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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千窟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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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搭上凌晨第一艘航船离开了建木，直朝河洛而去。
武则天身上那件深色披风已经沾上不少尘土，女娲的蓝色便服经了一夜折腾看起来也有些狼狈，两人混在渡海的人群中间，和那些长途跋涉的旅人们别无二致。
水波起起伏伏，一阵阵冷风卷起白色的波浪。湿冷的雾气下，黑青色的海水拍打着船舷。
武则天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想这北风虽冷，对船来说却是顺风，抵达河洛会比来时快上许多。
在灵娲神殿被女娲反问的时候，她称自己亲征峡谷是为了代管宝石，自然只是托词。君临河洛多年，武则天开明勤勉，才有如今辽阔的帝国。她懂得休养生息的道理，并不热衷于征战四方。只是河洛缺少海域，一直是个缺憾。随着河洛兴盛，这不大不小的缺憾渐渐如芽生发，汇成野心。
当伽罗报告魔种宝石遭人觊觎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可以用魔种宝石改造她的军队适应海战，把东边的海域纳入版图之内。
不想现在却落在这副田地。武则天看着船外捉摸不定的大海，不免一叹。难道，她真的没有征服海域的命数？不，这不是她的命数，只是一些波折罢了。
现在要紧的是先拿回属于自己的王位。只是这回搬来的救兵，有些奇奇怪怪。
想起这个同行之人，她心里有些没底。转头看她，竟在波涛的摇晃中呼呼大睡。
女娲一晚上在虞衡司翻箱倒柜，现在靠在脏兮兮的舷窗上昏睡不醒。
顺风的行程快上许多，两天以后，她们已经在波涛之上望见河洛的陆地了。
渡船停靠的时候，武则天听见一声长长的鹰叫，抬头一望，这不是她在紫微宫养的那只雀鹰吗？
鹰叫声响亮又有几分凄厉，在她头顶上方盘旋了几回，才远去了。平时这只雀鹰有专人驯养，偶尔派它传信，都是上官婉儿放的。
正想着雀鹰的事，武则天和女娲下了船。不料刚走出码头，就遭到暗卫的伏击。
“啾——”一声不大的哨声响起，不同方向的多簇箭镞应声朝武则天射来。
“小心！”女娲从后面拉住武则天，两人向后仰去。
一支铁箭穿过披风，在武则天胁下擦身而过。
一波未成，又一波箭镞飞来。她们忙躲避在一艘废弃船只后，看清了来路，敌人埋伏在远处的树木和小屋后，只是太过分散。
武则天和女娲同时使出法力，金色的法球和矩阵发出刺眼的光芒，彼此映照着直击树林和小屋，登时枝干折断，屋顶炸裂，发出轰然巨响。
损毁掩体后，为防敌人近前，女娲用“神辉缔造”放置了好几个矩阵空间，这空间可以互相吸引，碰撞后产生爆炸波，拖延敌人的步子。再看身边的女帝，却靠在铁锈船上一言不发，脸色苍白。
“怎么了？”问出口的当下，女娲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武则天肋下中了箭，血汩汩流出。
只是物理伤害，何以至此。
同为法师的女娲伸出手来，与她十指紧扣——不好，她的法力能量已经完全耗尽，无法再使用任何技能了。
废船前的几个矩阵空间造成的爆炸还在蔓延，但是敌人待爆炸之后很快涌了上来。
他们浑身上下都是黑色，以黑布蒙面，且阵型有序，应是早已埋伏此地。
显然敌人筹谋已久，专攻己之不备。
这时只有走为上策。
女娲在头顶上划出裂隙，一手托起武则天肩膀，带她飞入了传送通道。
……
千窟城。防御塔下。
整个王者大陆，最佳的伤愈场所位于西方的日落海，那里有宏伟的高地水晶，只是路途遥远，战斗失败的英雄们须得跋山涉水才能抵达。除此之外，还有三座种有补血果实的防御塔，只是效果更慢费时颇多。这三座防御塔分别位于千窟城、北荒和东风海域。
