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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一章 谁的阴谋 ...


  •   暗潮汹涌的隆翔国里终于爆发了一件足以颠覆这个国家的大事,当时过境迁以后,我仍在不断自省,若时间倒转,若我猜到自己将承担万劫不复的后果,我是否还会跳出来将一切揭穿……

      我不知道,直到很久以后,我仍给不出答案。就像三王亦始终答不出我的设疑,就像当年,我和他甚至不知晓对方姓名,即已决定彼此命运。

      在那次落水后,我再也没有碰到过碧眼的美男子,我甚至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或许也没有那个必要,也许一辈子也不会再遇见了。就这么想的第二天,我又与他相见了,而他的身份已截然不同。

      “杜子,你随我去‘引渡之间’吧。”大法灵师今天穿的特别正式,他甚至拿出了自己宝贝得要命的“神杖”,耍猴儿的从来都是用昂贵的布料小心翼翼地擦拭“神杖”,却从未见“神杖”真用来做什么过,我一度以为这玩意是烧柴棍。

      “引渡之间”我也未曾踏入,因为法灵师做法时只能是当事人与执法法灵师在场,其他人等都是不得而入的。

      只听人闲谈时说起,“引渡之间”是法灵师召唤已故亡人来人间,形式有些类似所谓的“鬼上身”、“招魂”,反正是极诡异的。如果说我相信电视机里那些古怪,那我不得不信隆翔国的迷信是有其道理的。我曾亲眼目睹耍猴儿的从“引渡之间”出来时的模样,衣着依旧是原本那些,而脸和身体已完全不同,竟变成另一个人一样,像……一个孩童!那时,有个丫头当场就认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口中嘤嘤低泣,“七王……”原来,大法灵师招来了儿童时就早逝的七王,神明总是令人敬畏的……

      正想我想得入神,脑袋上被大法灵师敲了几下,“还不走……”

      “哦……”我不甘不愿地跟在后头,又打我头,我都那么丑了,再笨点的话,可怎么活啊。

      “引渡之间”的布置也怪让人毛骨悚然,我好奇地张望里面的样子,似乎一会将进行一场大型的招魂仪式,“引渡之间”的门并没有若平时那样严实紧闭,反而是透出丝丝烛光,里边奴才们都埋首干活。天还未黑,万千摇曳的烛火看上去有些突兀。

      “三王到……”

      忽然听人高喊,“三王驾到……”奴才们纷纷扔下手中的活儿,生怕比人满了一步,屋前顿时黑压压的,都是低下的头。

      大法灵师也在我的搀扶下缓缓跪了下去,鸦雀无声,周遭气氛沉重得有些吓人。

      三王,一定是个恶魔。否则,大家怎么会那样害怕。

      虽说心里有所顾忌,我依旧敌不过心底的好奇心,偷偷瞟了一眼这个高高在上、残暴不仁的三王,就仅仅这一眼,我傻在原地、不得动弹……

      三王似乎也瞧见了我,他先是一怔,明亮的碧色瞳孔渐渐紧缩,随即极快的恢复自然。

      “美男……”我无声道,他哪里像别人口中那个残酷的恶魔,他分明还救过我,他怎么会是三王……

      不容我多看,早有人严厉呵斥,“大胆,竟敢这样看着三王,拉下去,剜了她的眼。”三王身边的老奴看上去一副慈悲样,没想到一开口就如此歹毒。

      我慌忙看向碧眼美男,他冷冷站立,没有开口的预兆,一脸不相识的陌生,可他的朱砂痣依然在,为何转眼就变了一个人。

      “我不晓得什么时候轮得着李公公你发号施令了,难不成……你没把本王放在眼里了?”三王轻启薄唇,说话间还顿了顿,简单的几句话已把李公公吓得如筛糠般瑟瑟发抖,连声说着,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虽然晚了些,但至少他没任我去死,我宽慰,感激地看他。

      三王居高临下地暼了我一眼,“这个丫头,等仪式结束了,晚些拉下去‘刺面’,这张丑脸,本王看了恶心。”

      我讶异地瞪向他,想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丝玩笑的破绽,可惜,没有。

      “水淼娘娘到……”

      袅娜的身姿往这边而来,水淼娘娘是美丽的,虽已是四十好几的女人,嫡亲儿子二王都已二十有八,她却风韵犹存,难道是古时的空气好,所以古人不易老吗。更难得的是,据说水淼娘娘是隆翔国内法力最高的女法灵师了,今日连她都惊动了,必然是什么极为关键的事情了吧。

      她的丫头们分别捧着食物锦盒和茶具,水淼娘娘站定后,吩咐丫头倒了茶,“月升,要不要尝一尝苦的令人皱眉的茶,还有甜的要掉牙齿的椰丝饼?”

