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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十六祭 ...


  •   十七个点,十六个单位长度。向右延伸的箭头末端——括弧年括弧。
      是一个叫做年华的横轴。起点为零。终点未知。
      站在第十七个点上,写下这篇祭奠十六的祀文。

      (1)
      那个叫小四的人说,选文选理就好象在选择左手和右手。
      按他说的,我就是砍掉了自己的左手兴高采烈地奔向了理科。前几年小四还可以犹豫一下缅怀自己的左手年华,可现在呢?那场面叫一个壮观啊:你想想,六七百号人毫不犹豫地集体断臂,满脸自豪地走进理科班的门槛,那表情好象大学通知书已经躺在他们家了一样。
      原因是冠冕堂皇的:我们的祖国需要大量的理科人才。哪里有需要哪里就有交易。我牺牲掉的文科不知道足不足以换取顺利迈入复旦的红本本呢。天知道。
      今年报考的文科生比理科生多,录取的人数理科生以2:1优先。所以奔向文科的高三学子们肯定是吐着血落马的。可是文科生们是否还会以飞蛾扑火的壮烈情怀义无返顾地集体砍掉右手,血淋淋地走进考场呢。天知道。
      学校只是开了一个报告会,就成功地令许多文科爱好者把尖刀对准自己的左手了。例如说我。
      今年化学的平均分比物理高了近十分,学校立刻宣布,今年高二化学班增多物理班减少,全级九百名后选了政治的要听从分配。
      用我断掉了的神经末梢想也知道要全塞进理科班里管你愿不愿意。反正在学校,升学率第一。你们这些边脚料谁理你啊。
      是啊,从头到尾是谁在敷衍我们?
      看见学生手册首页上面写着“全面教育”四个金字,忽然觉得喉咙里的笑涌上来吞没了声音。就好象鸭子背上插鸡毛,插了不见得就是啊。把鸭子毛拔光了也还是鸭子,炖了煮了也不会变。
      人真是越活越现实啊。班主任走进教室来看见病倒了一大片,请假缺了的位置跟缺牙一样的刺眼,就嚷嚷着你们要锻炼啊。然后赶着我们下楼去做懒洋洋的课间操。可是刚做完操回来就看见课桌上的卷子,科代表走上讲台说要交练习册,下面就一片杀猪式拉肠剖肚的嚎叫。于是我们就这样牢牢地粘在椅子上做一页又一页的习题。就算天花板裂开来了掉下个蜘蛛人也别指望我们会离开。大概掉的是大学通知书我会考虑抢一抢。
      “全面教育”的牛皮是不是吹大了点?
      惟一一个有“全面”精神的是体育老师,在其他任课已经呈游离状态时,他还会掐着秒表面目狰狞地在后面追着要求你八百米及格百米破记录仰卧起坐爆表,虽然我没一样做到,但很喜欢大口喘气满身是汗的快感。我们就是这样满心欢喜地被折腾,好象又活过来了。然后下一节课集体腰酸背痛腿抽筋地迟到,好死不死这节课有老师来听。也就是说我们很彻底地下了老师的面子。毫无意外的,班主任口沫横飞地臭骂我们。想来还蛮好笑,她把一大圈平均身高比她高至少五厘米的人围在周围,自己站中间,怎么看都像是她在被流氓集团欺负着。
      喔,我埋葬了的高一。
      有人说,高一过去了,高三已经来了。大概是预见了我们高三烂透了的成绩然后全体留级读两年成为X中历年来顶级经典的反面教材,跻身为全校继牛顿之后的第二位通晓名号。对了,都忘了,今年考大学不能复读了。落了马的家伙连爬上马背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在下面躺着被马蹄子踩死最后一脚踢到社会主义建设的大潮中去当挖煤工人,搞不好矿一塌这一生就没有得再轰烈了。不认真学习的下场啊同志们,但每年的高考是注定了有十几万人下马的。我们可以做的就是挤掉一个算一个别人可以挖一辈子煤但我们要当金领。
      看吧,今年新学期的独臂赌徒们红着眼狂啃书的风头一定旺过去年。哪个领导脑门一热推出的政策把人退路都埋了,所以说送上门的东西不要吃太多就对了。
      晃荡了高一一整年的本人,终于要坚定下来了。我刚一敲定了学化学这一门从未正眼瞧过的科目,政治就立马降到红线以下。高一的最后一次大考啊。我就知道我这榆木脑袋就算塞得下纽贝雷图书馆也塞不下政治。每次看到中央台的台湾时政我就忍不住换台。然而,全级前进了七名的爬虫进步也让我偷偷乐了好一阵子。可见,我是个本性纯良又知足常乐的小孩子。
      想起前几天和爹娘一起吃饭,娘举起杯子对我说,你上了初二要更进步一些啊。说完就喜滋滋地喝干了。我立刻傻眼了,然后和老爹一起笑到饭台不停地抖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天灾人祸。最后爹对娘说,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你啊。
      总之,在那天的饭台上,我真切地感受到高一原来已经远了。

