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皈依之人偶娃娃》一纸无色

21、染血的宁夏

　　天阴沉沉的，雨要下不下的样子，远处的风景被低矮的天空压得透不过气来，死气沉沉地一片。
　　这样的天气里阿黄还是不肯乖乖在别墅里呆着，天一亮就不见了踪影。娃娃一个人呆在别墅里很是无聊，实验室的人偶大多不会说话，就算会说话也只是重复程序设定的话语，和他们聊天很是单调乏味。娃娃干脆把别墅打扫了一遍，又把别墅里的花草树木都修剪了一遍。
　　这些都做完了实在没事可干的娃娃又提起水壶给花朵们浇水。娃娃正忙活着呢，别墅大门被敲响了。提着水壶跑去开了门，一看来人，娃娃不由绽开了笑颜，“你好，宁夏！”
　　“你好，依水！”宁夏跟着娃娃进了别墅，发现异常地安静，于是问道：“怎么这么安静？凌哥呢？其他人呢？”
　　“这里除了宁夏，再没有活人了。”娃娃定定地望着宁夏，语气没有一丝起伏，还不等他发问，她却皱起了眉，“宁夏脏，快去洗澡！”
　　“啧啧，还真是敏锐！”宁夏随手脱掉干净的外套，露出血迹斑斑的衬衫。原本白色的衬衫上几乎全是血，时间久了，变成了污黑的颜色。
　　“宁夏哪受伤了？疼吗？”娃娃扑向一身血渍的男人，想要查看情况。宁夏没有防备被脱了衬衫，终于在娃娃准备脱他裤子的时候及时制止了她的动作。
　　“咳咳……那什么，我没受伤，这些血全是别人的。还有……以后别随便脱男人的裤子。”
　　“为什么不能随便脱男人的裤子？是女人就可以随便脱么？”
　　“噗……”娃娃天真无邪、求知若渴的样子，让即使“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白无常”宁夏也不禁有些尴尬，想了想回道：“不是男人女人的问题，而是……总之你记住不能随便脱别人的裤子就对了！”
　　“可是宁夏是朋友，又不是别人，怎么不让娃娃脱宁夏的裤子呢？再说娃娃也没有随便脱，娃娃可是很认真地检查宁夏有没有受伤！”娃娃一本正经地辩解，让宁夏有些无地自容。是他的思想污浊了，她还是一个孩子，还不懂人性的复杂，人心的险恶。
　　“人类社会的道德如此，如果你想在这个社会生存，必须要保护好自己，必须要适应人类社会。你只需记住我的话，其他的等凌哥回来了叫他教你吧。”眼前的人偶虽然拥有少女的模样，可说到底被制作出来的时间还太短，按照人类的年龄推算，她还是一个婴儿，还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学习。而他没有时间来教她。
　　“秋洛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提到秋洛，娃娃难免有些难过。
　　“走了？什么时候？去哪儿了？为什么？”宁夏的情绪明显激动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什么都不告诉自己？他们俩可是患难与共的兄弟！被称为“黑白无常”的收割者。
　　“那天……”娃娃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告诉了宁夏。
　　“原来是因为那个人啊……”宁夏将外套挂在支衣架上，转身进了客厅角落的浴室。许久都没有传来水流声，别墅里更安静了。
　　娃娃蹲在浴室门边，声音有些低，轻得好似不存在一般，“秋洛说等我找到主人了，就去找他……宁夏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没有回答……
　　即使别墅里那么安静，宁夏也没能听到娃娃的声音，他现在已没了思考能力。
　　窗外天更黑了，客厅的时钟不停地走着。许久都没有听到浴室有动静，娃娃慌了，赶紧踹开浴室门，发现宁夏整个人连衣带鞋摊在浴缸里一动不动，她的心不由纠起，立刻跑近浴缸，摸了摸宁夏的脉搏。还好，脉搏平稳地跳动着。
　　她想，宁夏一定是累了，所以睡着了，她可不能吵醒他。
　　娃娃现在有很多疑问，关于宁夏衣服上的血迹，关于宁夏自己，关于秋洛……但是现在宁夏需要休息，等他睡醒了，她再问吧。
　　盯着宁夏的睡姿，不知不觉娃娃也睡了过去。恍惚中她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十五、六岁的穿着干净白衬衫黑色背带裤的少年笑容灿烂，不一会儿，从周围喷射出鲜红的液体，染红了干净的衣服，然后少年笑得更灿烂了。
　　时间不停，鲜红的血慢慢变黑变干，笑着的少年也不再笑了，慢慢地少年变成了青年，慢慢地青年戴上了面具，慢慢地灿烂的笑容变了质……
　　时间，改变了太多的东西，唯一不变的，大概只有时间本身了，从不为谁而停留，从不为谁而改变，从不为谁而失了自我……
　　娃娃醒了，是在软软的床上醒来的。床头柜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色液体，娃娃不禁笑了。宁夏真的很温柔很体贴。
　　杯子里的红色液体，是血。娃娃不由想到了宁夏衣服上的血迹。宁夏说他没受伤，那些血全是别人的。也就是说宁夏杀人了，不过那又怎样？宁夏依旧是宁夏，是她的朋友，这一点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