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黛》陆冕

25、家宴

　　霍鹇望着窗外的积雪，雪中的腊梅几点猩红十分显眼，是呀，只有在一望无际的白中才会凸显那一抹色彩，无论是冷色还是暖色。
　　春时来的总是那么的快。霍鹇出了门，已经感觉到了浓浓的春时味道。出了梨粹门，霍鹇坐上了皮辇子，晃晃悠悠的走着。霍鹇掀开帘子已经感到浓厚的春时味道扑鼻而来，漫长的红色宫墙上每隔十步一个金底红字的福字贴在上面，黄色的瓦片上挂满了布花，布花下面的金色流苏迎风摇曳。涣秋说今天中午皇帝在琅琊殿大摆宴席说是要冲冲喜气，后宫中所有嫔妃都要到场。
　　皮辇子稳稳的落在了青石板地上，霍鹇在沐春的搀扶下和涣秋、青葵进了景福门。踩着铺满红色碎纸的青石板路，霍鹇四处看着，灯笼、红纸、流苏样样俱全，这丝毫看不出来是一个被禁足的妃子应有的宫殿。霍鹇一步一步走上汉白玉台阶，未等霍鹇有动作，沐春抢先一步伸手拍了拍贴着福字的枣红色木门。一声，两声，三声仿佛石沉大海一样无人应答。
　　“怎么，娴贵妃不在这合德、飞燕总该在一个吧！”霍鹇用手扶了扶头上的金钗玉坠说道。 “奴婢也不知，应该是准备宴会的事情吧！”沐春说到。 “可是娴妃娘娘已被禁足，怎么能被皇帝邀请参加宴会呢！”涣秋也说到。 “多嘴，皇上下了圣旨，后宫之中所以妃嫔皆要参加宴会，怎么会到娴妃娘娘这儿特殊！”沐春侧眼瞥了一眼霍鹇转身对涣秋说道。 “行啦，你们两个丫头也就可劲儿的猜，若是冻坏了本宫的身子，看看皇上不要了你们的脑袋！”霍鹇笑着打趣的对二人说到。 “哎呀，奴婢知罪了，娘娘还是先上轿辇吧！”涣秋笑着不好意思的说道。
　　午后的阳光刚刚照的皇极殿的盘龙华表没了影子，琅琊殿的爆竹声便开始噼里啪啦的响起。霍鹇离得老远都听到那震天的声响，一抬头都能看到漫天抛洒的花花绿绿的金边碎纸。
　　进了琅琊门，穿过长长的亭台水榭，霍鹇和丫头三人进了琅琊殿中。只见正前方的金色龙椅上还是空着位子的，而右边则坐了姝弋夫人，姝弋夫人身着黄色祥云凤袍，这分明是皇后才能穿的凤袍。霍鹇往左边一看，惊大了眼睛，竟是皇后，不，是废皇后！王皇后一身粉嫩色素衣，这和她从前的穿衣风格十分不符合，一脸惆怅，头上也就是一个白玉簪子和一块白玉牌，这和姝弋夫人的满头翡翠琳琅形成鲜明对比。可是霍鹇倒是四处看着，没有发现娴妃的身影。
　　“呦，婉嫔妹妹也到了，坐吧！”霍鹇循声望去，德嫔一脸笑容的望着自己。 “婉嫔娘娘吉祥！”比霍鹇位份低的淑嫔、肃嫔、燕嫔起身说道。 “臣妾向皇后娘娘、姝弋夫人、德嫔娘娘请安。”霍鹇欠身说道。 “呵呵，婉嫔的嘴真是灵巧，明明人家不是皇后却还要强扣上皇后的冠冕，这不摆明了给先皇后难看么！”姝弋夫人扶了扶头饰，一脸春风的说道。 “是呀，婉嫔向来灵巧，以为攀上了大树，谁想到那么大棵树如今却倒了！”德嫔也笑着望向了皇后那边说道。 “两位娘娘容禀，臣妾幼时在太学有幸听过明道先生讲课，先生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意思就是，先生一日是臣妾的老师，便是一生臣妾的父亲。原本皇后便是后宫之主，臣妾尊敬，如今虽有变故，但仍然在臣妾心中也是皇后。物虽无主，吾心有主。”霍鹇说罢抬起了头，她看见王皇后也是看着自己，那眼中，分明渗出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