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如勾》紫轩.

5、白月如勾 5

　　第五章
　　森森的寒气透过皮肤直窜入心，范林目光平静如波看着带着深深疑惑白如勾，“白如勾，二十一岁出道江湖，以勾月绝杀在江湖中迅速成名。一把弯月勾使的出神入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人于瞬间。江湖成名三年后，突又失踪，原因未知。四年后又重出江湖。”
　　范林说完，弯月勾抵进一分，白如勾目光变为森冷，“你不是客栈老板！”
　　“为何得出这样的结论？就因为我会武功吗？”范林还是平静如常，白如勾咬牙，“对！”
　　“呵呵，”范林扫他一眼突然轻笑起来，“我都说了我曾经是江湖人，现在我不过是个客栈老板。啊，不对，客栈已经被烧，我只是一个落魄商人。”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会信？！”
　　“不信你可以去东林镇打听打听，看我范林在东林镇开了几年的客栈！”目光如炬盯住白如勾，让白如勾心里不由得松了松，但是手上的力道仍然没有松，“但是你装的很象，装的让我完全以为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我怎么知道你在见到我的时候没有起心，没有起心想要我的勾月绝杀而接近我。说不定你救我就是为了如此！”
　　“哈哈哈，”范林的轻笑转为大笑，不过笑的身子一动，那弯月勾毫不留情的划破了他的脖子，鲜血渗了出来，范林也没管，带了怜悯的神色看着白如勾，“不是人人都垂涎你的勾月绝杀，虽然不可否认那是江湖三大秘籍之一，但是，抱歉，我范林对它没兴趣！”
　　话中的定然没有让白如勾放下戒备，范林无奈叹口气，手腕突然一翻，快得让白如勾反应不及，弯月勾被范林的手指一弹，白如勾顿失力道，垂下手摇摇晃晃站不住。
　　伸手扶住白如勾，范林叹气道：“还撑什么，你都快不行了。有时也相信一下人好不好？我若要害你，何必还救你呢？你中毒的时候就是最佳机会。”
　　推开范林，白如勾跌坐在地上，喘气道：“你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
　　“是知道，不过，我既然已经退出江湖当了商人，好歹也该有商人的样子。不然我还怎么做生意？就因为知道你的身份，所以才救你。”范林说着在白如勾身边坐下，“你若死在我店里，江湖人会怎么想，只怕是会都杀到我的店里来，为的就是勾月绝杀，到那时我的命不保。不过，我救了你，麻烦也大。我还侥幸的想，运气好的话，十天后送走你我也就解脱了，却没料到我的运气真的是很坏。”
　　白如勾合了眼，剧痛已经让他快无法思考了，红泪的毒已经侵入到他全身，他仰靠在身后的一块大石板上，手死死拽住衣襟。
　　见他没说话，范林转头一看，连忙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药丸塞进他口里，“你逞什么强，毒都发的那么厉害了，还不啃声，真想死了不成！”
　　看他吞下药丸后，范林一掌拍在他后背把真气输入他体内。真气在体内一运转，再加上药的作用，白如勾缓过劲来，睁开眼，聚起目光看着范林道：“谢了……”
　　范林松口气，把药瓶扔给白如勾，“给你了，百炙丸，虽然不能解掉红泪的毒，但是可以暂时压住毒性。”
　　看着手上的药瓶，白如勾低头有些惭愧道：“对不起……”
　　“愿意相信我了？”范林嘴角一动，一丝笑容浮上。
　　“正如你说的，你若要害我早害了。你都退出江湖那么多年了，当了一个商人，我相信你也不愿再卷入江湖事中。”白如勾缓缓道。
　　范林抬眼望天，乌云遮月半边，幽幽的月光显得越发的清冷，他怅然叹口气，“江湖，我这辈子是不想再入了，它毁了我很多东西，毁得让我发寒，让我痛苦一生……”
　　白如勾怔怔看着他那笼罩起愁苦的脸，忍不住问，“你以前发生过什么……”
　　他这话一出就见范林的脸色转为痛苦，眉头锁起，嘴角抽搐了一下，拳头紧紧的握起。“我不该问的。”白如勾立刻道。
　　范林静了半晌，慢慢放开手，喟然道：“都过去了……早都过去了……”
　　恍惚的看着前面的漆黑景色，范林喃喃道：“我初出江湖时年少轻狂，一心想在江湖上闯出个名来。却不料刚出江湖没多久就因为做事鲁莽结了仇家。我打败了他们，却没料到他们是如此的阴狠，为了报复竟然杀到了我家。我父母早亡，只有一个妹妹和我相依为命，妹妹体弱，最依靠的就是我这个哥哥。我也很心疼她。可是……那群没人性的家伙！”范林说到这拳头握起狠狠的捶在地上，白如勾心一紧，但没啃声，继续听范林说下去，“那群家伙杀到我家，他们……杀了我无辜的妹妹！放火烧了我家！”
　　听到这，白如勾恍然，这才明白为什么范林在看到火烧客栈的时候反应如此痛苦，原来是勾起了他心里最伤痛的回忆。
　　“当我冲回去的时候，火冲起漫天，在火光中我仿佛看到妹妹的呼救，以及她带血的脸。我恨！我恨自己，是我害了妹妹！都是因为我的错！我发疯一样去找那群人报仇，最终，我杀了他们。但是，我妹妹已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我的心冷了，因为这个江湖而冷。江湖成名的念头在那一刻灰飞烟灭，江湖的一切太过残酷，太过血腥。于是我退出了，我只想后半辈子平静的过日子……可是……”
　　范林转头，炯炯的盯着白如勾，那目光让白如勾有些发寒。对上那双眸子，白如勾一凛，嘴角浮起一丝冷嘲，“你要怨我？有什么可怨，是我连累你没错，可是，有时命运就是这样。你想摆脱却偏偏摆脱不了！不论你是救了我，还是任由我死在你店里，你都会被江湖所牵累。你要怨谁？怨江湖？还是怨老天？！”
　　狠狠瞪了白如勾一眼，范林站起身来，拍拍衣衫上的尘土道：“好了，事情已经告一个段落。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以后再无瓜葛。”
　　“这样最好不过，免得到时候你又怨恨我，说是我连累你，害得我内疚。”白如勾冷笑起来。
　　范林扫他一眼，转身就走，刚走两步，又转过身来，“对了，我忘了件事。”
　　“什么事？”
　　“你钱还没赔给我。”伸出的手，看得白如勾很想把那只手砍掉，他一瞪眼从怀里摸出张五百两的银票放到那只手里，“看来几年的商人生活还真把你磨得象个商人了。”
　　“过奖，我还指望着依靠你前后加起来给的一千两银子继续过我的生活呢。”范林淡淡道，把银票揣好，向白如勾拱拱手，“告辞了，后会无期！”
　　白如勾哼了一声，合上眼不理会。
　　范林一甩袖，大踏步离去。看着他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白如勾撑起身子，站起来，咳嗽几声，转身向相反的方向慢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