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恂恂善诱》致白

5、剿匪

　　流寇聚居的地方在城东方向的芝阳山，山体不算太高，但开发度小山路陡峭难行，岔道蜿蜒通往山腹的不同位置，通往流寇老巢的道路极为窄细是个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然屏障，所以这么久以来郡守都不曾大力发兵剿匪过。

　　郡守这次被逼急了，一咬牙一跺脚就调派了三个部的人给寇恂，封他为军司马领兵除寇。云家出了20个人编成两个什队，楚识铠臭不要脸的毛遂自荐担任什长。这会儿正目无法纪的越权跟进主账看着司马军侯们对着一盘沙子比划半天，他听的云山雾罩的表示十分不能理解。他觉得流寇就在那里，直接打过去就好了说半天废话耽误工夫。于是他又目无法纪的蹿出军营去找云烟玩耍。

　　而始作俑者云烟其实也没有很闲，他爹受伤暂时动弹不得，只好由她一个女子跟着刘居薄和这城里的生意伙伴协商沟通。楚识铠找不到云烟就大大咧咧的在她房间的小院等着，毫不客气的享用云烟的瓜果杯茶。

　　云烟在外面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回来就看到这货吐了一地葡萄皮。凭空生出一种‘老子在外面辛辛苦苦的挣钱，臭小子就给我轻轻松松的败家’的愤慨来，觉得这败家娘们坚决不能要了，打下芝阳就赶紧解雇。“楚大少爷，你不是在外面忙着为国捐躯吗？怎么有空光临寒舍。”

　　楚大少：“寇恂他们还在埋头研究什么计划，我没机会捐，我看那样子一时半刻发不了兵就来找你玩玩咯。”

　　云烟：“是吗？制定计划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可以不在场，这可是你第一次可以崭露头角的机会你要好好把握，赶紧回去吧。”

　　楚大少：“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制定计划什么太费脑子了，所以你快替我想想吧。”

　　云烟用表情冲他翻一个白眼：“脑子用的太多老的快，我拒绝。”

　　楚识铠吐出一口葡萄皮，故作轻蔑的瞟一眼云烟，不屑的哼哼：“算啦，我也就随口一说，没指望你那还没我巴掌大的脑袋能想出朵花来。”完了还老气横秋的叹了一口气。

　　云烟不为所动：“嗯，楚大少爷请回吧。”

　　楚识铠：“。。。。。。”

　　楚识铠毕竟年轻，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所以这次剿匪对他来说是一个机会，他想要借此一鸣惊人。于是楚识铠不死心的胡搅蛮缠：“云烟，云烟，你行行好啊，你就替我想想吧，我这次一定得好好表现让寇恂看看我的能力。我保证，如果这次我能立下大功就是不要奖赏也会替你把粮食和刀甲拿回来的，真的，云烟，你就帮帮我吧。”

　　本来云烟如同老僧入定，对于楚识铠的话充耳不闻，但是因为他最后一句话云烟就痛快的答应了。云烟挂上春风和煦的笑容：“都这么熟，这个忙我一定会帮的。嗯，那什么你刚才说立功了就邀赏，帮我拿回云家的粮食刀甲是吧？”

　　楚识铠遂认清了云烟流淌在骨子里的奸商本色，他怨念的看看云烟，一脸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点点头。

　　云烟从怀里掏出一份芝阳山和其周边山系的地图，摊在桌子指着其中一点对楚识铠说：“这是整个芝阳山的水供来源，流寇们都得通过这口泉水流出来的溪水生活。你再看这里，芝阳山和它旁边的七跃山，这两座山相隔不远，山顶有铁索相连，但是想要强渡过去也是极为凶险的，须是勇武之人才敢冒进。所以如果能找几个武艺高强的人从七跃进到芝阳，把药下到水里，然后再等药效发作的时候再顺便去山腹的屋宇纵个火啥的就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少爷觉得奴婢这个计策如何啊？”

　　楚识铠简直被云烟的大胆和无耻震惊了，两眼冒光连声说：“这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的计划啊，云烟你真是太无耻了！”

　　云烟憔悴的看一眼楚识铠自我安慰，他只是不会夸人而已。云烟早已提前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云家的参战队伍，打算用举足轻重的军功换回云家的东西。而寇恂的军侯也有提出这个想法的人但是苦于找不到执行的人，云烟送去的人跟雪中送炭似的温暖了整个军营上层。。。。。。

　　于是这场战役的核心队伍多加了一个走后门的——楚识铠。这场本该伤亡惨重的战斗因为郡守这一方的无所不用其极而倒向一边，仅仅用了三天寇恂就清除了上谷郡一带的流寇。最后一天寇恂带着收缴的战利品下山，刚到山脚就看见了笑的跟狐狸似的云烟带着几十号人正等着他。

　　云烟见着寇恂，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恭喜寇大人剿匪胜利呀，那么，云家这次立了大功了，云家不要别的，就想请大人归还云家被劫物资。”

