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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三章 合欢初见 ...


  •   那一吻之后,我假装什么事都未曾发生,只劝自己就当被狗咬了。

      之后的日子,我穿梭在后宫妃子与太监房中忙得不亦乐乎。在我引领潮流下,全民赌博之风猛烈刮着,大家都以会打麻将为荣。俺还精心绘制了扑克牌,命能工巧匠连夜赶制出来,我是多好一小孩啊,无私地解决了后宫人民寂寞空虚冷的生活,呃,虽然从中收了点小费。

      每日可在角落看见奴才们三五成群偷偷摸摸喊着:“爱死!”(A)或者是“开开开!”(K)的叫牌声,路经某个宫阁麻将碰撞声声声入耳。好好的一个皇宫俨然被我玩得乌烟瘴气,呃,不是,是风生水起。

      白天我在赌桌上玩命的拼搏厮杀,夜晚就跪在寝宫外哈欠连连。教同跪在身边的小宫女跳九宫格,猜石头、剪子、布,赢点买糖钱。

      等到时辰一到,我也不必再喊得喉咙冒烟,因为我有了它——高音鼓和亢声锣。丫丫的,想装没听见咱就改吹唢呐,弄得你个种马神经衰弱为止。

      现在的单烙已然被我培训得反射性、反应力皆是超常,毋需我费心,二个时辰准时他会火急燎眉地将当日的妃嫔赶出寝宫,或者是自己衣衫不整地飞奔出来。

      可以理解,那如哀乐的声波魔音穿脑,谁能好受啊。

      我耳朵里塞了两团棉花,还体贴地递给身边宫女、太监一干人,所以全世界受害的就是为下一代奋斗终身的皇帝妃嫔了。

      我瞧着他甩在外头的龙尾“扑哧”笑出声来,极度不给面子,低声嘟哝了句,“怎么一次比一次准时呢。”

      别误会呢,皇帝小儿的尾巴只是衣带。

      单烙也没好气地抿嘴不语,跟孩子似的与我赌气好些天没说过一句话了。

      不过,这完全不影响我在这里死命折腾的好心情……

      “来、来、来。各位美女,各位英俊的侍卫,各位美丽又英俊的太监兄弟们,欢迎光临今个儿天泽第一届拍卖会。”我在水榭前摆开了阵势,邀请了众多有的是金钱,有的是闲工夫的妃嫔们。

      经过二个月的宫廷生活,我对皇宫内的供求关系做了深入市场调研,这地方大家最想要的是什么呢?

      胖头陀悄悄答:“儿孙根。”

      我斜睨了他一眼,“吃壁虎去吧,说不定还能再生,你呢?”我用脚尖踢踢伏在草皮上撅高臀部斗虫子的瘦头陀,“奴才……奴才……”他瞄了下胖头陀,一脸坨红,羞怯不已地扭着衣角。

      ……算了,当我没问,那后宫其他人要什么呢?

      “我……我要……我要你滴……我要你滴爱……皇上……哦哦哦……”我发誓,真的不是我教他们唱这破歌的,咳,好吧,我承认是我教的,可我没想到他们能嚎得那么□□。

      我踩上桌子,用预先准备的纸片卷成喇叭状,欢欢喜喜地开始今日的重头戏,“今日拍卖的宝物仅此一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哟。”所谓物以稀为贵,况且我还赶着去“罗敷阁”与罗妃她们打十八圈,所以必须要速战速决。

      忙人啊,别人出钱咱出命啊。

      皇宫遍地都是黄澄澄金子,谁敢赢我的金子啊,莫不是想御牌永久性在地球上消失了吧?

      “登登登,这件宝贝可是世间少见的龙、内、裤!只此一件,别无分家。包你,闻一闻,精神百倍;穿一穿,龙精虎猛,底价……呃……一百块黄金……不是,一百两黄金!”我大声吆喝,随即神秘秘地从包袱里取出“宝贝”,使用竹竿子挑高了,不想污了自己的手。

      一阵风吹过,唯雁过留声。

      我环视底下,绫罗绸缎的嫔妃们皆不吭气了,个个面面相觑。

      难不成是自己狮子大开口,把底价起高了?我忧伤地望着,同情地想,原来你们都也是穷苦人家啊……

      “我出一万两黄金!”