      (2)
      站在高一的尾巴上,我们看见时光挣扎着逃离。
      在七月逐渐升起的温度里,我们在镜头前摆着各自的表情,照相的大妈挥着她肥胖的大手说,你们走过一点啦再过一点,对,老师过来,对嘛靠近一点。好!准备——
      “咔嚓”一声,截断了我们和高一的所有联系。高一于是成为了照片上的脸,成为了需要回头看的昨天。我数着步子离开,灰色的水泥地滚烫地穿过薄薄的鞋底带来真切的痛意。
      痛过才会记得吧。无论是美的还是丑的。
      等到九月回来,菏塘里的花都谢了吧。曾经的课室被五十多张新的面孔塞满了,一如一年前的自己。谁会坐在我的位置上,摸着那些笔尖刻出的logo图案,揣测它背后的故事?是不是也会有一个孩子,带着寂寞的心,在课室后面的黑板上,认真放肆地涂抹只有自己看得懂的色彩?和课桌失散了的椅子还有重逢的时候吗?
      我们的故事,原来一直都在重复着。
      没有一出剧会落幕,每分每秒都在上演。只是演的人不同了,这叫物是人非。
      我忽然明白了,缆车径的那幢百年老房子里的墙怀抱着故事的心情。也只有它可以默默地等默默地看年轮的罅隙里摇曳着爬山虎一样蔓延成川的忧伤。没有只言片语地就轰塌。
      不会遗憾。不会像人一样恐慌地害怕会忘记和被遗忘,才要记录和纪念。
      因为它知道在这个迟钝的星球上所有生物都被时间束缚着,都会经历细节不同但结局一样的人生。