      原来,碧眼三王名叫月升,而水淼娘娘生动地邀请让我又是吃了一惊,隆翔国怪人真不少。

      “不必了。”三王漠然地回答,在水淼娘娘百般纠缠下,无奈地饮了两口茶,皱皱眉,也不多言,走进了“引渡之间“。

      当看见大王出现在“引渡之间”前时,我终于了解到为何大家都那样重视这次的“招魂仪式”了。大王是当今隆翔国国君的第一个儿子,也是最有可能得到下任国君位置的人,因国君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隆翔国内猜测下任国君的浪潮也越来越激烈。

      大王显得神情凝重,双手负后地踱了进去。

      接着,大法灵师也紧随其后,先前在“引渡之间”的杂役奴才恭敬地退了出来,门牢牢地紧闭起来。

      水淼娘娘索性在外摆开阵势,好以整暇地品起了小点心。

      而“引渡之间”里就只进入三个人,大王、大法灵师、还有三王月升。

      夏日的黄昏,天空那些美丽的云朵,美丽后面暗藏着奢侈和罪恶……

      ******************************************************************************

      不知等了多久,一声惨叫从“引渡之间”传了出来。

      在外等候的人也不多,只有我、水淼娘娘和她的奴仆,李公公,大王来时已谴退了侍从。大家听闻后有些骚动,猜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倒是没有人敢第一个去探问。

      接着,又是连续的两声尖利的喊叫,一次比一次恐怖,一次比一次令人害怕,简直像是人死前最后的信号……

      水淼娘娘放下手中的茶点,按捺不住地叩击“引渡之间”的门,“日帆、月升……里面怎么回事?日帆……月升?”她喊了足足十多遍,居然没有人应一声。“不对劲,你们,快,把‘引渡之间’的门撞开。”

      奴才们开始还在犹豫莫名,在水淼娘娘催促下才一鼓作气,“碰”地大力撞开“引渡之间”,房间的情景让每个人不禁倒退了数步……

      大王卧在血泊里,胸口插着一支小箭,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一动不动,似乎呼吸的起伏已消失了。大法灵师伏在一旁,生死不明。

      “是我……杀了……他,我不是自尽的……我……我是被他害死的……我是被他灌……了药……后……放……火……烧死……的……我……报仇……了……”说话的人穿着三王月升的衣裳,衣襟和袖口无一处没有沾染血,他的体态和面容俨然已不是俊秀得令人神魂颠倒的碧眼男子了。他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怨灵,左手持刀,刀锋上还残留未凝结的血液。

      听他说的话,难道他是死去的黄本儿上了三王的身吗。

      水淼娘娘当机立断道,“你们,你们,快去通报圣上……”她又支开了另一拨人,“还有你们,快去命御医、侍卫们速速过来!”

      “是……是……”奴才们一一诺了,慌张地奔去四处通知。我也被水淼娘娘命令退出“引渡之间”,她要为三王进行“除灵术”——将附在人身上的灵魂驱除的法术。我静候在外,猜测这一切前因后果。这一切,真的是冤鬼上身造成的么……

      在之前嘈杂的时间,我看到“引渡之间”原本完好无损的经文屏风上有一个小洞。

      会不会,有人想陷害三王……会不会,真凶已经逃逸了?这些念头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我不知为何会有这样荒谬的想法,不是都摆明了吗,是被黄本儿上身的三王杀掉了大王,不是很明白么……

      我又记起一个夜晚,差点溺死被救起时那双碧色的眼,那双毫无防备的眼……正在东想西想,我看见一个身影在远远的地方掠过,身形,有些像刚才看见的,上了身的三王——也就是黄本儿。