      正当我考虑如何下台时,下边一阵骚动,有个娇滴滴的女子喊出比底价高了数倍的价格,“咣当”,我虽然知道这群都是有钱人,还是把持不住地身形晃了晃。

      一荷衣环佩的娇俏女子扑上拍卖台,后头还有个粉蓝裙袍的美人勾住她的脖子,不让她夺取“宝贝”。我喜不自禁,更高举起值钱的龙内裤,还招摇地挥舞两下。

      台下的反应几近疯狂,什么天王巨星的,在这里还不如皇帝小儿呢,单烙的粉丝要是一暴动绝对能把长城踩塌了再建起来。

      我置身事外地任她们吵闹,无言地瞅着杨柳枝条,无聊地数起了庭前花朵。

      他们打成一片,我有什么办法呢。

      婀娜娉婷的身子一个比一个扑的高,一个叠着一个,撕打的,做小动作的,捉人耳朵的,拉人裤腿的人比比皆是。什么叫素质啊,就为这一给咱当抹布好嫌脏的破玩意儿嘛?我朝旁边使个眼色,让胖瘦头陀趁乱拣落在“战圈外”的首饰佩物,保护卫生,人人有责。

      “别吵了,我出一百万两。”云鬓堆翠的华服美人儿大义凛然般冲到我跟前,咬牙喊出天价。

      随即,一阵“你算什么”、“就一百万”诸如此类的言语将这个美人儿立即淹没在浩瀚的骂声中,她被众人扑住,死死扒着我的腿不放。

      意外的疼痛让我跳脚,我叫着,“疼……疼,疼……放手……”可是乱成一团的场面,谁还会听到我的惨叫,我着急地抽出她手里的布料,顺着群众的力道,踏了个空,摔进恐怖的厮打区……

      呜……

      你们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关我什么事。

      我含着泪,手脚并用地爬出来,捂着被人错手揍的熊猫眼,指天骂地,咱比窦娥姐姐冤,比黄连更有口难言,这时,我呆若木鸡地发现有一黄色物体从头顶滑下,随即将怒气全部宣泄到“龙内裤”主人的身上,心中赌咒不已,单烙,都怪你个破裤衩。

      顿时,我捶胸顿足,心中万般悔恨,这叫什么事情啊。我继续匍匐前进,得到安全后,快速蹦达起身,吼了句,“谁出一千万两就归谁了!”

      突然,众人都不再抢夺,不再哭闹,不再竞价,不再互相残杀……

      风。

      冷风。

      冷风吹。

      掷地有声、饱含愤意的男音传到我耳边,立刻激起浪花一朵朵。“朕,出二千万两!”我倏地收起垂涎的口水,僵硬在原地,不敢再动分毫。

      面前道具布景、残破衣襟、激昂奋进的红、黄、蓝、绿、青、蓝、紫脸都像风一般消失在水榭,做鸟兽散了。

      事态炎凉,大难临头各自飞啊,我感慨,“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流鼻血。”遂,将之前还抢手的烫手祸害忍住恶心往怀里一塞,回去非要剥层皮,自作自受呢。

      我长吁一口气,勉强咧开嘴,拼命笑着,“皇帝大人,哦,您怎么来了?颜儿真是有失远迎。”忽闪忽闪,我眨巴眨巴眼睛,手扶住眼,嘶,下手真重,我的美眸啊……

      单烙媚眼如丝,目光却越来越冰寒,他伸出手,我害怕地缩缩脖子,反射性闭上眼,要打我了么?

      “能不能打另外一边,平衡点。”我小声嘀咕。他闻言,讥嘲地冷哼一记,仿佛这话有多么可笑。

      阳光咄咄,耳钉在模糊的视阈里,一闪一闪,终是没有狠心扇我,他收回手,淡淡地瞥我一眼,“敷了药后到“浅草阁”见朕,别让朕见到你还是这番丑样子。”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他早已飘然离去,花公公那幸灾乐祸的神色也散在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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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了好半晌,我的“领导”甩都不甩我一下,只吩咐我温了壶香茗搁在桌上便是,单烙细细在那品着,不吼我也不捏我,更没有跟我叫板,反常的样子令我好不习惯,丫吃错药了吧?

      我心虚地不敢再恶整他,老实而显得木讷地立于龙椅旁,眼睛偷瞟刚进了“浅草阁”的女子,好生面熟,我思索片刻,不经大脑便惊呼出声,“牛排!”