      闭上眼很美。回忆很美。在另一个时空发生的过往,现在都呈现在我眼前。很像电影介绍人物时的剪辑镜头。我从来不知道我的脑袋里住着这么一个优秀的剪辑师。
      我看见在天台大声唱歌唱跑调的我们。
      当时有很多人都侧目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爱吼,吼得很带劲跑调得很成功。
      我看见在窗前看倾盆大雨兴致勃勃后悔没带相机的我们。
      后来有一次带了相机,发现天边有一朵很诡异阴森的积雨云正游过来,于是端着相机等着。但是那朵云游过来以后憋得脸都发紫了就是不下雨,我忍不住指天大骂妈的要下你就下啊磨蹭个屁啊看你憋到小命都快没了的样子,这里这么大个坑你就尽情下吧。它于是紫着脸飘开了,不久哗地一声下在对面的山头。我举着相机的手抽了两天筋。
      我看见在荷花池边上坐了一个中午的我们。
      下澈入眼的阳光很纯净,我们都安静地佯装睡着了。不去想已经打了两遍的午休铃,不去理会布置在半张黑板上的作业,只想就这样坐着同一张石椅悄悄入眠,耳朵里放着轻柔迷离的夏日香气的钢琴曲,永远都不要醒来。
      我看见轻轻地吵架又不露痕迹地和好的我们。
      买了一袋饺子因分赃不均吵起来,然后掐着鼻子说韭菜馅臭不可闻后来延伸到吃这个饺子的人的人格问题。转眼下了一节课,两个脑袋又凑在一起不住地说好吃啊好吃啊真是不枉此生。
      为长到现在还能不虚伪感到很骄傲。谢谢这样的我们。
      这些影子还带着鲜活的笑却褪去了颜色。当一切都要盖上一个“高一”的时候,我真实地了解到要火车倒着行驶的痛苦,影子慢慢融化变成了流沙一点点地消逝在夏日渐高的气温和渐浓的菏塘气息中,每一张笑脸的轮廓每一个寂寞的侧脸的形状都化成浑浊的流质。
      谁知道呢。大概大家的心里都淌着这样哀伤的液体,不知如何发泄。考完试后等待放假的三天,像是在进行一个盛大的告别狂欢。
      在这样无所事事的日子里,所有人都疯了。抛开了面子尊严抛开了男女隔膜,拉起裤腿挽起袖子疯狂地拼起台来打扑克,真心话大冒险,五子棋。我想如果有大富翁或者飞行棋也一定不会受冷落。反正再低能再弱智的游戏在这个混乱了的课室里必定都能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我们班成功地盖过两栋楼的三十九个班成为撼动大楼地基的佼佼者。
      这样玩命的消遣很有末日的味道。那些整整一年都还搞不清对方是姓李还是姓倪的男女同学,几番交手就建立了可以交换头颅的革命情谊,比点火都要迅速。我总觉得照这个速度全国人民都这样深切地交往的话,我国计划生育的国策是彻底垮台没戏的了。

      很有混世中远离红尘的感觉。
      我和桌桌安静得连自己都讶异了。一人一本小说抱着,都是爱书爱得要死的人啊。不过我们一直是以这样蒙太奇的路线走过来的。
      我默默到老师的评语也只能是两三句而桌桌的可以有一大版。那是当然,对于我这种没有什么拔尖不善于辞令的人老师连开家长会时我爹上去询问有关我的表现她居然说都可以都可以之后就没有话说了。我没有另类得令老师头疼,也没有优秀得让她心花怒放。我终于平凡。
      而只有桌桌知道我可以露出大牙笑得很开怀可以小女人媚态粘人地撒娇也会生气冲动一口气骂脏话一个小时都没有重复。
      她知道那个活生生的我。所以我们混得天昏地暗鬼哭狼嚎。这样一年。
      圣诞夜我们一起去卖荧光棒和喷雪,怕被别人欺负故意穿得很太妹,然后卖到很晚回家数了数发现赚了十八块。
      一起入了书会在班里四处拢人买书,那时我们一人轮一个订单。每隔一段时间到了新的书目就要整理买书的人数啊钱数啊编号啊汇款啊,把自己完完全全升级为两个超级会计。
      音乐考试的前一个月在天台上练歌我吼她说你嗓子眼太小了对吧干嘛有事没事飙假音啊?要用气唱!于是现在就有两个很会用气唱歌同时也很会跑调子的乐盲。当发现了其中的一个人跑调了另一个就很不给脸地指出来说你调子走错门了,然后前一个就很不要脸地说你的key定鬼死那么高要做□□啊?最后演变成了火力巨猛的校园互掐闹剧。
      所以桌桌也磨练成了一个面对讽刺可以自我解嘲或者是狠狠地刺回去的家伙。因此不能不说环境造人呐。(语重心长——)
      有人走前来为我们俩合了一个影。唯一的一个合影。我想起来我们都没有一起去照过相。
      当一切都需要去纪念了并害怕被遗忘了,是不是说明我们要准备好离开了?
      其实你们可以安心的遗忘,当你指着我的相片说不出名字的时候,我想我是不会太难过的。
      阿桑在风里唱:孤单是一群人的狂欢。于是知道,只有孤单才会需要依偎在一起取暖。
      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要毕业了,一个女生在最后一节课上站起来说:我很高兴终于可以脱离这个垃圾班了。我为此感到很荣幸。
      我想如果我们班是垃圾堆,我至少也要当个易拉罐。踩得扁踢不烂,而且最近去卖废品的时候发现它升得很厉害,两毛钱换一个呐。还有就是,我们五十四个垃圾很温暖地呆在一起渡过了一年,为此我也感到很荣幸。

