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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礼遇上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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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掀了眼眸,映入眸子的竟是书阁雕窗。
榻上之人,微微诧异。闭眼细思前不久还是血迹斑斑的牢房,怎的是在梦中?
哗哗哗,舍外是大雨盆泼,声声入耳,扰得那人不能安卧。
“白墨……”念着让他受尽鞭惩的名字,心底升起了一丝怨。他生生惩了五日,却又细心叫人医护了十日。被戏耍的嘲弄感隐隐的升起。
指节收拢像是想攥起拳头,“嘶……”只是微微动了动,那刺骨的疼痛却是钻了心去。
“王爷可是醒了?身体莫要动为好。”医者打扮的人嘱咐。那温玉般的嗓音除去了雨夜的寒意。刚刚闭上的眼睛,缓缓的睁开。
七天前,若不是看见还隐约可见血迹的淡红纱布,怕是要当这是一具裹尸被人从棺材里转移到病榻上了!
“轰隆!”一声天雷自天边炸响。那人心道:好个阶下囚。他的意思是要我任其摆布?思及此,心底冷哼。忽的,蹙了蹙眉。
“殿下。”医者恭敬的叫了来人。那人摆了摆手,示意医者退下。
“烬王可安好?前段时间是本殿礼遇不至,还请恕罪。”平淡的声音,说这话却是毫无意思歉意的意思。
榻上之人,闭着眼,全然不想作答。
那人在他榻旁落座。静静看着那般的惨相,眼底毫无波动。好似这是一件死物,看它不必带有多余的情感。又或是连死物都有睹物思人?
静默,两人都各自想着自己的事。赫连巫月,虽然双眸紧闭,不愿搭理那人,全身却是高度警戒的。自己伤及此,断然不能惹怒那人,且不说不知他武功造诣和自己是否相当,光是这劣势,也是万万逃不了的。
正在他这么想着,节骨分明的手何时却抚上了那唯一完好如初的面颊。
感觉到被轻薄的人,狠狠的一瞪。那笑意不再,徒有愤恨。想他光诸烬王风流之名不是虚的,往日美人送上门时,他便是这般轻挑地抚那笑颜如花的脸颊,不在意的倾身一吻,便得来美人们的百般献媚讨好。这些人中,有男有女,无一不是冲着他那烬王头衔来的罢,想想煞是可悲。而今,自己却被人这般轻待,这位置反转,又岂能好受?
“三殿!”清晰感觉到那诡异的抚摸,厌恶感倍增许多。
他不会说,三殿请自重这种无聊的话。因为他也是这样的人,自重是何物?博览天下的烬王自道不知。只是自己对那些人如此这般倒是没什么不妥。一旦对象反转?屈辱感,不适感,遍布周身。
未束起的墨丝,倾泻而下,敛去了那沙场的煞气。一袭黑袍,除了领口和袖口处是金色云纹外,全黑极致,那日所见的霸气不见,有的只是笔墨文雅书生气。
不可以貌示人,真果是字字见真章。多少人被这儒雅气质的公子哥相貌所迷惑,何人会想到与那乌阙战神之名联系起来。
这真是同一个人?
如墨的眸淡淡看着咫尺羞容。嘴角牵起了弧度。狠狠瞪着他的人,又怎会错过这弧度。在他看来这是恶意的嘲笑,轻蔑,可恨!在他想要抬手打掉那人的手时,他那人却是及时收回了轻薄的举动。
“不知道光诸对烬王一战会如何处置?”那人对那怒意视若无睹,开口便转了话题。
床榻上没有回音,那恼羞的眸光淡了些,再淡了些。桃花眼眸,瞥向一处。
“怎的,你们光诸王,竟会不闻不问?”白墨看到他的反应,心中了然。不过刚刚那恼羞的嗔视是柒儿所没有的表情呢,也是有趣。
像是知他不会回答,又自顾自说了下去。“若是光诸不留你,烬王可愿来我府做白某的助力?”
