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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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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栈的我仰头灌了杯桌上的凉水,而后抚平脸上的面具,嗯嗯,贴合没问题。又开始翻箱倒柜,最后从枕头下面找出那张纸。
纸上是我依据这个世界时间记法,再融合我们那里简便直观的时间算法,画的简易日历,而上面,划掉了今天,整张纸上就只剩代表明天的数字没有划掉。
这意味着,过了明天,这笔任务在我手中的时间便超过了任务的最大时限,我没能完成的话,就好事别人了。
这里不得不提到勾魂乡另外一个规矩,任务完成限一月为期,超过时限则目标可被别人接管。
这条规矩针对的也是我这种人,没有能力又见不得别人好,自己不做也不想别人做,因为不能抢别人的目标,否则会有重罚,就有了一类人满满当当接一大堆任务,嗯哼?我自己完成不了,我占着名额不让别人来做……好罢,当然,也不仅仅是这些,勾魂乡也有明确规定,一人最多身负十个任务,而关于上面那条规矩也是出于别的方面考虑。
有些任务是太曲折,或者牵连到杀手在外界不想接触的一些人和事,由于任务不好注销……也不是不能注销,除了几道手续浪费点时间,也没什么大碍,但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人们普遍会有这么一种心理,觉得去注销一个任务,不管这个任务的难易程度,总之去注销了就很难为情,好像是自己能力不足似的。我想说,你又不是金级使者,干嘛要百分百完成率,退个任务有什么大不了,又不会记录下来,造成一生的污点,你又不是金级四使者之一,谁会盯着你看打听你有没有退任务,然后当做酒后闲聊八卦的谈资。
于是,若是没有这么一个规矩,对于甲使者来说很难的问题,也许对于乙使者来说很轻易,这个任务一直挂在甲使者身上,乙使者想做又无能为力,甲使者就任由任务记名在自己身上,照常接任务,乙使者找甲使者要吧又怕甲使者不同意,不找甲使者要吧心理又不舒服,最后,就只能白白浪费了这笔任务。
所以,勾魂乡这个规定的大意就是说,以一个月为限,从一个使者接了这笔任务算起,三十天内没有完成,这笔任务便不再属于他,可以由其他人接下完成。而甲完全可以说,自己接的任务太多,忘了还有这么一个,这样一来即不掉面子,又甩掉了任务,只需退回定金就好,当然,你耽误了一个月的时间,勾魂乡会收取一定的拖延费,不过费用不高,也无伤大雅。
昨天收到小风的警告,要我今天一定来他住的地方见面,再敢放他鸽子,他就到刘府来大闹。因为这个任务本身不难,按照我的习惯,他估摸着我应该搞定了,所以前几天就发信号约着我一同回勾魂乡分酬金,而又因为我什么都没做,没脸见他,所以一直都对他发的那些信号视而不见,在刘府安然当刘家大小姐刘芊芊,估计也是因为时间将近的原因,他才会这般急着催我。
也是同样因为这个简单的任务我至今也没有下手,在客栈等待小风到来的这段时间里,我简直坐立难安,我自己放弃了任务不要紧,连累小风也得不到酬金才不好说,毕竟是有愧于人,我决定,跟小风坦白,如果他要打要骂,姐都忍了,谁让姐比他大,有这么任性一弟弟呢……好吧,不占他便宜,谁让姐让它白做事呢。
咦……不对!怎么只有一张纸?我回翻枕头下面,空无一物,甚至将整张床都掀开,也没看到另外一张纸,于是我将整个房间又翻箱倒柜了一遍,我扶着桌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扫视一片狼藉的房间,但愿小风回来不会打我,因为我没找到那个东西,还得再翻箱倒柜一遍。
“你是在找这个么”华丽的声线,语调尾音微扬。
我才惊觉客栈房间的窗上竟坐了一男子,这不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我脑袋里有个声音告诉我,我绝对不是第一次见这个人,可分明是陌生的样貌,在脑海中拼命搜索,却怎么都记不起来这模糊的轮廓,说不清楚这种熟悉感是来自于哪里。
他一身浅蓝长袍,边角处绣以繁杂的花纹,简单而不单调,悠闲的坐落在窗口,可能是腿脚太长,窗口搭不下,故而一条腿最大限度抵在窗边屈起,另一条腿搭在窗内。本来,如果窗户够宽,另一条腿若直搭在窗上,一条腿屈起,这个姿势绝对帅毙了,奈何现实太残酷,导致他这个形象无比滑稽,我几乎笑出来。
他几乎是一出声就换姿势,不过我的目光在他换之前就扫了过去,所以,即便他翻身坐起,两条长腿搭在窗内的地面上,微倚窗口,姿势已无比好看,我还是没能克制住之前暴露的笑意。
他所处的位置正是阳光最充沛的地方,逆光而站,只隐约见个轮廓,可周身却像散发着光芒,我睁大眼睛才看清楚他手中举的那纸物件,正是我苦苦寻找的另外一张宣纸。
这是我做任务的习惯,接了任务后会画一张日历做倒计时,了解到目标的大致情况后,会有一个大概的计划构想,我怕万一时间太长会忘记下一步该做什么,于是用另一张纸上面列举计划关键步骤,完成一步划掉一条。这两张纸我一般都是叠放在一起,没理由会留一张掉一张。
他当时是站在窗边,之前那张纸是卷成一管,他四指握住纸张上端,一抖腕,纸张自己摊开,像讨债的债主将纸张往我面前一推。
我以为他要还给我,收敛不住那笑意,高兴得扑上去,一边语无伦次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呀呀……你怎么知道我在找它?真是好人呐,一张纸别人早就扔了,辛苦你还这么帮它找失主,呀……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我动作那么猛却一下子扑了个空,趴在了窗口。
最后眼帘的残余景象是,他轻轻一晃,从我将触到纸张的指尖,飘到了另一边,身法之轻盈,步伐之诡异。
我转过身,注视着站在室内一边的他,他走了两步宽大的袖袍一挥地面歪倒的木凳立在了桌边,他不把自己当外人自顾自地坐下,将手中纸张摊在桌上,抬头对我道“如你所说,没有人会这么无聊为一张废纸寻找失主”
这么久以来,我这才看清楚他的面容。我不知道怎么用我所知道的最美好的词汇来形容那张脸,只能说五官都精致的那么完美又配合的那么融洽,自带高贵而冷冽的气质,往那里一坐优雅端正,连身后凌乱的背景都因他而变好看了。最为引人注目的那双眼,瞳孔是一种纯粹的黑,本该是大而圆的眸却被他微眯起来,透露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我生来所见过的人当中,我以为最好看的就是师兄了,可如今就拿我最爱的师兄与他比较,也难以取胜。这么好看的男子,我应当没有见过,否则怎么会不记得,我揉了揉鼻子,什么味道也没闻到,这个人身上竟连半分气味也让人扑捉不到,太不符合常理了,这个人,不简单呐!
“我也没有闲到这种程度”他接着道“此次前来,特来讨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