东西从男孩的身体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来,被它贪婪地吸进去。
似是感觉到了我的注视,她抬起脸,裂开大大的嘴巴狰狞地笑了一下。
我一阵胆寒,赶紧转开脸。
婴灵是非常可怕的,还没有尝到生活带给自己的新奇,立刻就丧失了生存的权利,不曾反抗,也无法反抗,那份不甘心和不情愿都要比成灵来的更重。
对这种事物,要避而远之。
不过,我还是感到奇怪,一个年轻男孩子的身上又如何会有这种东西,它们虽然怨念很强,但轻易不会伤及无辜的,他们的寄主大多是自己未曾谋面的父母。
正在诧异间,校长忙匆匆地从里面出来,看他们之间那种亲密的模样,想来应该是一家人了。
校长出来,揽住男孩子的肩。与他魁梧的身躯比起来,男孩子像一根纤细的藤萝。
我开始同情校长,看那个男孩子的状况,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活在这个世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真像托尔斯泰所说的那样: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晏老师,一起进去吧!”周校长和我打招呼,她的妻子也笑眯眯地看着我。
她小巧玲珑,模样清秀,很耐看。
“您先进,我等会”我说。
徐美云端着酒杯也从饭店里出来了,看到校长夫人,愣了一下,忙笑着上前打招呼:“嫂子来了,怎么,不放心吗?”说着,斜睨了一下校长。
“有什么不放心啊,就周立长成这样,还有人抢不成?”校长夫人笑着说“我只是担心他喝多了找不到回家的路。”
“你身体不好,以后少到处跑,也不怕累着!”校长关心地说,拥着妻子的肩膀进去了。
徐美云神情凄恻,愣了片刻,也跟着进去了。
床笫间的温言软语言犹在耳,转过身来,就把别的女人抱在怀里,这样的男人到底有几分真爱?
或者,他根本就是只爱自己。
就像我那个整日穿梭在万花丛中的二哥一样,从没看他真心对过那些女人,偏偏她们疯了似得跟在他屁股后面,为他拈酸吃醋。
有一次我问:“二哥,要应付这么多女人,你不累吗?“
“小久久,你有没有学过‘乐此不疲’这个成语?你二哥我就喜欢这样,女人越多我越有成就感,累从何来?”
“可是,人家说‘人的心就像一座房子,有人进去,就得有人出来’”
“没事,挤挤就装下了。”二哥洋洋得意地说。
是的,男人向来把征服女人当做骄傲的资本。
很不幸,不管愿不愿意,徐美云就是校长的资本之一。
看着仪表堂堂,一身正气的校长,我心里满是鄙夷。
“姐姐,我饿!”一个声音响起。
我抬起因为看手机小说略显酸胀的头颅,却讶然发现,眼前哪里还有那条熙熙攘攘的柏油马路,取而代之的是赤地千里。
西天的太阳像妖魔血红的独目,一棵干枯的老树盘曲问天,上面站着一只黑色的乌鸦。它勾着脑袋,半闭着眼,眼里似乎带着笑意,像逮住老鼠的猫。
树下,是两个骨瘦如柴的人。老人躺着,没有一丝生气,眼眶深陷,颧骨突出。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蜷缩在他身边,衣衫褴褛,细细的脖子上顶着一个大头颅,就像用人皮简单裹在一个骨髅上一样,没有血肉的丰润。他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说:“姐姐,我饿!”
我攥紧脖子上的护身符,心里稍安。
是的,我能看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对于此种状况,那三只老狐狸解释是:我晏久呢,虽然现在的标记是“人类”,但在五百年前却是九尾晏家唯一的女儿,也是最贪吃修为最差的一只小狐狸。因为一时把持不住下山偷吃了人家一只鸡,结果被某些暴力人类打到魂飞魄散。也是我福大命大,一缕幽魂堕入轮回,就投胎为人了。
这也就无怪乎我能看见那些鬼怪妖神了。做了一千多年的狐狸,冷不丁的托生为人了,有那么点异乎常人也是情有可原的。
糟糕的是,我没有自保的能力。没有了项链里哥哥们给的护身符,下一刻这具身体就会成为某个掠夺者的寄居的皮囊,而我就会成为一个孤魂野鬼。
“姐姐,我饿!”他机械地说一句,低下头去,抓起老人的胳膊,狠狠地咬下去,撕扯下一块皮肉,兴奋地嚼着。
老人痛苦地哆嗦一下,看来并没有死。
“好吃呢,姐姐!你要不要来一块?”他张开血淋淋的嘴,冲我诡异地笑着。
我闭上眼睛,不忍直视。那清脆地咀嚼声在这一片静寂里无比刺耳,让我惊惧地身体像筛糠一样抖着。
“姐姐,我饿!”“姐姐,我饿!”他不住地唤着逼近我。
我蓦地睁眼,赫然看到他竟然就站在前方,离我只有两米的距离。乌黑的嘴角滴着鲜红的血,大大的眼眶里蛆虫蠕动。
远处,只剩下一副白森森的骨架。
“姐姐又白又嫩,一定很好吃!”他狰狞地笑着,牙齿闪着寒光,散发着一阵阵腐臭,伸出骨爪,迅速地向我抓来。
我不禁吓得魂飞魄散,挥舞着双手,企图阻止他的逼近,自己不住的后退。
“晏老师,你没事吧!”
一个人靠过来,扶着我的肩,担心的望着我。
幻影消失,眼前街灯照的四周如同白昼。那个饿鬼远远地躲在树影下“嗬嗬”地笑着,得意,猖狂,
我紧紧地抱着他,不敢离开,借助他身上的煞气阻挡恶鬼的进攻。
“周立,这些新老师都体检过了吧?”徐美云的话意味深长。引起周围一片窃窃私语。
我惊魂未定地抬头,只见身边围了好多的人,或幸灾乐祸,或鄙夷不屑,或不以为然。
“不好意思。”我说,松开手,无力地蹲倒,泪濡湿了脸颊。
“我送你回家吧!”李刑警关切地问。
我摇头, “不必了,谢谢你!”
今天这麻烦我已经惹下了,虽然只是一瞥,但王平的满脸乌云我还是看的很清楚的。或许,此刻在她们眼里,我真的是个装可怜博取同情的女人。
“晏儿!”二哥远远地走来,抱起我,往远处轻轻一指,猖狂的恶鬼惊恐的神色只是一闪,已是灰飞烟灭。
他擦干我脸上的泪痕,轻声说:“没事,我们走!”
车风驰电掣般驶入小区。
我浑身乏力,二哥抱着我迎着大哥惊讶的目光直冲进客厅,来到他面前。
“告诉白媚,她那个样子都是咎由自取,若再敢伤害久儿,我定让她魂飞魄散!”二哥一番话说的斩钉截铁。而后讥诮地看着大哥,把我放下来,我虚弱地挂在他身上。
“晏清,你还真是不如他,我想,我那样帮你也许根本就是错了。”
“煜!”大哥脸色发白,“求你,给我时间、、、、、、”
“哼!”二哥不屑地一哼,扔下一句话“你可要尽快!”,而后搀扶着我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