      (3)
      班主任同志终于出场了。
      我是真的想不到会这样结束我们的高一。
      她走上讲台,插好麦克风。台下的群魔们台风过境一样卷走了一切作案工具。老师咳了两声很平静地说:“你们玩可以,但不要给巡查的领导发现了。”下面“喔——”的一声意味深长。
      我合起手中的小说,抬头看她。她像往常一样拿着麦克风说着开学的注意事项,要带什么要交什么去哪间银行交学费。我一样样用笔记录,以免忘记。我们也像往常一样,以为她会和其他科任老师一样说:和大家的一年里很开心,谢谢之类的。所以当她说完这句话时,我已经又打开了《时间旅行者的妻子》准备掉进那颠来倒去的时空中去,手也举到一半要鼓掌了。却给她的“对不起”和被麦克风放大的哽咽声吓住了。
      这个烫了一头卷发梳成马尾,身材矮小脸方方,皮肤很白可惜长了雀斑的女老师,站在讲台上哭了起来。我这才想起,这是她第一年当班主任,舍不得吧也应该。我离开的班主任比她离开的班要多得多所以看得开。
      “我这几天批评了很多人,责备得很严厉希望你们原谅。”
      我们那么吵挨骂是应该的,你别哭啊。
      “我一直想当一个好的班主任但总是生气,是因为我的心情不好迁怒到你们了。”
      没事的,都习惯了。
      “我的肚子里现在有一个小生命但我不能要他。要当够三年的班主任才可以评高级教师,我不想放弃。本来想这几天去做手术的,但你们又没人管总不能丢着吧,所以手术我延后了。信任大家,所以同大家讲。无论以后在不在一起,有大家的日子很开心。”
      ……
      班里很安静,有人恶搞说了一句“第一胎是最好的喔”全班更像掉进了冰河底部成了冰川时期的化石。我想被人掘出来陈列在博物馆的时候琢磨我们脸上的表情他们一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拿出纸巾来,桌桌捂着眼伸过手来要,于是分了一半给她。旁边完全不在状况内的某人惊呼:“不至于吧你?”我把脸埋进书里说:“没有,刚好看到了最感人的地方。真是感动死了。”我感觉到桌桌灼人的目光烧在我头上,因为我把整个泪脸埋在她的书里。看来是注定要毁在我手上的了。
      是啊,亨利得了慢性时空交错紊乱症我很难过,所以哭了。
      是啊,克莱尔爱上走错时空的亨利我很感动,所以哭了。
      是啊,亨利和五岁的自己一起照镜子发现自己原来只是一个人,所以我哭了。
      哭的理由那么多,当我听到那个其实并没有长大的女老师,告诉我们她的歉意她的难过时,我发觉我想哭已经很久了。
      很好,那就哭吧。
      那天的阳光很灿烂天空很蓝,在最高的楼层看云没有障碍的很自由很辽阔。我想,天空之所以是蓝色的,是因为有人哭泣吧。那些滑落了脸庞割碎了青春的哀伤会来到天空的顶端,上帝身旁的安琪儿像弹棉花一样把它们拢成松软的棉层,凝聚出了透明晶莹的蓝。那一天我们头顶的天空好蓝好蓝,蓝得就快要化掉,因为大家都哭了,安琪儿一定特别忙吧。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人在寂寞的时候,总是喜欢以抱着膝盖的姿势仰望天空而且这个姿势让人心疼得要掉下泪来,天空才是忧伤的归属吧。飞鸟一定很清楚。
      突然间,我们的成长变得无力起来。高一结束在我们各怀心事的脸和红肿的眼眶上,曾经写着大家名字的座位表都让人觉得热闹窝心。最后是不是新来的哪个高个儿班长撕下发黄的通知和作息表,揉成一团以练习投篮的姿势一个抛物线就落入了垃圾桶?我不知道想起这个消失如幻影般的高一岁月,然后不自主地跑回这间教室来,看那些陪着我们的从来都不出声的家伙,它们是不是会突然间咧开嘴对我笑,然后跑过来拉着我嘘寒问暖有没有找到男朋友,我怕我会哭出来。
      我好想抱抱那个有着成熟面容却无助哭泣的孩子,安慰她,抑或安慰我自己。我只有十七岁而已,还是个孩子。而相差有十年光景的她,也是个孩子。
      我们都是孩子。只是她的放弃和那个注定被抛弃的小生命,在这个夏天的高潮来临之前,好像已沉入不知名的底部,书写着结局。

