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妮卡》厉霜凌

9、蝎

　　年轻人的面容十分清秀，气质也和以前的嫖客大不相同。迪达拉走到他面前，先是迟疑了一下，然后还是同往常一样，千娇百媚地往年轻人大腿上一坐，用手勾住他的脖子，柔柔地说：“先生，需要什么服务呢？”
　　年轻人很明显被这个过于直接的举动吓住了，他十分窘迫地推开贴在他身上的尤物：“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我了。”
　　第一次被推开的迪达拉有点惊讶，蓝眸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年轻人站了起来，在他耳边说：“借一步说话吧。”
　　迪达拉鄙夷地笑笑，这么猴急的客人，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酒吧里每个招待都有自己的房间，说白了也就是供他们和客人寻欢作乐的场所。迪达拉将红发男人带到一个房间，关上门，从里面反锁。
　　“你喜欢什么样的玩法？”迪达拉坐在床上，动手解起衬衣的扣子。
　　“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碰到你，迪达拉。”男人突然说。
　　迪达拉的手停住了。初次见面的陌生人，竟能叫出自己的名字。
　　“你认识我？”他问，“我们见过？”
　　“当然。”年轻人在他旁边坐下，“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他的脸上写满了不解和痛惜。
　　迪达拉茫然地摇摇头。
　　“我们在大学里还一起演过话剧。”年轻人冷不防将迪达拉按在床上。
　　迪达拉一时间忘了反抗，呆呆地看着压住自己的人。
　　年轻人的唇在离他1、2厘米的地方停住。
　　“这个动作，你应该记得。”

　　迪达拉记忆的闸门，瞬间打开。
　　“你是……蝎学长？”

　　当他还在大学医学部读书时，学校里为庆祝校庆搞了一个话剧比赛。部里准备的剧目是《睡美人》。
　　迪达拉当时很荣幸地成了睡美人的扮演者，其中一个原因是他确实长得比部里所有的学姐都漂亮，而且他年龄小，尚未完全变声。
　　吻醒睡美人的王子，就由蝎来演。
　　优等生蝎比迪达拉高两个年级，是部里公认的帅哥。据说他和奶奶一起生活，且家庭条件很优越。
　　像蝎这样的男生是女生们心中最理想的白马王子。如果真的让女生来演睡美人，那女生铁定遭殃。这也是部里启用迪达拉的另一个原因。
　　该剧最大的看点就是那场吻戏。当然不会真的让蝎去吻迪达拉，导演只要求两人的嘴唇之间隔1、2厘米，让台下的观众看起来像在接吻就行了。
　　即使是这样，排练时迪达拉也时常笑场，为此没少挨骂。
　　“你为什么总是笑？”蝎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好玩。”迪达拉说，“如果我是个女生，我可能就不会笑，因为和蝎学长亲密接触是多么美妙的事啊。”
　　“呵，”蝎笑了，“我倒是真想找个女朋友。”
　　“女朋友？你不是有个未婚妻吗？”迪达拉听说蝎的未婚妻是个门当户对的富家女。
　　“那是我奶奶帮我订下的。我连那女孩的面都没见过几次，也不太喜欢她。”蝎对他的包办婚姻很无奈，“好了，不说这个。我们把吻戏多排几遍吧，到时候演砸了可不好。”

　　在公演的那天晚上，吻戏表演得很成功。
　　后来，蝎去美国深造，迪达拉再也没有见过他。
　　在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占据了迪达拉的脑海，使他对蝎的记忆一天一天地淡下去了。

　　“你从美国回来了？”迪达拉问。
　　“恩，刚回来没几天。”蝎说，“话说回来，我觉得我不应该在这种地方看到你。你那时可是部里的天才少年。”
　　心事被触动，迪达拉低下头不说话。
　　“你有什么原因，非留在这里不可吗？”蝎问，“凭你的成绩，留校当个讲师绝对没问题。”
　　“学长！”迪达拉突然抬起头，直视着蝎的眼睛，“我的事，你不要再多问了。”
　　他的语气坚决且强硬，有种不容反抗的意味在里面。
　　蝎愣了一下，随即说：“好吧，我不问了。”
　　他替迪达拉扣好衣服：“不过，我真的不愿意看到你这样，不管你是什么原因，这皮肉生意还是不要多做。”
　　“谢谢你的关照。”迪达拉笑了笑，“学长，你也不要跟其他人说我在这里。”
　　“我知道。”蝎说，“对了，那个酷酷的小子现在还好吧？”
　　“谁？”
　　“就是那个黑头发的，眼睛下面有两条八字纹的小子。”
　　“你是说鼬吗？恩，他很好。”
　　“呵呵，那小子看起来很喜欢你啊，我和你演话剧的时候可没少挨他的白眼。”蝎抬起手腕看看表，“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他打开门，又回过头来说：“这里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你以后要好好保护自己。有什么事情，就打我手机。”
　　他从口袋里掏出笔和便笺纸，写上自己的手机号，递到迪达拉手中。
　　“再见。”蝎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迪达拉攥紧手中的纸。
　　学长，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睡美人吗？
　　不，我从来都没有纯洁过。我永远是黑暗中行走的生物，看不到一丝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