　　寇恂看着她都快笑成一条线的桃花眼，突然就想逗逗她：“实在对不住啊云姑娘，粮食都被流寇吃的差不多了，刀甲都拿去用了，跟着尸体一起扔在山上了。”

　　云烟闻言立即画风一变，当即咬牙切齿道：“什么？！岂有此理，我这就带人去山上从流寇的尸体上扒！下！来！”

　　寇恂怎么突然觉得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有点冷呢。于是他立马改口：“云姑娘别急，寇某说笑的，不知当日云家丢失的货物大概有多少？我这就让人抬出来。”

　　云烟立刻很上道的配合拍马屁：“寇大人还真是幽默风趣啊，也没有多少啦，粮食就丢个60.70石左右吧，刀甲好像丢了500多套吧。”

　　这时候吃里爬外的楚识铠跳出来嚷嚷：“云烟你狮子大开口啊，我们总共就收了100来石，600多套！”

　　云烟目光沉沉的看向楚识铠，心说本姑娘费尽千辛万苦给你指点明路，完了你就过河拆桥了是吧。云烟慢慢开口，语速缓慢：“楚识铠，当初你指天咒地答应过我什么，这么快就忘了啊。”

　　这话说的，楚识铠都有一种自己和云烟相约私奔最后自己还爽约不去的错觉，于是他顶着负心人的压力颤颤悠悠的打算补救：“寇大人，其实。。。。。。。”他还没说完就被儒雅斯文有礼貌的寇恂打断了：“你答应云姑娘什么事了？”

　　楚识铠又感受到来自寇大人惊讶质疑的目光：“这个。。。以后再告诉你。”

　　于是云烟最终心满意足的带着50石的粮食和200套刀甲欢欢喜喜的打道回府。其实云家根本就没有丢那么多，云烟这次坑了郡守好大一笔。云烟看着火烧之后的芝阳山腹那边烟雾缭绕，好像有人家在烧饭似的炊烟袅袅。就朝寇恂说：“寇大人，剿匪之后，芝阳山就空了，是不是可以让流民迁移到山上去住。这个冬天快要过去了，最冷的春寒就要来临了呢。”

　　云烟没有圣人达则兼济天下的伟大情怀，只做到了穷则独善其身。有时看看无定河边骨，不知是谁的春闺梦里人，但也无能为力，帮不到河边骨，就帮帮春闺人。

　　临走时，云烟递给寇恂一个精雕细琢的盒子，寇恂自然知道里面装着什么，默默接了过去。寇恂看着云烟眉开眼笑的样子的突然鬼使神差的开口：“再过几天就是上元节了，到时候一起出来玩吧。”

　　云烟愣在原地，不知道寇恂这唱的是哪出。寇恂心虚似的偏头看看楚识铠：“小铠也一起来吧，这次剿匪你们帮了大忙，到时候我带你们在城里好好玩一玩，就算是答谢吧。”

　　云烟于是立刻识相道：“好啊，一定去。”

　　剿匪结束以后，楚识铠终于暴露了他的狼子野心彻底背叛了云家，投入寇恂的怀抱。虽然他人过去了，但没事总溜达回娘家看看，还带回来一个女人。

　　云从龙的伤势渐渐好了，能接客了，就把生意伙伴叫来云家商量。云烟偶尔过去听听他爹身残志坚的敲诈欺压小伙伴。大多数时候呆在她自己的小院做账本，或者发呆。这天云烟正在院子里核对账目，就看见楚识铠和一个女人勾肩搭背的进来。等等！女人！云烟回过头去细看还真是女的，长的俊眉修眼，英气逼人。云烟不知道楚识铠什么情况就提着笔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楚识铠倒是潇洒自如，一推他胳膊下的女人介绍到：“云烟，这是我新认识的兄弟。她叫寇织绫。”

　　女兄弟？？？云烟觉得自己今天是不是不宜见客。

　　楚识铠自我感觉良好的接着向寇织绫介绍云烟：“兄弟，这是我的姐妹，云烟。”

　　云烟有心拿墨汁糊他一脸，让这见鬼的楚识铠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说来楚识铠和寇织绫的相遇简直就是一出孽缘。当时楚识铠下毒纵火之后应该乖乖蹲在山上等着寇大人带着他的天兵天将杀上来再行动的。但是作为一个新人，楚识铠很自然的蹲不住啊，于是他就再次脱离组织，寇恂的队伍还在半山腰战斗，他就蹦跶出去痛打落水狗。云家那伙人拉不住他呀，于是只好一起出现。谁知药效才发作一点，楚识铠和一步三摇的流寇们对战，被围攻了，差点回不来。寇织绫就是在这种时候一杆长枪举重若轻的将楚识铠从战圈挑出，救了他一条小命。回来之后死缠烂打成了‘兄弟’，就连得知她是个女子都没放弃，硬是拜了把子，说是生死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