      (4)
      校园里的树,有的开始凋零落叶了,眼前还浮现三月时春雨中它们披红戴绿的样子,花开得很多,谢得很快。我去看那棵很喜欢的却不知道名字的树,爬上三楼摘了几片叶子。有人说,你怎么把人家的嫩蕊给掐了好歹毒啊。看她的表情好像我是色狼玷污了她的贞洁一样。于是笑了笑没有出声。
      我们内心最细腻敏感的触足也难以逃离夭折的厄运,它没有夭折我都得打几针灌两碗汤药让它夭折。在即将到来的高二里,我必须麻木,我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去好好怀抱这个校园的四季了,不能再熬夜尽情挥毫写只有自己懂的句子,不会有走在路上听见广播里劣质的音箱里放出的变了形的歌还会被歌词感动着的心情。从此以后,阳光只有一种颜色树是绿的花是红的玻璃是透明的,这些是物理性质。看见下雨了我只能想到雨水里溶入了二氧化硫二氧化氮二氧化碳并根据这些推测其的酸碱度。我只能木着眼木着脸去乞求上重点的资格,去要一个囚禁我四年的上等监狱通知书,再在里面高高兴兴地解放。
      只怕到时候我再也写不出美丽的文字。
      我不要再难过了,因为透过我的天花板,都可以看见蓝色不断地浸染下来,像扩散的毒游走在血液里,再从墙缝里渗出来,活像一个染坊。那么,谁会去晒那染满悲伤的布匹呢?

      白云是没有人住进去的村庄。那一定住满了怀念。
      有一个半月吃不到饭堂的饭了。每天读着白板上的菜单计算着饭钱成为了一个踏实的习惯,虽然吃饭吃到沙子的时候会恶狠狠地跑到意见栏里挥笔大写一通。很有小屁孩的报复心理对吧。
      也不能有时候贪好玩几个人去打汤比赛谁捞出的头发多了。在青菜里找虫子也可以比。饭堂就是这样被几千个学生日日夜夜地咒骂着却也是这几千个学生不得不依赖的三餐归属。应该也有人会像我一样怀念着可以手挽手上饭堂的时光吧,因此饭堂顺带着也沾了光。
      校园的林荫道即使不是种满法国梧桐而是大叶榕我也很想念,想念那些相机拍过的地方有温暖的足迹而不是照片。
      这样小小的离别却注定了没有重聚的筵席,是高三各奔东西前的试炼和缩影。上了高二成了独臂怪人疯狂地练臂肌;上了高三就连关节和脚筋都锈掉断掉,努力使头脑强壮四肢萎缩。反正,越活越残废越过越颓废是我们生活的铁则。
      所以,在这个美丽得还没有变质的暑假,我孝心大发地干家务,勤快地自理,像一个找到了人生目标的小苍蝇,不再在粪坑里转悠。
      爹有些惊异,娘更是高呼要把我塞回娘胎里再生多一次因为她觉得我这头老黄牛是不可能有自觉这种优良的基因的。呵呵,因为知道未来两年里就要溺死在粪坑里了,所以赶紧去花丛里和蜜蜂学习下采蜜,帮忙提下蜜捅顺便偷下吃。这完全不是良心发现,你们就等着料理我的未来两年吧嘿嘿。
      我还许诺了亲爱的老爹达到化学班前一百全班前十的高峰成绩来赢得上网的许可。

      带着伤感和坚强,我们刺破了茧,来到高二的炼狱。
      我知道,朴树说过,艰难而感动,幸福而疼痛。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高一就这样过去了呢。[end]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十六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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