      他想做什么?我不假思索,小跑了起来,他走得极快,像是怕被谁见到,宫里早乱糟糟闹成一团了,谁还有功夫去深究别人在做什么。

      这个人在一片僻静的丛林里停了下来,他脱去外衣,里面赫然是三王的衣服,他左右张望后,迅速褪去三王的衣服,抖抖着手,火折子一现,火舌快速窜上布料,衣服就这样付之一炬。

      “那边好像着火了……”我假意察觉这边的状况,捏着鼻子伪装声音,意图吓走他,我好争取时间拣点“有用的东西”。意料之中,烧衣服的男子仓皇地踢灭了火种,莫不是心虚,他为何这样匆忙。

      我看他真的跑了,才放心地赶忙跳出去看看那堆已经灭掉的残迹,我懊丧地发现,衣裳几乎烧得不成样子,仅仅剩下小小的,看不出是什么样子的残布,上面残留了一点点血渍。

      该死的,还是晚了一步。

      在我失望之余,竟瞥见不起眼的草丛间还留下一件不可思议的物品——“引渡之间”的钥匙,它出现在这里!

      在三王进“引渡之间”前,我亲眼看到大法灵师将这把钥匙交给了三王,因为钥匙上镶嵌着绿色的,如猫眼的宝石,而且其花纹又特别,所以任谁也不会弄错。

      我曾听大法灵师不止一次提起,“引渡之间”的钥匙仅此一把,要我提醒他好好保管。

      我攥紧“引渡之间”的钥匙,深信,大王的死,是个阴谋。

      ******************************************************************************

      当我奔回“引渡之间”,天色已经暗得看不清楚。屋里热闹哄哄,哭成一片,只有烛火不息地燃烧,尽了一支,又重新换上新的。

      伏在已直挺挺不动的大王日帆身上嚎哭不止的,一定就是他的母妃了。

      而其他人哭的哭,低头的低头,他们或静或动地等待国君的命令。

      老皇上迟暮之年丧子,早已老泪纵横,顾不得圣上威严,毕竟也是为人父母心。

      这一片混乱间,有一个人显得格外寂寥,夜风微微,吹在身上也是暖暖的,而暖风似乎吹不进三王月升的心里。他的衣服上满是鲜红的血,被风一吹鼓鼓的,张牙舞爪诉说着之前发生了什么。

      他的发有些乱了,可是神色却一点不乱,发丝撩拨在凝脂般的皮肤上,擦过殷红的朱砂痣。

      “是他,是他,是他杀死了我儿,我的日帆啊,皇上,你要替我做主!”大王的母妃像是想起了什么,倏然扬起满是泪痕的脸,愤怒而哀伤地请求皇上对三王严惩,那样子,活像是要将人生吞活剥了。

      皇上听了,看看一边已经死去的大王日帆,又看看另一边冷漠而视的三王月升,踟蹰不决。

      “皇上,你还在想什么,快点处死他啊,处死他啊,我早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不是皇上你的亲儿啊,所以……所以他要杀掉日帆,他好谋权篡位啊。”大王的母妃又进一步动摇皇上,恨不得替犹豫中的皇上做了决定。

      皇上摇头叹息后,道,“月升……你不该啊,朕平日听闻你手段毒辣,没想到你连日帆都……哎……不管你是被黄本儿附身,还是出于自己的目的,你都杀死了日帆……朕……不能保你……”

      三王像是早就能猜到结局一般,轻轻闭上眼睛,这样的他看起来少了拒人千里的感觉,在他听完皇上的话后,还是错愕了短短几秒,仅仅一闪而过的受伤,长长的睫毛在眼睑投射出浅浅的阴影,接着,是长长的漠然,一如已与所有无关的漠然。

      这一刻,我竟然没有害怕,唯有对碧眼三王的同情,那双无防备的眼又在我脑海里徘徊,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下,我脱口而出,“皇上,三王他是无辜的,我能证明!”

      皇上恩准我向他阐明一切,我缓缓跪在三王旁边,他问,“为什么。”

      我没有回答,只是很认真地仰头对皇上说,“我能证明三王是无辜的。”原本还没有想全这一切来龙去脉,而当看清“引渡之间”旁边放的大箱子以及他人告诉我大王的死因,我就猜想得到事情的大概了。

      夜晚,似乎无限绵长,碧色的眸看着我,所有人都在看着我,盼望我为三王洗清冤屈,或者不怀好意地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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