武则天已经昏迷不醒。女娲知道，她的昏迷不是失血，是法力透支，检查了身上，应该是自峡谷重伤以来都没有好好医治，只有一件不死鸟之眼吊着，遭到伏击之后很快便使不出力气来了。自己是大意了，竟一直没有发现她的状态不佳。
“还是很孱弱，只能等这补血果长大开花，才能慢慢恢复法力。”伽罗俯身察看武则天的伤势。
“等她完全恢复，需要多久？”女娲问。
“二十一天。三颗补血花的生长周期就是这么长，急不来。”伽罗如实相告。
女娲沉吟不语。二十一天，那时司空震的宝塔或已封顶，一切都晚了。
伽罗在塔下安置好女帝，邀请女娲到千窟城中自己家中休息。
伽罗族中世代守护千窟城，房子建得如同碉堡一般，内部宽敞荫凉，从峭壁上日夜不断地吹送着穿堂风，高高的拱形窗户投下的光斑在石板地面上显得格外典雅。
女娲和伽罗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当初，伽罗错信女帝，以为可以借她之手查出觊觎宝石之人，不想却牵出武则天的野心来。得知其在峡谷将宝石占为己有后，伽罗立即上倒悬天报告了此事。神职者们讨论了一回，女娲自告奋勇将收归宝石的任务揽了下来。见女帝从峡谷捡回一条性命，她便一直留意事情如何发展，以逸待劳。
“吸纳魔种宝石的法阵，你怎么会告诉女帝呢？”以伽罗的世家背景，不至于连这点秘密都守不住，女娲不敢相信武则天的话。
“什么？！”伽罗眼中的诧异真真切切。
女娲向伽罗解释，目前宝石落入司空震手中，而他和武则天都知晓那个古老的法阵，女帝说是当初伽罗到长安求助时亲口透露的。
伽罗的眉头越皱越紧，回忆着当时进紫微宫面圣的一切细节。
“难道是？”
女娲读懂了伽罗的眼神。
伽罗回忆起来，进紫微宫当晚女帝设宴款待她，对坐的仅有武则天和司空震君臣。席间相谈甚欢，频频举杯，那壶御赐佳酿下肚后便醺醉难支，被扶下去休息了。醒来后看见案上有全副的笔墨纸砚，笔尖蘸墨的一端已经凝固，但很快被侍女收拾端走。
“一定是酒里的东西。显然……桌上的笔墨是我不省人事的时候用过的。”伽罗十分愧疚。
“事已至此，这已经不重要了。”果然，女帝没有对女娲说实话，这也是她料想到的。
“如今宝石在司空震手中，造物主您大可径自取回，为何还要带上重伤的她，岂不累赘？”
“你忘了，当初从龙王那里抢到宝石的三人，都有了风暴觉醒之力，需带上狄仁杰和恢复完好的女帝，我们才有获胜的把握。”魔种宝石许久不曾现世，女娲还没忘了这一点。
“是我大意了。”
女娲想起独闯虞衡司的晚上，不禁苦笑。“更何况，宝石的具体位置，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探得的。”
经过那晚，司空震不得不提高警惕，重伤的武则天虽不足惧，但若惊动了神职者，自己需要魔种宝石随时带在身上，对战时还可借力。
因此，女娲在虞衡司现身的次日，司空震便一早进宫觐见。
屏退下人后，殿内只有“陛下”和大司空两人。
“爱卿，有何事禀告？”那机关傀儡端坐宝座，睥睨堂下之人，真是挑不出一点假来。
“陛下，臣有要事相告。”司空震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大摇大摆走上前来。
机关女帝注视着司空震走到自己身边。
“嘶嘶……”
蓝色闪电从大司空手中窜出，近距离直击女帝心口。
“你——”只吐出这一个字来，女帝便瞬间呆若木鸡，眼神被定住一般，成了一具身着华服的机械死物。
司空震站在瘫坐在王座上的机关人前，摘掉王冠，打开它的天灵盖，口中喃喃自语：“宝物在陛下这里，太过危险，不如交由臣来保管。”
那傀儡的头顶部分被掀开，里面的机械齿轮之间，放置着熠熠闪光的魔种宝石。
取出宝石，司空震将之藏在胸前软甲之下，复又合上机关头骨部分。
“机关复位。”
卡哒哒一阵响动，女帝的眼珠在眼眶中溜了一圈，回到了正位。
“请为我选择指令。”
司空震怀揣宝石退回堂下，“按照女帝设定运行。”
“收到。”机关回复。
当初在机关术大师那里，司空震见过大师的作品妲己，十分满意。
“爱卿，有何事禀告？”堂上之人问道。
司空震拱手：“臣进宫请安，无事禀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