“留与不留,你我不可知。”榻上终于传出了声。
“这倒也是,”像是认同他的话,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不过,白某的话还请烬王记住了。”
听到这明面招揽人的话,赫连巫月在心底冷哼:笼络人心,手法竟这般可笑。头脑清醒的,都知道他烬王是光诸栋梁,那征战不断磨练出来的狠戾自是不会甘于人下。再说,那屡次轻薄的举动更是践踏任何一人的自尊,何况他还是那烬王!
“前几日,我们已经回到现在乌阙湮城内。你的部下生生困住我军,然后全身而退。倒是因为有你这将领坐镇,不过要是将那烬王战死沙场,英勇殉国的消息一放出去,就不知会不会军心大乱,自行倒戈?”
听着那人轻描淡写的告诉他外面的情形,更是可恨。
那夜,他拥着蓝衣男子,亲身在其耳畔说了句:“告别吧。子宇,可不要太过思念本王。”怀中人怔了怔。皱起眉,正欲推开他这风流浪子,轻斥一番,不料肩上却多了一个重量。
只闻耳畔说着:“明日将其困住后立即回朝复命,不可多做纠缠。也莫要顾及我,领着剩下的万余人马,回城。”说完明显的感觉到蓝子宇身体僵硬片刻,最后还是没有反驳。是啊,有所取舍。他们都不是儿女情长、优柔寡断之人,没有那泪眼婆娑的不舍,只有那心照不宣的告别。不可退,亦战不得。那就让他烬王去走险吧。
子宇他们回城复命了吧。这么想着,便是抵去了那激将法。
“殿下,”门外一侍婢恭敬道,“已是子时。可要备上红枣莲子羹?”
“噢?备上一份。”撩起倾垂的墨发,直起身却是不回头的吩咐道。
“是。”语毕,人去。不一会便端上了莲子羹。
此时,榻上之人皱起眉,正看着唇边的莲子羹。这是几个意思?讨好?关怀?菲薄?
“烬王是觉的这莲子羹凉了更好吃?”说话的正是一手端着莲子羹,舀起了一勺,正要喂入病人口中的人。看着那人皱起眉,晃了晃神转而笑道:“还是说,怕我在此下毒?”说完,便自顾自将勺子放置口中,一饮而下。
“看吧,没毒。”他说。手上自又舀了一勺,再次送到那警惕之人的唇,眼神示意其饮下。
可他是不领情的。“我不渴。”侧了侧头。
“这红枣莲子羹可是为你而备的,”见说不动他,又道,“可以补血养颜。”
“你!”那人听了后面的话又是黑了黑脸。在他说话间却是被灌入了一小勺。只好咽下。
“咳咳咳咳——”被不小心呛到。
“哈哈。烬王。”白墨心情大好。
看着那依旧妖孽的脸上泛起红润,为什么心情好多了呢?定是这样的反应看起来像柒儿的缘故吧?白墨暗自想着,继续一口一口的喂着伤患。开始的不适感,渐渐消失,既然有人自愿服侍,便由他去吧,想着便也不再介意。这么一来,喂食倒是顺利许多了。
“好了,子时却是不早了。安歇吧。”看着那人不自觉嘴角牵起邪肆的笑意,白墨凝了凝眸光。把碗交给侍婢便走了。
------光正大殿
“王,烬王与乌阙一战战败未归,”一人伏在王座之下,狡黠的眼珠子在底下的头默默转了转,没听到坐上王者发出声响,又试着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依臣看,烬王是畏罪潜逃。且于王命为儿戏!”言语中灼灼逼人,只是他逼的那人却是刚刚重伤未愈。
“蓝大人!口说无凭!”听着这字里行间无理的指责,赫连卿不愤道,“烬王叔为光诸一战,保得众将士安然归来,而今烬王叔生死未卜,你怎可这样诋毁我光诸功臣!”
“卿儿,不得无理。”威严的声音从上位传来。
“父王。”压了压心头愤恨,转身朝被唤作父王的深深一鞠躬。
“烬王功过与否,暂且搁置吧。众爱卿可以将证据摆上台面论。”王座上传来的声音淡淡不耐。
“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