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侠侣]断臂》Narcolepsy

3、03

　　“人生天地之间，行事须当无愧于心。诸位见证，我与杨家哥哥两家乃三代世交，祖父是异姓骨肉，父亲是结义兄弟，我们则情同手足。当日我误断他一臂，今日便还给杨大哥，至此释仇解怨，以水洗血，累世通好，不亦善乎。”

　　杨过面如死灰，只觉脑中嗡鸣不止，眼眶痛涩难忍；女子一截断臂搂于怀中，锦缎细腻，肌肤触感温润。昏沉中他见耶律齐赶到郭芙边，点穴止血，撕下衣袖替她紧紧缚住肩膀。五内俱焚，又呕出大口污血。
　　这个人自幼便是命中的克星，他的表情诡谲，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道：“芙妹，只要你从此不再讨厌我、恨我，我便心满意足了。”
　　你明知这女子性格骄纵鲁莽，受不了一点委屈，怎还会想着释仇解怨，被甜言所蒙蔽。原来、原来她宁可斩断手臂，也不愿放低身段，欠你一点！

　　电光火石间，杨过自问：你是讨厌她么？不在意她么？她的讨厌与恨怎会对你如此重要？姑姑疼爱我，公孙姑娘、程英、陆无双痴情你，可是她却从来都无视你。为何我这般没来由的言语轻薄、当众拒婚事又污她名节、招惹她生气？只是因为我暗暗想着她，念着她，但她竟然半点没将我放心上。
　　说也奇怪，十几年来，他一直不明白自己的心事，每一念及郭芙，总是将她当做了对头，实则内心深处，对郭芙的眷念关注，固非言语所能形容。可是不但郭芙丝毫没明白他的心事，连自己也不明白。
　　所谓爱之深而恨之切，只因杨过少年风流，年轻貌美的女子对他言笑不禁，相处亲密，他便觉郭芙也该如此。可是不但郭芙丝毫没明白他的心事，连他自己也被一并瞒过了。一见面便合不来，直到后来挥剑断臂，几乎闹到不可收拾。
　　如今她已还这断臂之仇，心头的恨恶一去，杨过突然觉到，原来自己对她的关心，竟是如此深切。只要她稍微顺着我一点儿，念着我一点儿，我便是为她死了，也是甘心。否则为何生死关头总最关注她，几番舍命相救；她稍待冷落，便觉得天地间无人看重自己，孤苦无依、了无生趣呢？

　　他常常自己也不明白：为甚么脾气这般偏激？为甚么人人都恭维他的时候，自己却会没来由的空虚凄凉？若是不曾被赶出桃花岛，她是否将在他与大小武兄弟中取舍……正如他之前诓骗大小武兄弟所说，芙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日后我和她百年好合，白头偕老，相敬如宾，子孙绵绵……

　　一滴泪混着血珠，从记忆深处流到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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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在豆瓣小组嗑了一会黄梅恋，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黄药师对杨过要跟龙女成亲这么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