      那女子闻言抬头,随即淡漠俯首,不应也不否认,冷漠的样子带些不屑我的意味。她不盈一握的柳腰微微一福,“茴湘见过皇上。”羡美人香培玉篆呵,那冰清玉润的气质,令人不敢亵渎。

      单烙面对别人时总是一付爱理不理的臭显摆样,反正我眼里就是这样以为,不咸不淡,不冷不热,拒人千里的态度,除了对我会现出他的恐怖爪牙。皇帝小儿那死德行我倒也习惯了,恰恰这回热情意外得让我跌的眼镜都找不着了。

      从来不正眼瞧过后宫佳丽的单烙,居然有了点“人味儿”,望向“牛排美人”时眼中流淌出柔和的波纹,丢下手上的奏章,生怕弄疼佳人般轻柔地扶她起身,单烙完美的侧脸勾勒出了怜惜的线条,与仙袂飘飘的美人儿并身站于一处,堪称天作之合,使人无法逼视的完美,龙翔凤舞,我这凡人有幸见到如此养眼的一幕着实流了不少口水。

      我生怕自己真会丢人得流下口水,惹来他人嘲笑,忙用袖子先蹭蹭嘴角,虽说是美色当前,匹夫有责。

      “下去罢,朕要去茴湘单独处会。”单烙陪同她翻阅同一本册子,时不时发出细细低喁,佳人靥笑春桃。

      得了他的命令,沉默地退出那本不属于我的世界。

      临行掩门瞬间,我低声自语,“若是老了,也能做一对璧人该多好。”我眺望远处层层排排的粉黛翘檐,是有多少连理枝枯了建成长安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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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还好好的天色,忽然落下微雨,燕双飞。

      我倒也不急,慢着性子,找个地方避雨,无心再进去叨扰,或是像其他人一样前赴后继冲进自个儿的屋子。

      一直步行了很久,没有一处亭宇,不幸的,我迷路了。天啊,没有太阳,我哪知道哪是东边,哪是哪啊?

      纹云鞋内积满水,泡得脚胀胀的难受,粘嗒嗒的衣衫已寻不到一块干的,抚额烫烫的,伴着晕眩。我想,我是病了。

      抿了抿干涩的唇,瞧见了一棵不远处的树,树冠堪与榕树媲美的合欢树,对这些花花草草从不上心的我却一眼辨出了它,自己心里也颇讶异。

      醒神爽气的合欢香混杂雨中淡淡的青草泥土芬芳,我抬起沉重的腿,走向它,头静静靠上粗壮的树干,闭上眼。

      这要命的风,快把我身上的骨头都吹散了。

      顺着合欢树,我逐渐滑落下来,仰面,眼见茂密的合欢树叶通通合了起来,全身疼痛,眼睛都快睁不开,只有任雨水一遍一遍击打在身上。

      “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我低声吟诵自己从未读过的诗词,纳闷不已。

      这,是谁的诗?

      这,修长手指、温暖气息、宽阔胸怀的男子是谁呢,他为什么要一遍一遍拨着弦,期期艾艾的样子?

      这,诗词为何每念一字,心痛一分?

      为什么……

      恍惚间,没有发觉有人已站于我面前。

      他说,“你,是树精么?”

      雨依旧落着,眼前的人长发歪歪挽着,流水般缱绻的声儿。

      雨夜里,面容看不真切,晶莹的水珠顺着长发落下,我听到“啪嗒啪嗒”水滴的音,错落有致。

      我拉回思绪,轻笑出声,应道,“对啊,我是树精,你是来斩妖除魔的么?”

      对方亦笑,白衣在黑暗里分外乍眼,泛出雪一般的光芒,在这样纯净色彩衬托下,他那笑的声音显得妖异。

      我赞叹,好好听的音色,他是谁呢。他也是树精么?合欢树精么?

      雨砸在我灼热的面颊上,他的话敲进我心里。而愈加滚烫的身体再也支持不住,耳边再也听不清,眼睛里也瞧不清晰。昏沉间,我感觉到合欢树精那清爽怡脾的气息逼近,我却觉得是那样似曾相识的安心,展露微笑,无惧地迎向黑暗,这个树精的味道好像很久很久以前梦里的男子啊……

      梦里,合欢树盛放出粉红的花朵,他穿着白裘狐披风,妖娆柔软的狐尾毛和暗纹靴上的绒毛随着风微微抖动,悠悠转身扬眉对着我笑……

      他用世界上最美好的声音说,“听,花期近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三章 合欢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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